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頁
2023-09-22 10:52:57 作者: 冠蓋滿京華/霧舞寧妖
「厲害!」他豎起大拇指:「有語言天賦的人都有靈氣。」
其實在大學老師中,英語算最沒有專業性的了,根本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平時誰要說不錯不錯,也是客氣寒暄,我們早就聽麻木的。可是聽他這樣說,我沒有反感還生出小小的雀躍。
「不過英語太專了,其他也涉獵一些會更棒!」
「嗯,」我同意他的說法。
「我告訴你個不錯的專業。」
「哦?」」
那本書拿過來,「他指著旁邊考生上繳後離開時卻沒拿走的書,我伸手拽了一本。他笑了:「第6章,222頁有專業指南。」(施言上繳了所有論述題的答案,捲紙中藏的是所有論述題提問,帶有提示章節,頁數,是黑諾的第二手準備----直接抄書時的索引)
翻到那一頁,我只是低頭,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不知道它們現在認識我不。心慌。
「小老師,你拿倒了。」這個聲音溫柔,低沉,似穿透迷霧的陽光。
我將書倒了過來,猶豫一下,他只是笑眯眯地看著我而不再說話。書太沉,終於我的手撐不住,書面慢慢平鋪開。
講台上的我平靜地坐著,身側講台下的講桌靜靜立著,面前一個埋頭答卷的考生聚精會神地安靜地寫著。即使教室門大開,安有人可以穿透講桌看見我手中的書。
天氣並不炎熱,可後背已經有汗沁出。我的手不由打顫,他抬頭溫柔一笑:「小老師,倒著閱讀是一件有趣的事。」
那種淡定的態度感染了我,安撫了我。我試著開始分辨那些顛倒的字。我不再惶恐不安,我不再手腳冒汗,我甚至注意到他已經視線落在了223頁。
當他最後一個句號畫完,當他放下筆,當他露出愜意的笑容,當我如釋重負合起書本而來不及放下的時候,我的同事走到了門口。瞬間我僵傻住,而他立即站起身從偏向門的一邊出列,迎著他們二人:「時間到了嗎?那我也交卷吧。」
趁著他高大身材阻攔視線的一刻,我順勢起身作勢欲接捲紙而側步於講桌,不落痕跡迅速將書塞進講桌。實際上他是衝著那二人方向遞出捲紙,主監接過來本能核對張數,翻到那麼明顯的答得滿滿的論述題頁,主監吃驚,毫不掩飾疑問的眼睛瞟過他又瞟向我,我試圖鎮靜令自己面色如常。我知道,主監在他身邊徘徊尋找作弊道具時也分明看到他空白的捲紙。
「小妹,哥有同事一起來的,我們今天就得趕回去,不和你吃晚飯了。」他突然走向我。
「你們認識?」驚聲發問。
「哈。」他一邊如兄長般拍拍我,一邊慡快回答:「她是我表妹,我姑媽的女兒。我正想著今天考完再看有沒有時間找她呢,一進教室就看見了。」
那兩位老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齊聲責備我:
「你看你,怎麼也不說一聲,也沒有個照顧……」
「考好了嗎?還行吧?」
「沒事,考的還成,我妹就是老實。」
我的表哥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寒暄,他說了一個表哥應該對表妹關心叮囑的幾句話後,禮貌和我的同事告辭。主監不會追究捲紙上的答案了,他甚至因為影響了表哥「發揮」而補償讚美表哥的出色,而我也含笑替表哥接受。
我知道人海茫茫,我知道再見到他的機率微乎其微。果然,在以後的歲月中我都沒有見過他,但每一次監考我會不由自主想起耀眼的表哥,心--若--豆--蔻。
第82章 麻壇菸鬼
於瑤回國工作後,沒有選擇回到家鄉。黃金長假五一,十一的她也不回來,對大夥說得清楚:「我回去影響你們出行大計,你們該玩玩,該走走,我專找你們在家時候回去。」
施言是她的初戀,黑諾過去是她心上人,這都不是秘密。雖然不知道她是否還在痴戀黑諾,但是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於瑤帶回來任何一個男人。
那麼即使於瑤再風情萬種,再強勢優秀,這群大老爺們還是不由對一起走過青春歲月的老友滋生憐惜之心。因此每一次於瑤回來,都是一場熱熱鬧鬧的聚會。
星期五中午於瑤回來,經過下午的溫泉休養,晚上就成為麻壇上的巾幗。她每次年假7天,必有一個周末是徹夜鏖戰的。通宵的戰場一般都在施言黑諾這邊,因為誰家書房都沒有他家大,另外還不用擔心動靜大影響到孩子睡眠。
黑諾、於瑤、王豐夫婦(妻:戚歡)、秦明旭、邱林松這都是好戰份子,反而施言和周小東等喜愛這一活動,但不像這幾個賭鬼一坐下就精神亢奮、雙眼發光。一桌上黑諾和施言只可以上一個,就像王豐夫婦也只有一人出戰一樣,所以人少時候沒位的只好參謀觀戰兼做端茶倒水小弟小妹,人手足則開闢第二戰場。
有老婆的秦明旭是比灰太狼還完美的老公,雖然他老婆不是和大家很投緣,但只把明旭管教的「乾淨」這一點,大家就不討厭她。也只有於瑤面子大,明旭可以逍遙請出假來----零點歸巢。
照顧明旭,讓他和高手施言、於瑤、王豐(其實應該是邱林松,但這樣王豐夫婦就會同場競技)同桌主戰。十二點一到,明旭自覺退場,邱林松立即在吐血之前甩了黑諾、戚歡這兩個讓他咬牙切齒的賭神----在他碰走了下家戚歡的七萬之時,戚歡下家的周小東因為手快露出了八、九萬欲吃。邱林松得意放倒自己的三張七萬壞笑:「邊七萬啊~~~」
他咧開的嘴還沒有回歸本位,戚歡又一張七萬打出,邱林松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髒話脫口而出:「操,你倆一被窩的!」
「我老公在那邊。」戚歡一本正經回答。
「你紅杏出牆。」
「那也是你爬牆勾引我的。」除了於瑤,再也沒有誰的老婆有戚歡在這群老爺們面前囂張了。
「王豐,管管你家娘們。」邱林松忍無可忍對王豐怒吼。
「自己jian、情自己解決,少來煩我。」另桌抓牌的王豐趕蒼蠅一樣撣撣手,根本無心理睬他們。
眾人狂笑見怪不怪,這是每一次麻場上少不了的一幕。因為每一次超級有癮而打牌又很臭的戚歡和黑諾都有本事把邱林松逼瘋,這種唇槍舌劍不到這群賭鬼一個個臉色發青,雙眼呆滯是不會停止的。
施言平日在家是不吸菸的,家中自然也不會備煙。可打起麻將來,一屋子煙槍,除了黑諾,甚至是戚歡都偶然會在後半夜點上一根。於瑤開始吸菸的具體時間黑諾也不知道,只知道在國內時從來沒有見過她吸菸。黑諾對吸菸、喝酒的女人也沒有偏見,完全是性子中的冷然,那是別人的自由。
可是他第一次看見於瑤吸菸,晚上還是忍不住和施言說起這話題。
「想不透女人不都愛美嗎,煙對皮膚不好她們怎麼就不在乎了呢?」
「心疼了?」施言調侃。
「說不上來,只是看於瑤吸菸心裡彆扭、」黑諾不因施言的玩笑而有所顧忌,牽手至今,在過日子中磨合成熟起來的他們對彼此的感情是相當自信的。
「戚歡偶爾不也抽嗎?你對她到底還是不一樣,也是,我也做不到把她和戚歡相提並論。」
「你看她菸癮大嗎?」
「你想幹什麼?」施言端著洗好的糙莓坐到自己專座(沙發最邊緣),黑諾立即自覺跟過來,沒骨頭一樣人就軟下來,頭枕在施言大腿上,開始每天的水果餵食。施言本不是一個天天吃水果的人,但是為了黑諾,這個家養成了日日有鮮果的習慣。
最開始是每次施言把黑諾拉過來將水果該撥的撥,該切的切,由黑諾主動進食。也想不起來哪年哪月開始,就變為黑諾毫無形象而言的枕著施言大腿,兩人或許聊天或許看著電視,施言兼顧著餵食黑諾。長年累月下來,現在簡直可以和餵養小動物建立起來的條件反射一樣,每次施言一端著水果,身後就跟著黑諾等著臥倒,而施言在沙發的座位也常年如一,雷打不動。(施言坐最邊上,黑諾才可以躺著伸展開腿。)
給黑諾嘴裡塞了一顆糙莓,同時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用於接擦可能的水果汁。
「諾諾,你不會那麼蠢打算讓她戒菸吧。」
黑諾想想,自己似乎也沒想這念頭呢。
「這話誰說都可以,就咱倆不可以說。」
「為什麼?」
「於瑤不是真的在抽菸,那是她一種紓解壓力的方式。」施言解釋不耽誤手下的餵養工作:「你沒有抽過煙,不懂抽菸有真假區別。吸到肺里的那是真吸菸,在嘴裡就直接吐出來的那不叫抽菸。」
施言因為不願意黑諾吸二手菸,自己非應酬中不吸,而且他也注意自身健康,只有自己身體素質好,才可以有能力照顧著底子差的黑諾。所以施言後來的吸菸方式就變為到口腔就打住,他才不再到肺里去循環亍?
「沒聽說尼古丁可以放鬆啊。」黑諾這個外行:「她在外邊那麼多年,人家老外不都是喝咖啡、喝紅酒嗎?」
「你想讓她喝的夜夜失眠?還不如由著她偷偷嘆氣呢!」
黑諾皺眉不解。
「她一個女人站那麼高,能沒有壓力嗎?你不也說她坐那位置看著風光累心嗎,那是資本主義的公司、資本家的特點就是壓榨,壓榨。她那種環境怎麼肯輕易露弱讓別人聽見她嘆氣。每一次吐煙,其實都可以做為悄悄的嘆氣,把累啊、煩啊、或者亂七八糟讓她頭疼的鬱悶吐出去,總算好事。」
黑諾訝異於施言如此了解於瑤,這一席話是自己怎麼都想不到的。
「於瑤如果聽見,她該對你另眼相看了,你比我更明白她。」黑諾禁不住就想到他們二人終究是有一段曖昧情感的。那不是吃醋的感覺,就是有點悶悶的。因為於瑤如果不是先後遇見施言和自己,絕對不是今天的樣子。
「她那水深,我可看不透。我能做的,就是由著她回家撒歡的瘋,由著她放鬆。」
於瑤是黑諾最要好的異性朋友,施言也清楚黑諾心裡有點不舒服,於瑤又何嘗不是自己重要朋友之一,自己又何嘗不希望於瑤快樂幸福?哪怕像戚歡一樣上班就是混,家庭、老公、孩子才是她的重心,當然看起來很傳統,可施言還是覺得現階段戚歡是比於瑤快樂的。人生需要有伴侶,尤其是女人。
邱林松包里掏出來的只有中華,他也有條件做到「非中華不抽」,為此贏得綽號「中華不倒」。他們這幫人和邱林松哪會客氣,混一起時都是先享用中華。這晚也是邱林松拎了一條中華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