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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眉頭緊緊皺著，有種不太習慣的感覺再次的蔓延。

    轉身他就走出了門，說要出門，不吃飯了。

    湯成鑫知道韋唯住在哪裡，甚至是幾樓幾號，但他一次也沒有來過。

    敲門的時候心裡還有些緊張，不知道會是她開門，還是她的爸爸媽媽，突然的造訪會不會太唐突了，她會繼續讓他滾嗎……

    「你找哪位？」開門的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並不像她爸爸。

    「請問韋唯在不在？」他試著問道。

    那個男人奇怪的看了他幾眼，「她不住在這裡，房子已經賣給我們半年多了。」

    他猛然一驚，「那請問她現在住在哪裡？」

    「不清楚。」

    門關了起來，他對著門失措了一刻才下樓。

    為什麼突然搬走了。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韋唯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不，她不會因為他才這麼絕吧。

    又撥向他給她的那個號碼，他知道一定不會停機，「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機械的冰冷的聲音，與剛剛並無多大區別。

    到維和區時，只是想來看一下。

    這裡還是平房，有些是幾層樓的私房。

    小孩在各家亂跑，鄰裡間的和睦是從未見過的。

    幾乎是街道頂頭，有一家有個老太太坐在門口曬太陽，旁邊有個年輕的女孩跟老太太說話。

    這一家的旁邊都搬走了，與剛剛相比顯得有幾分冷清，沒有什麼人。

    你真的想看到她死嗎

    突然想起韋唯說，她爺爺曾在這裡追著她打幾條街，想必也曾經在這裡，和現在的孩子一樣到處亂跑吧。

    「黃紗，喝點水。」

    湯成鑫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從那間房子裡走出來，遞了一瓶礦泉水給剛剛蹲在地上和老太太說話的女孩。

    她站起來喝了點水，對那個神情有幾分痴呆的老太太說，「奶奶，我們等會帶你去公園轉一轉吧。」

    「小唯在公園嗎？」老太太說話很慢，語調很是奇怪。

    「韋唯啊，她……」

    「你來這裡幹什麼？」柏何看著走過來的湯成鑫，沒有一點好臉色。

    黃紗驀地回過頭，打量了一下來人，「這是誰？」

    柏何冷笑了一下，「還能有誰，是不是看這裡的人不肯搬走，親自來趕人？」

    他神情有些異樣，卻只是慢步走到老太太跟前，這個女孩應該是韋唯所說的好朋友黃紗。

    「你好，請問韋唯在不在？」

    黃紗仔細看了他幾乎，忽然嗤笑了一聲，「韋唯？你找她幹什麼？」

    湯成鑫淡淡說，「請告訴我，她現在住在哪裡？」

    「她住在哪裡，關你什麼事？」黃紗心裡就像有一股無名的怒氣，「她不會見你的。韋唯說得沒錯，你就是一個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人，從來不考慮別人。所以你以為你想分手就分手，想見她就能見？湯富豪，韋唯不欠你的，也沒有要你一分錢，你能不能放過她？」

    柏何攔住黃紗，瞟了他一眼，「黃紗，不用跟他廢話。」

    他微頷首，「我想見韋唯，我知道你是她的好朋友，一定知道她在哪裡。請你告訴我。」

    黃紗掙脫開柏何，幾步走到他跟前，「我知道你要找她，一定找得到。但是既然你知道我是她的好朋友，我就以她好朋友的身份請求你，如果你還有一絲良知，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她了，除非你真的想看到她死嗎？」

    你有資格問她在哪裡嗎

    黃紗掙脫開柏何，幾步走到他跟前，「我知道你要找她，一定找得到。但是既然你知道我是她的好朋友，我就以她好朋友的身份請求你，如果你還有一絲良知，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她了，除非你真的想看到她死嗎？」

    柏何將叫著韋唯名字的老太太往屋裡扶，即便已經痴呆，也不想讓她聽到這些。

    「她到底怎麼，請你告訴我。」湯成鑫臉色僵硬，覺得有些不好的事情，「我真的想見她……」

    她苦笑了一聲，譏諷的看著他，「現在你想見她？那她最需要人在身邊的時候，請問你在哪裡？她因為你被好朋友誤解的時候，是她自己一個人承擔，這個時候你在哪裡？她父母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裡？他爸爸因為你們的事情誤解韋唯，在生命垂危的時候要跟她斷絕父女關係時，你在哪裡？」

    湯成鑫驚詫地聽著這些，覺得渾身冰涼。

    然而指責還在繼續，「她父母過世的時候，你在哪裡？她爺爺舊病復發跟著去世時，你在哪裡？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家裡哭的時候，你在哪裡？她悲傷過度……流產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柏何忽然衝出來，攔著黃紗，「不要跟他廢話。」

    黃紗就像找到一個發泄口一樣，看著這個像石像一樣靜立在面前的人，「我為什麼要住口？我為什麼不能說？為什麼要韋唯一個人承受？湯成鑫，你有資格問她在哪裡嗎？」

    他覺得自己的聲音不像自己了，「她怎麼會……流產……」

    黃紗笑了起來，「你還不知道吧，她也不知道呢。還是她最重要的爺爺在醫院裡，屍首從急救室推出來，她倒在地上出血時才知道原來她懷孕了，但是沒有機會挽救了。我想問你，這個時候你在哪裡？我偷偷用她手機打過電話給你，可是你掛了，然後就關機了。你他媽簡直是個人渣！」

    韋唯流產了，在這種情況下流產了……

    這一定不可能，他不能相信。

    他以為都解決了，她可以去找她想要的該死的平靜了。

    ﹣﹣﹣

    那啥，小虐怡情

    也許他真的是個人渣

    「我真不知道她到底愛你什麼，讓自己到這種地步。你看到她奶奶了吧，是她走後這樣的，我們都不敢告訴她，怕她要回來。她不能回來，不管我多想見他，我都希望她一輩子也不要再回來。現在你來幹什麼？毀了她的生活，再來拆她的老家嗎？你他媽做得出來就是王八蛋！」

    柏何最後還是攔住了黃紗，沉著臉對他說，「韋唯的一切，已經跟你沒有關係了。請你不要再打擾她。」

    他有些記不清楚自己怎麼離開的，就是突然覺得那天的太陽特別的耀眼，也特別的熱。可一身的汗，卻讓人覺得涼氣嗖嗖。

    怎麼會這個樣子，怎麼會成這個樣子。

    他開著車在市區橫衝直闖，幾度被交警攔下來。

    最後超速地上了高速，一路開到東海區，他們第一次出去度假的地方。

    海灘沒有一點變化，他再度封了沙灘，任何時候都不再開放。

    太陽很大，他覺得身上曬得有些疼了，最後去卻乾脆躺在沙灘上。

    想起有個女孩生氣的時候，躲在沙灘的那邊玩手機。

    他的雙手捂住臉，遮住炫目的陽光，幾乎要刺傷眼睛。明明那麼亮，卻覺得看上去都是黑色的。

    為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為什麼他要發瘋的掛了那個電話，到那時候還在恨她的一句氣話。

    為什麼他要所有人不許提她的事情。

    怎麼現在，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他面對質問，第一次還不了口。一遍又一遍的那個時候你在哪裡，讓他覺得自己十惡不赦。

    也許他真的是個人渣。

    他在這裡住了下來，強行給了自己一個假期。

    他們真正互相清醒的第一次在這裡，也許也是在這裡有了那個消失的小生命……

    竟然過了將近一年，他才知道。

    「湯總，剛才有個小姐送了東西過來。」他接到陳曉的電話，「說是……替韋小姐還給你的。」

    突然間，不能自已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有結果，學校說韋小姐已經去義大利馬蘭歐尼學院留學了。」

    他靜了一刻，她終於還是去了義大利。

    讓小陳將東西送到這裡，看到是他當初給韋唯的手機。

    她真的什麼都不留。

    果然如黃紗所言，他還有什麼資格想見她。

    沖了電之後，他躺在他們的那張大床上，翻看手機的所有東西，包括他們從前的簡訊，甚至通話記錄。

    她都沒有刪。

    手機的相冊里，有兩張照片。

    一張是七夕那天，他玩電動的側面，明顯是她偷拍的。

    為什麼這麼調皮啊，還趁他不注意偷拍。

    他輕輕笑了一下，第二張是他的公寓裡，她在餐桌上擺得很漂亮，可是他為什麼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