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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2:57 作者: 冠蓋滿京華/霧舞寧妖
那麽一夜冷風吹,施言百年難遇地感冒了,一點點的低燒,可是卻是父母眼中的大事。媽媽責怪都是因為他那些朋友除夕夜一過就把他召出去,累著了;而爸爸則說是在姥姥家著涼了,總之施言就是躺在自己屋裡吃著水果,看著無聊的電視。等下午家裡拜年的人少了,父母再進來給他量溫度的時候,施言從床上爬起來,散漫地靠著:「媽,你是不是去過黑諾家?」
「黑諾?誰?不認識啊?」
「我高一的時候,元旦。」施言提醒。
「哦、哦哦,」他媽一拍腦門:「你是說那個和你打架的學生家?我去找他家長了,那麽沒有教養的孩子,不找家長只找老師有什麽用?」
「你去說什麽了?」施言撥著橘子,頭也沒有抬。
「還能說什麽,當然是教訓他家長一頓,做父母的把自己的孩子教育成那德行,還好意思。一個工人沒什麽素質難怪教不好孩子,沒本事教還生一大堆出來,他家可真是有爹生沒娘教,死了老婆後娶居然又生兩個。」
「黑諾是後媽?」施言驚訝地發問。
「不知道你同學是不是後媽,聽說這個老婆生了兩個,你同學不是最小的兩個就不是她生的唄。是不是都沒什麽區別,他爸那樣哪個好的嫁他家啊,還不是農村找的,沒什麽文化。」
「你那天見到黑諾了嗎?」
「見到了,他被他爸媽叫出來,一見我來就心虛了,什麽都不敢賴了。」
「他賴什麽?」施言不相信黑諾會是賴帳的人。
「我啊,嚇唬嚇唬他們,我說他把你踢傷了,以後都可能大毛病,他就嚇壞了,他那個沒文化的媽還想護短,我一發脾氣,他爸立即就給了他一耳光,我才走了。」施言媽媽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本領:「我扔了話,那倆家長可嚇住了,後來還求我呢。」
施言一下竄起來,手裡的橘子扔進果盤砸得水果亂蹦滾落:「你怎麽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我們根本就沒有打架,是我先動手欺負他、打他的。」
父母被他的大發雷霆震住,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兒子,腦子短路無法理會兒子的意思。爸爸先從震驚中回神,拍施言坐下:「這是怎麽了?你媽找錯了?那不是也過去這麽久了嗎?怎麽又提起來?那學生又找你麻煩了?」
「黑諾不會找我麻煩,他根本就不會和我說。只是我媽做的事太過分了,簡直是、簡直是……」施言說不下去,他要說的詞是卑鄙、無恥。
「我還不是因為你被欺負了,我才去的嗎,你別忘記了你還fèng針了呢。」媽媽為自己辯護。
fèng針!自己的一針要黑諾竟然拿尿血來抵償,施言更是憤怒,卻無力發泄。自己的媽是什麽人自己不是不清楚,一貫地頤指氣使、一貫地嫌貧愛富,從他對自己那一幫哥們就可以看出來的。所以,這的確是她會做出來的事情。可是歸根結底原因在自己這裡,如果不是自己挑釁、為難黑諾,怎麽會有後來的仗勢欺人。
「出去吧,我要睡覺。」施言趕他們。
「溫度計,我看看還燒不燒。」
「死不了!」
施言爸爸趕忙拉了他媽媽出去。
晚飯的時候,施言也沈著臉不說話,他爸才對他媽說「你也是,孩子的事,你攙乎個什麽,他們能有什麽敵對啊,還用的著找上人家去,做那丟人事,要小言都沒面子。」
「我找去,他父母就相信,可見他平時也不是什麽好孩子……」
「啪」,施言把筷子扣桌上,站起來就回了自己屋子。
第56章
施言在家躺了幾天,不是病得厲害,發燒一天就退下去了,而是感冒的症狀還有一點,他不想去傳染給黑諾,所以也沒有去找他。
他媽這幾天也不時討好他,問他施眉就快回來了,需不需要帶些春裝回來,施言過了兩天也就不再拉著臉了。怎麽說,也是他媽,不象外人可以找個法出氣,這回也只有無可奈何了。何況姐姐、姐夫就要回來了。施眉比施言大五歲,參加兩年高考沒有考上,家裡找的關係還是進去了,在大學的時候就在學校里找了對象,去年畢業自然跟了對象回了太原,很快也就結婚了。
姐姐回來,他當然又在家陪了兩天,然後可憐的高三學生就又開學了。一上午的課間都被糾纏了,中午、下午放學也沒有等到。晚自習前就站在文科班門口,黑諾看見了他驚訝、喜悅、疑問、卻也有幾分怯意。
「你找我?」黑諾試探的口吻要施言不滿,裝什麽糊塗,自己不找他來這裡矗著做什麽。
「收拾書包走,我在樓下。」
黑諾又被施言帶到了辦公室,一進去施言就把今天的蜂王漿和太陽神給黑諾:「一起喝了,中午也沒喝。」
「你還給我?」黑諾不可置信看著施言的手。
「過來!」施言把黑諾按在沙發上坐好,自己拖了轉椅坐他對面。椅子高出沙發平面令黑諾有壓迫感,往沙發里又陷了陷,施言彎腰:「放學怎麽自己走了?」
「……」黑諾低了一會頭才又迎上施言的等待:「我以為你不願意再搭理我,我不好意思去糾纏你。」
「誰告訴你的?誰替我傳話了?」施言被黑諾腦子有這怪異想法氣得都想敲了他腦子看看。如果不是黑諾見到他的時候,眼中有喜悅,他都控制不住要對他發脾氣,現在的口氣也好不到哪兒去。
相對地,黑諾卻放鬆下來:「家裡人這幾天都問起你,見你也不來了,四哥和五哥說一定是你回去問父母,他們不再允許你和我來往。」
「笑話,我和誰來往還要別人管。」
那烏黑的眼眸閃著期盼的光。
「笨死,豬啊你,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
「可你那麽多天都不來找我,」黑諾綻放了笑顏,還責怪施言:「你不來,我才相信的。」
施言告訴黑諾自己姐姐回來了,沒有辦法脫身。然後施言坐到了黑諾旁邊謹慎地問:「黑諾,你媽是你爸的後老婆?」
「嗯。」黑諾很平常地回答施言。
「那你是誰生的?」
「我親生的媽媽去世了,我媽就生了我弟弟他們倆個。」
施言看不到黑諾有什麽不高興,就繼續問:「你多大的時候你媽去世的?」
黑諾表情一下就僵了起來,又很快恢復,遲疑的數秒:「我媽生我難產死的。」
「對不起。」施言就是感覺這個問題觸痛了黑諾。
「你不用對不起,」黑諾勉強扯動嘴角,落在施言眼中儘是酸澀。他反而轉移了話題:「哥哥都希望我可以和你繼續做朋友呢,他們誇你人品好。」
施言可不是黑諾,就這單純的傻瓜不知道和自己做朋友會帶來什麽,不過想到他會因為和自己來往,增加在家裡的關注力,也算好事,所以也應付地說了幾句五哥的好話。
黑諾看起來很高興,他其實有點怕的。哥哥的說法要他心裡特別難受,也不敢去求證,可以說那幾天真是盼望施言會來找自己。施言給他感覺就是太陽,靠近了很溫暖,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在以前的歲月中從來都不知道存在的溫暖。而且施言身上有一種生命流淌的聲音,那奔放的生命會帶動周圍的人群,要黑諾生命初始就荒蕪的戈壁開始出現生機,黑諾有鮮活的、有血有肉活著的感覺。
借著這個黑諾無防備的空擋,施言技巧地誘哄著黑諾講出了高一以及高二農村的生活。黑諾壓根就沒有介意過那些,很是興致勃勃地告訴施言一些農村的生活,田野的漂亮、割糙的樂趣、採擷天然枸杞,在施言提到尿血時,也告訴他發現到了蛇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每天都吃就幫助改善了尿血。施言側耳傾聽不時發問,面具下一顆洶湧澎湃的心痛得痙攣。
最後還是黑諾發現了施言兩手攥拳,緊緊地在兩側,他好象明白了似的收了話題,捶了施言肩膀一拳:「你不會是覺得和你有關係吧?是我家要我去體驗體驗生活,才知道好好學習,與你無關的。那的生活其實也蠻有趣的,沒有什麽壞事。後來五哥不是也幫我回來了。」
施言的性子是說不出道歉的,他更不會反過來要黑諾開解他。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他在第二天才想起來一個問題:黑諾就算是走路回家,自己騎車也應該可以追上看見他的。
在黑諾家門口提出這疑問,黑諾本是乾笑不肯告訴他,被逼得無法迴避了,只有坦白交代,是騎了於瑤的車搭了一半的路程,要施言又疾言厲色地訓斥一頓方肯放人。施言不是吃醋也不是嫉妒,是怕黑諾才好了的咳嗽再發作,叮囑著黑諾在外面還要把口罩戴好。
第57章
春天終於帶著和煦的清風消融了大地冰雪,黑諾也終於從口罩圍巾中解禁出來,可以自由地與柔和的空氣親密接觸。施言也在大好春光的刺激下又開始了一段新戀情,當然不會是他主動的,他沒有那時間和精力去追求人了,是李夢婷痴情地苦苦追隨在他身後,而且新的女朋友一點也影響不到他和黑諾之間,他才同意的。因為李夢婷是他同班同學,現在就是把座位換到了他同桌,戀愛就變為課間、課後家裡的電話粥,而每天放學他還是雷打不動地和黑諾在一起。
施言的春夢裡,黑諾又出現幾次,施言很是好奇那腿間的秘密,無論是生理衛生書上還是雜誌上,甚至醫學解剖書上,再清晰的圖例都不如親眼所見,所以施言在和李夢婷親密的接吻,愛撫之後,曾經脫光了她的衣服,不顧她羞澀的反應,硬是打開了她雙腿研究了一下。
施言早在前幾任女友身上就品嘗了女人的辱房,大小不一,他還是喜歡肉感豐腴的,握在手裡就想吃、想啃。但是施言從來沒有觸動過禁忌,他骨子裡清楚這些都是一場遊戲一場夢的事,他既然不會與她們長久、認真,自然就不會要了她們。施言的心裡其實很純情,他愛的人,他才會破了她處女之身,要了她才全部。
黑諾知道施言有女朋友了,還來不及問自己感想呢,對方已經宣戰了。女孩子怎麽可以容忍自己好不容易、費盡心機得到的男朋友身邊有他人佇立。所以施言在放學進車棚取車,而黑諾在外面等他的時候,幾個窗戶上都會趴滿了女生,一起大喊著施言的名字向黑諾施壓;而一到施言出來,那些女生就縮進窗戶,施言奇怪地問黑諾:「有人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