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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52:57 作者: 冠蓋滿京華/霧舞寧妖
    黑諾就打算帶著鴕鳥心情這樣拖到開學。一報到自然而然施言就會知道,到時候再說吧。反正現在黑諾也不怕施言的怒火了,他就一紙老虎,叫罵過也不放心裡-----黑諾這個傻瓜,完全忘記了施言以前那些行為可以和心胸廣闊搭得上邊嗎?

    第37章

    開學發書本,一下子就有進入高三的壓迫感,不再是以前領了書回家,次日正式開課,而是發完書本即刻開始上課。施言沒有看見黑諾,第一反應是這個家夥遲到了,可是課上到一半了都不見他,就知道自己猜錯了,一定是黑諾被分到別的班級去了。與當時同齡人比施言他們這一幫官家子弟多懂社會這一套,估計著黑諾是因為有權勢家孩子要進一、二班,而被擠到三班去了。

    一下課,施言就去隔壁三班教室找黑諾,看了幾圈都沒有,抓了一個同學問,他們也說黑諾不在他們班啊。這還是拜施言上次打架所致,好多人才認識黑諾。施言又朝四班去了,當然還是一無所獲,施言幾乎不敢相信。以他成績不可能在最後一個垃圾班啊,難道他在成績最好的一班?施言才打算去一班就響上課鈴了,只好先回二班上課。

    第二節課以後本來應該是課間操的時間,由於高一、高二還沒有開學,這一周的課間操就暫停著。施言來到一班的門口把學生每一個都看遍,也不見自己要找的人。他問了第一排座位的同學,得到黑諾不在這班級的答案以後,轉身朝五班走。才邁出二、三步,腳下突然站住,他臉色一變往六班(文科班)而去。

    站在文科班門口,僅一眼他遍尋不著的人就落入眼帘,而且還不只一個人。坐在黑諾旁邊與他說話的人施言也非常熟悉-----他的前女朋友之一於瑤,就是配合黑諾說相聲的那位。施言但覺肺都氣炸,眼裡盯著他們幾乎吃人一樣,一身的怒火滾滾燃燒。教室里下課的喧鬧一下子轉為肅靜,發現異常情況的黑諾和於瑤也奇怪地張望。

    黑諾看見門口的施言,心就緊張收縮,他還是覺得自己欺騙了施言很不對,所以只有呆呆坐著。同桌的於瑤拉拉黑諾的袖子,他才醒了似的站起來走向門口。施言在他快到自己面前時,露出冷冷一笑,轉身走了。黑諾不由快幾步出了教室,只看見施言高大的背影在走廊里,四周學生讓行。

    黑諾默默回到座位上,等待下一節課。他早晨來了以後,一直都在想什麽時候去告訴施言自己在文科班的事,可是分座位的時候,才發現一個女孩來打招呼。自己當然還知道她是誰,她沒有考上大學所以復讀,因為文科就這麽一個班級,所以她當然和黑諾一班了。看見黑諾,她顯得很高興,主動說要坐同桌,黑諾也同意的。因為文科班裡女生比男生多得多,所以有熟人黑諾也願意。

    而下課黑諾又不好一個一個教室去找去問施言在哪班,就想著放學遇到再說吧。所以課間於瑤和他聊天,他也問了於瑤一些她高三的學習方法,而且他還想多知道關於高考的事,進過一次考場的於瑤也大大方方地講自己的失敗。

    施言是真的生氣了,別看他高一和黑諾發生了小衝突,算是小小交手一次;高二好象衝突升級,發展成為真正的拳腳,但是施言根本就沒有往心底去。那些都是他霸道習慣別人的臣服,才覺得被黑諾冒犯了,收拾收拾他,修補修補丟的面子罷了,真有深仇大恨,他怎麽會看見黑諾的傷就住手了。

    可是今天,他真的被黑諾激怒了,黑諾的行為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一種愚弄、一種背叛。自己把他當做朋友,真是有記憶以來,首次這樣主動、殷勤地對待一個人,自己是真心和他做朋友的。施言他們一圈裡都是差不多等級的人,就黑諾和他們不一樣,自己還要紓尊降貴地去強迫他接受自己的友誼。隱約猜測他在文科班的時候,心底都替黑諾駁斥這想法。結果就是他報了文科,還在整個假期里提都沒有對自己提過!

    施言越想越恨,自己又不是沒有朋友,也不是企圖從黑諾那裡得到點什麽,怎麽就這麽賤地非和他做朋友,給了他這麽拽的機會。你他媽的以後再找那個王八蛋,你就是龜孫子。怒極了的施言憤恨地咒罵著自己,也沒有想到去以武力討還所受到的「委屈」。

    中午放學的時候,黑諾沒有看見施言,於是在下午早一點來到了學校。他上午已經看見施言是走進二班的教室了,所以他就在二班的門口那等施言。快上課的時間,施言才和別人一起走來,施言的哥們看見黑諾,他們互相打個招呼,黑諾才叫:「施言。」

    只見施言就和黑諾不存在一樣地從人家眼前走過去進了教室,他們也莫名其妙地沒有說什麽進去了。黑諾羞窘地看施言坐下以後,眼睛雖然看過來,沒有停留、沒有表情地和同桌說起話來。放晚自習黑諾也沒有看見施言,因為人家騎車自然走得快。

    第38章

    黑諾連著三天中午想找機會和施言說話,但是都在施言的冷然漠視下失敗告終,他也認清施言是不會理睬他的了。黑諾心裡非常難過,施言真的是一個好朋友,霸道地對自己好,自己不但沒有回報,還騙了他。黑諾知道自己做錯了,不過他提不起勇氣每天去施言班級門口去找他,因為施言看不見他不說,也聽不見他。

    沒有接觸的倆個人都若有所失,不過也被高三繁忙的學業掩蓋住了。黑諾不再期望施言會原諒自己,也不會去找他,就是有時候課間操時能夠遠距離看見他,至於近距離遇到過兩、三次,施言目光與他交匯也和看陌生人一樣地自然掠過,沒有任何情緒在其中。每當這樣,回到家的黑諾總會把海螺拿出來看看,暗暗給施言道歉。

    周六沒有晚自習,放學早幾乎和爸爸媽媽一起到的家,他們都來到黑諾房間。爸爸要媽媽把黑諾書包里的東西都倒出來,問他是不是在暑假的時候拿過五哥的鑰匙,起初黑諾還不明白,後來恍然想起來他是揀到過五哥的鑰匙。黑諾的桌子就是四條腿一桌面,沒有抽屜的,而弟弟的寫字檯和四哥、五哥房間裡的桌子是帶抽屜的,所以五哥在抽屜上裝了鎖,他一直都是鎖著的。

    放暑假的時候,黑諾會經常給家裡掃地、拖地的。在一次給父母這邊掃地時,他揀到一把鑰匙,因為和院子上大門的鑰匙比小一號,一看就是鎖抽屜的,那麽只有是五哥的了。黑諾在五哥回來以後就把鑰匙交給他了。他不明白爸爸怎麽想起來問這事,見媽媽翻了自己書本後對爸爸搖搖頭:「沒有。」

    爸爸媽媽要他站一邊去,他們倆人把黑諾的床鋪都翻起來看了,然後把床下、柜子都翻了一遍,一人翻到了柜子里的海螺、一人找到了床下紙盒裡的幾本新書-----施言拿來的,黑諾看書都珍惜的,所以他已經都看完了,也一樣嶄新的樣子。還在這裡,是因為放假時施言說自己來時要看,免得帶來帶去的,黑諾也正好多看幾遍。

    爸爸先問他海螺哪來的?黑諾照實回答同學給的。爸爸不相信同學會買海螺給他,因為一看就不會便宜。黑諾解釋說同學去海南在海里揀的,聽在爸爸耳朵里這謊言太荒謬,編得太低劣。然後就問到那些書,黑諾一樣答案,同學借給自己看的。這樣糊弄的答案要爸爸立即甩了他一耳光。繼續問,黑諾不明白怎麽了,可也沒有別的選擇啊,就是同學的書啊,爸爸氣得跳腳,老習慣地抽了皮帶打他。

    媽媽攔了爸爸,對黑諾說:「你還撒什麽謊,你五哥都寫信來了。你偷了他鑰匙把他攢的新錢拿走了。」[1]

    黑諾嚇了一跳,急忙保證自己是揀到鑰匙,可是沒有去開那個抽屜,也沒有偷錢。

    「那你海螺和這些書怎麽買的?」媽媽也不相信啊,這書不便宜,借的?怎麽不還?那海螺怎麽可能會不花錢揀,簡直是笑話嘛。說謊又不高明,編也編不圓。

    黑諾還是堅持是同學的書,那麽爸爸媽媽問他是哪位同學的?要他找同學來家裡當面把書還給人家。黑諾不知道施言家在哪裡,想起自己這裡有他的電話號碼。父母要他去附近的公用電話打電話找同學來對質。

    給施言打電話,黑諾是惴惴不安的,他沒有用過這個號碼不說,現在施言又根本不認識他,所以電話通了以後,他覺得嗓子都緊。電話被拿起來,施言的聲音傳來:「喂,你好。」

    黑諾緊張地手冒汗,在施言重複了以後,才發出聲音:「施言,你好。」

    那邊立即就沒有聲音了,黑諾心跳地飛快。

    「你是誰?」冰冷的聲音通過電話線把絕情傳遞到心靈深處。

    「我是黑諾。」

    「黑諾?」停頓了一下,黑諾聽見冷哼數聲:「找我什麽事?」

    「你、我可以麻煩你來我家一趟嗎?」

    「沒空!」

    「那你什麽時候有空可以來一次嗎?你借給我的書,我已經看完了,想還給你。嗯,謝謝。」

    「我不要了,你扔了。以後少來煩我!」電話被扣了,黑諾聽著「嘟嘟」的聲音,不敢再撥回去,心裡很難受為自己失去朋友。

    黑諾情緒消沈地進了家,才想起來父母還在等著他找同學回來。一進門,爸爸就問同學什麽時候到?支吾地說同學不在家,他們追問什麽時候在家?黑諾不擅長說謊,又知道施言不肯來,也不許自己再打電話,黑諾回答不出來。這在父母眼中就是謊言被拆穿了,黑諾找不到人可以串通來圓謊,所以黑諾還是沒有跑得了的一頓皮帶外加跪著反省。

    星期日黑諾還是沒有改口,也找不回來人對質,爸爸狠揍了他一頓,因為偷錢實在是大事。星期一他們也要黑諾在家跪著反省,什麽時候知道錯了,承認錯了,才可以去上學。

    第39章

    施言扣了黑諾的電話以後,心情也被攪得一團糟,整個周末都好象氣鼓鼓的。黑諾打電話應該是表示道歉、希望和好吧,可是施言一想到他對自己的辜負和欺騙,就覺得這次是窩囊透了,連哥們們好奇詢問,自己都沒臉講原因。再想到自己已經說了,再找他,自己就是龜孫子。施言站到鏡子面前,告訴裡面的人:你他媽的不認識他!不管承認不承認,施言覺得自己受傷了,被朋友傷害到的。

    每周一的早晨是升旗儀式,施言不自禁地朝文科班看去,沒有那人。他不是星期一值日啊,施言記得黑諾好象是星期三值日的。

    第一節課間,施言漫不經心似的走過文科班門口幾次,都沒有見到那人。第二節課間[1]在確定自己沒有看漏文科班飛出的每一隻蚊子以後,攔了同學詢問黑諾。同學告訴施言,班主任還問到黑諾呢,既沒有來上學,也沒有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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