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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去邊關

2023-09-22 10:52:32 作者: 我吃元寶
    一大早,宋安然一身素雅裝扮,先送宋子期出京城。

    之後宋安然悄悄地到了城中別院,換上男裝。帶著同樣做男裝打扮的白一她們,混在老百姓當中,從西城門出城。

    宋安然和宋子期早就商量好了,父女兩人一起出城離開,目標太大,容易引來別人的猜測。

    所以宋安然先送宋子期出城,之後自己再想辦法出城。然後在約定的破廟裡匯合。

    宋安然騎馬追上宋子期。

    宋子期見宋安然平安到來,頓時鬆了一口氣,「走吧。我們要走一快一點。爭取天黑之前能夠到達下一個驛站。」

    宋安然有些興奮,說道:「女兒……兒子一切聽父親的。」

    宋安然壓著嗓音,粗粗地說道。

    宋子期滿意地笑起來,「如此甚好。」

    宋安然一開始沒坐馬車,而是跟著大家一起騎馬。結果騎了十來里,宋安然就受不住了。大腿內側火辣辣地痛,每一次身體隨著馬匹起伏,都會摩擦到大腿內側。

    宋安然咬著牙,想著忍一忍就好。可是再想想,還要趕那麼多天的路,如果每天都這樣遭受酷刑一樣前進,只怕到不了西北,她就得先倒下。

    宋安然沒有逞能,直接告訴宋子期,她要坐馬車。

    宋子期停下馬,笑道:「受不了了嗎?」

    宋安然表情扭曲,臉色灰白,真得好痛。騎馬真遭罪,而且還不利於腿型。

    好吧,這個時候還考慮美不美的問題,也是醉了。

    宋子期笑道:「趕緊去馬車裡躺著吧。以後不要逞能了。我們不急著趕路。」

    「女兒……我聽父親的。」

    宋安然時刻提醒自己,如今她是做男裝打扮,從一開始就要像一個男人一樣生活。尤其是開口說話的時候,千萬不能露了馬腳。幸好,連著兩次,都是在自己人面前。

    宋安然回到馬車上,頓時覺著渾身都舒坦了。從來沒覺著馬車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

    一路風塵僕僕,緊趕慢趕,也走了差不多七八天才到西北邊關。

    宋安然像當地人一樣,在頭上戴了一頂帽子,用來遮擋風沙。

    宋子期先讓宋安然在客棧里休息,他則帶著洗墨他們去衙門面見太子殿下。

    宋安然在客棧小院裡安頓下來。

    做小廝裝扮的喜秋問宋安然,「公子,需要打熱水來洗漱嗎?」

    宋安然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沙塵。她都不敢想像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宋安然急切地需要痛快洗一個澡,但是她還是拒絕了喜秋的提議。她搖頭說道:「現在外面情況不明,先不用打來熱水洗漱。喜冬,你和喜春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先弄點吃的來,再準備點乾糧。」

    喜冬和喜春都一臉不解,「姑娘,這都到邊關了,為什麼還要準備乾糧。」

    想起在路上,天天吃乾糧的日子,丫鬟們也都一臉難受。

    宋安然輕聲說道:「誰知道如今邊關是個什麼情況。萬一有危險,萬一需要逃命,有乾糧帶在身上,總比空著肚子逃命要強。」

    宋安然這話一出,頓時將幾個丫鬟給唬了一跳。

    「姑娘,我們都到邊關了,難道還有人敢對老爺不利?」

    宋安然嘆了一聲,「如今局勢緊張,誰都說不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而且糧食被燒這麼長時間,草原上一點消息都沒送來。你們說說,會有好事發生嗎?只怕最壞的情況已經開始發生了。」

    所謂的最壞情況,自然是十幾萬大軍全餓死在草原上。

    宋安然揉揉眉心,她也希望自己是多慮了。可是一點消息都得不到,她沒辦法用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來安慰自己。

    而且韓王府的精銳同長安馮三他們,進了草原之後也徹底斷了聯繫。宋安然這些天心頭一直發慌,總覺著有壞事發生。

    這也是宋安然為什麼如此警惕的原因。

    丫鬟們也都有危機意識,聽了宋安然的解釋之後,也就知道宋安然不是在危言聳聽,這是絕對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喜冬說道:「奴婢這就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順便準備點乾糧。」

    「奴婢也去。」喜春跟著喜冬一起出門。

    喜秋和白一留在宋安然身邊。

    喜秋悄聲問道:「姑娘是在擔心顏公子嗎?」

    宋安然嘆了一口氣,「我能不擔心嗎?這麼長時間,一點消息都沒有,我真怕他們已經死在了草原上。」

    「不會的,姑娘千萬別自己嚇唬自己。兩百萬斤糧食運到草原,總能救一些人出來。」喜秋滿懷希望地說道。

    宋安然苦笑一聲,誰知道那些糧食能不能送到三路大軍手裡。就算能送到,那麼長的時間,加上路上的消耗,那些糧食能支撐他們從草原深處走出來嗎?要是遇上了西戎王的追兵,又該怎麼辦?

    宋安然抹了一把臉,結果一手的黃沙。

    宋安然自嘲一笑,她現在邋遢成這樣還不想洗臉,數天之前她絕對想像不出自己竟然有這樣的一天。

    白一說道:「姑娘,需不需要奴婢前往草原打探消息。」

    宋安然搖頭,「你沒去過草原,草原和中原完全不同。你的武功,到了草原只怕沒有用武之地。所以你就別想著去草原。」

    白一接著又說道:「那奴婢去市面上打聽點消息。說不定能夠探聽到要緊的消息。」

    宋安然想了想,這事是白一擅長的。在京城的時候,白一就經常上別家房頂探聽消息。

    於是宋安然點頭說道:「去吧。注意安全。一有不對勁的地方,趕緊回來。」

    「奴婢明白,姑娘就放心吧。」

    白一離開了。

    喜秋一個人陪在宋安然身邊,小聲說道:「也不知道老爺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衙門裡,宋子期順利見到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看著黑了,也瘦了。比起以前白白胖胖的模樣,現在的模樣顯得更為健壯一些。

    太子殿下眼中都是紅血絲,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沒睡好了。

    宋子期暗自腹誹,太子殿下睡不著覺,究竟是在為永和帝的性命擔憂,還是在為他自己的前程擔憂。

    宋子期恭敬地給太子殿下見禮,「微臣參見殿下。」

    「宋大人免禮。辛苦宋大人了。事情太多,我們就先交接公務吧。等忙完了公務,再敘舊,宋大人意下如何?」

    太子殿下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

    宋子期微微躬身,說道:「微臣聽殿下的。」

    太子殿下點點頭,對宋子期說道:「宋大人請這邊。」

    宋子期跟著太子殿下到了籤押房。

    籤押房內,幾個錢糧師爺正在忙碌。太子殿下身邊的謀士也在。大家見了太子殿下,都齊齊停下手中的工作,起身給太子殿下請安行禮。

    太子殿下擺擺手,「大家都熟悉了,都不用客氣。這是京城來的戶部左侍郎宋大人,從今以後,這裡就歸宋大人管理,你們有什麼事情直接請示宋大人就成。」

    宋子期連忙推辭,「這可使不得。殿下一日還在這裡,微臣就只配給殿下打個下手,跑個腿傳個話。」

    太子殿下哈哈大笑起來,「宋大人太謙虛了。誰都知道你是錢糧高手。戶部交到你手上才一年的時間,就給國庫攢下了幾百萬兩銀子,支撐父皇帶兵出戰。可以說,和西戎的這一戰,宋大人居功至偉。」

    「微臣不敢當。」

    宋子期抬起頭,看著太子殿下,「微臣想問問陛下的下落,殿下這裡有消息嗎?」

    太子殿下連聲嘆氣,輕輕搖搖頭,「這些天來,孤已經派出十批探子到草原,直到今天草原上依舊沒有消息傳來。孤有愧父皇,有愧朝廷。孤總領後勤,卻讓西戎探子和白蓮教鑽了空子,以至於幾百萬斤的糧食化為灰燼。

    如今十幾萬大軍深入草原腹地,都等著孤派人運送糧食過去。可是孤拿不出供養軍隊的糧食啊。孤有罪。如果父皇和王弟有個三長兩短,孤是千古罪人。孤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太子殿下一臉傷心愧疚的模樣,似乎已經被內疚折磨得快要瘋了。

    師爺和謀臣們紛紛開口勸道,「殿下千萬不要自責。殿下已經做了所有該做的事情,沒人能比殿下做得更好。糧食被人燒毀,這不是殿下的責任。殿下也無需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是啊,殿下你已經做得夠多了,不需要再自責下去。」

    太子殿下一臉痛苦絕望的樣子,「孤怎麼能不自責。如果孤能事先察覺到白蓮教和西戎探子的動靜,如果孤能在糧草種地多準備一些水缸,對安排一些兵將守衛,這一切就有可能不會發生。十幾萬大軍就還有救,孤也就不會成為千古罪人。」

    謀士甲直接跪下來,「請殿下保重身體。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所有人都指望著殿下能夠力挽狂瀾,穩定人心。殿下千萬不要有事啊。太醫都說殿下憂思成疾,這不是長壽之相。殿下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您讓微臣等人怎麼活?」

    「是啊!殿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大家都活不了了。請殿下以身體為重,千萬不要再繼續自責下去。」

    幾個謀臣一起跪下,一臉誠懇的懇請太子殿下保重身體。

    這場面真的很感人。

    宋子期站在旁邊,一直冷漠旁觀,沒有出聲說話。他在官場二十幾年,各種大風大浪,各種陰謀詭計都見識過。絕對不會被這樣的場面感動。甚至宋子期的心頭連一絲輕微地波動都沒有。

    太子殿下擦乾眼角的淚痕,激動地說道:「你們快起來。你們的心意孤都明白,孤知道你們都是一心一意為朝廷為陛下為孤打算。孤以後一定會保重身體,少讓你們操心。」

    太子殿下如此平易近人,說話的語氣猶如朋友一樣。幾個謀士感動地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以至於太子殿下要親自扶著他們起來,他們才肯起來。

    幾個謀士還沒平息心情。

    太子殿下轉身看著宋子期,又擦擦眼角,尷尬一笑,「剛才讓宋大人看笑話了。」

    「殿下和臣子之間的真摯感情,讓微臣感動。」宋子期一板一眼地說道。

    太子殿下嘆了一聲,「自從火燒糧草的事情發生後,孤就一直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孤心裡頭愧疚啊,那麼多糧草,可以養活多少人啊。

    就因為孤當差不利,竟然被燒了,還是在家門口被人燒的。孤愧對父皇的期望,愧對朝廷的期望,愧對十幾萬將士的獻血和汗水。

    孤原本打算,一天找不到父皇他們,一天不離開邊關。可是如今局勢不穩,人心思動,京城更需要孤回去穩定大局。孤左思右想,不得不同意朝臣們的決議,下定決心回到京城。

    宋大人,孤這一走,這裡的一切就全都拜託你了。他們都是能幹的人,也是值得信任的人,還請宋大人能夠善待他們,讓他們繼續為朝廷為十幾萬大軍出力。」

    宋子期躬身說道:「殿下放心。微臣一定謹遵殿下的教誨,蕭規曹隨,以前是怎麼樣辦事,以後照舊。」

    太子殿下欣慰地笑起來,「有宋大人這番話,孤就放心了。」

    太子殿下拉著宋子期的手腕,「宋大人,我們到隔壁廂房說話。孤有些話想要私下裡問問你。」

    「微臣遵命。」

    宋子期跟著太子殿下來到隔壁廂房,兩人分賓主坐下。

    小內侍奉上茶水就退了出去。

    太子殿下沒急著開口,端起茶杯,一臉沉思。

    宋子期則在留意著太子殿下的反應。剛才在籤押房的那處戲,有鋪墊,有*,有結局,總之一切完美。

    可是宋子期天生不信世上有完美的東西。越是完美的東西,越是令人懷疑。

    太子殿下嘆了一聲,放下茶杯,「宋大人,邊關發生火燒糧草這樣的大事,加上草原上遲遲沒有消息傳來,朝堂上一定很著急吧。」

    宋子期點頭說道:「是,大家都在擔憂陛下的安危。只是草原那地方,我們大周沒幾個熟悉的人。大家也是想不出有用的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的將糧食送來,再由熟悉草原的人送出關,尋找深入草原腹地的三路大軍。」

    太子殿下一臉內疚,「孤有罪啊!」

    「殿下千萬別這麼說。殿下已經盡到了責任。」

    太子殿下揮揮手,「宋大人不必安慰孤,孤知道自己有罪,孤從不避諱這一點。宋大人,朝堂上是不是很多人在懷疑孤,認為孤狼子野心,故意坐視糧草被燒,借勢陷害父皇和韓王?」

    宋子期一臉懵逼,能這麼問嗎?這讓他怎麼回答。

    太子殿下擺手,「宋大人不必有顧慮。這裡隱秘,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有什麼話請宋大人直說,千萬不要瞞著孤。孤就想聽真話。」

    宋子期低頭,斟酌了一下,說道:「朝中的確有些疑問,不過大家都堅信殿下是無辜的。殿下宅心仁厚,若是殿下有罪,那全天下的人就沒有一個乾淨的人。」

    宋子期這話分明是在拍太子殿下的馬屁。

    太子殿下被宋子期拍得很舒坦,一臉享受的模樣,嘴角還露出一絲笑容來。

    太子殿下揮揮手,說道:「朝臣們謬讚了。孤只是盡力做好自己的本分,盡力替父皇分憂,替朝臣們張目。這些年下來,或許有一二成績,孤就滿意了。孤想起三年前,宋大人剛來京城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君臣二人……」

    宋子期微蹙眉頭,太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呢?不忙著和他交接工作,偏在這裡訴說以前的事情,是想拖延時間嗎?

    難道太子殿下不著急回到京城?

    宋子期滿心疑惑,耐心地聽太子殿下說起曾經。

    太子殿下說到蕭譯和宋安然,「宋大人,當初我們差點就做了親家。只可惜兩個孩子有緣無分。如今宋家嫡女許配給了晉國公府的顏宓。而顏宓又進了草原,如今也不知道下落。哎,若是顏宓出了事情,令愛該怎麼辦啊!」

    宋子期挑眉,話題一轉眼又落到宋安然頭上,這轉變可真夠快的。

    宋子期語氣嚴肅地說道:「微臣相信顏宓吉人自有天相。以他的功夫,走出草原,應該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太子殿下尷尬一笑,「宋大人不說,孤差點就忘了顏宓身懷武功。有武功的人就是不同啊,就比如孤的弟弟韓王,自小仗著有武功,可沒少做作奸犯科的事情。

    哈哈,這些事情不說了。韓王要是知道孤提起他小時候的醜事,他一定會忍不住同孤翻臉的。

    宋大人,孤是說萬一。萬一顏宓沒能走出草原,令愛的婚事遇到任何麻煩,屆時宋大人都可以來找孤。以孤的身份,還是可以替令愛指一門如意婚事。」

    宋子期冷笑一聲,不談朝政,不談永和帝,不談公事,竟然將寶貴時間浪費在兒女婚事上頭,還真是讓宋子期無話可說。

    宋子期拱拱手,「多謝殿下的好意。等過個三月半年,屆時顏宓如果還沒有消息,微臣為了小女,一定會求到殿下跟前。」

    宋子期知道太子殿下喜歡聽什麼話,所以他就專說太子殿下喜歡聽的。

    宋子期話音一落,太子殿下果然哈哈大笑起來,「孤就等著宋大人。宋大人放心,孤這人最念舊情、當初你替孤說好話,以至於身陷囹圄,孤一直記在心裡。

    這麼長時間以後,孤一直想找機會報答宋大人,只苦於孤不能和外臣隨意結交,也就一直沒有機會親近宋大人。不過以後有可能會大不相同,宋大人明白孤的意思嗎?」

    宋子期當然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無非就是讓他朝對方稱臣跪拜。

    宋子期不回絕,也不應承,只是含糊地說道:「殿下的好意,微臣心領。微臣事後會仔細考慮,還請殿下給微臣一點時間。」

    太子殿下盯著宋子期,心裡頭有些吃不准宋子期的態度。

    轉眼,太子殿下又是一聲嘆息,「宋大人,你說草原上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宋子期搖頭,老實地說道:「微臣不知道。」

    「孤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站起來,走到窗戶邊站定,打開窗戶看著花園光禿禿的景色,說道:「孤心裡頭很不安,孤很擔心三路大軍的處境。朝廷下撥的糧食遲遲沒能運來。

    就算運來之後,還要重新組織人手往草原運送。這一趟接著一趟的,前後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宋大人,你覺著三路大軍在只帶了十天口糧的情況下,能夠支撐一兩個月嗎?」

    宋子期搖頭,老實地說道:「很難。只怕凶多吉少。」

    太子殿下嚴肅地說道:「是啊!孤就是擔心三路大軍凶多吉少。真到那個時候,西戎騎兵必定會大肆反撲。屆時朝廷動盪,人心思變,孤必須回到京城穩定人心。

    人心就是一切。這是上天交給孤的重擔,也是孤應該承擔的責任。孤責無旁貸。這種情況下,任何攪亂人心的舉動都是在禍國殃民。這等人,就該被千刀萬剮。宋大人,你認為孤說的對嗎?」

    宋子期心頭一冷,知道太子殿下是在敲打他。他低頭說道:「殿下說的對。人心最重要。」

    宋子期還有半句話沒說,人心重要,勢力更重要。有足夠強大的勢力,區區人心自然不在話下。畢竟人都喜歡追逐跟隨強者。

    宋子期微微抬起頭,看著太子殿下。眼前這位殿下,究竟具有多大的勢力?光靠文官集團的支持,還不夠啊。

    所以宋子期沒將話說死,給大家都留下了餘地。

    太子殿下卻將宋子期的這一舉動,當做了初步的投誠。

    他哈哈大笑起來,走到宋子期身邊,拍拍宋子期的肩膀,「宋大人,你很有能力,也很聰明,處事也很圓滑周到。孤很看好你。希望宋大人不會讓孤失望。」

    「微臣盡力而為。」宋子期含糊說道。

    太子殿下笑了起來,「如此甚好。」

    宋子期見太子殿下一臉得意,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時間緊迫。我們還是先交接公務,如此殿下也能早點啟程回京。朝廷上下可都等著殿下回去主持大局。」

    「宋大人提醒得對,孤是應該抓緊時間。」

    太子殿下命人將宋子期帶到籤押房交接公務。他本人則留在廂房內。

    謀士甲悄無聲息的進來,「殿下,宋大人怎麼說?」

    太子殿下笑了起來,「如今孤是大勢所趨,縱然宋大人心頭有二心,最後他也會選擇隨波逐流,爬上孤這條大船。」

    謀士甲說道:「殿下,微臣說一句不當的話。宋大人不可信。」

    太子殿下皺眉深思,「宋大人以前的確對孤有些意見,不過現在這般情況下,以宋大人的聰明和圓滑,他應該知道怎麼選對他才是最好的。」

    「微臣還是認為,應該派人盯緊宋大人。萬一他派人去草原,真讓他將人救出來,那殿下豈不是危矣!」

    「胡說八道!」太子殿下怒斥謀士甲,「如果宋大人有本事將父皇救出來,孤只有感激他,絕不會怨他。孤是忠臣,是孝子,莫非你想逼著孤做亂臣賊子?」

    「微臣不敢!微臣的確是胡說八道。」謀士甲趕緊改口說道。

    太子殿下板著臉,沉思了一會,又說道:「宋大人沒有明確表態要跟隨孤。你說得對,的確應該對他多加防備,不能在這個關頭出漏子。這樣吧,孤將你留在邊關,就由你來負責監視宋大人。」

    謀士甲指著自己,頓覺心裡頭苦逼。「殿下,京城事多,勢力交錯,還是讓微臣跟在你身邊替你分憂吧。微臣不敢欺瞞陛下,微臣實在是不擅長盯人,微臣更擅長替殿下分憂解難。」

    說一千道一萬,謀士甲就是不想留在邊關吃沙子。

    太子殿下對謀士甲語重心長地說道:「孤知道,孤留你在邊關,是大材小用。可是除了你,別的人孤都不信任。你是孤的謀士,更是孤的心腹。留守邊關,關係著你我的前程。只要邊關不出事,等到他日孤榮登大寶的時候,孤一定會重重賞你。讓你做尚書,進內閣。」

    謀士甲激動得臉頰都紅了,他張張嘴,然後大聲說道:「士為知己者死。殿下如此信任微臣,微臣一定不負殿下所託。」

    太子殿下滿意地點頭,「很好!孤就將這副重擔交給你,希望你不會讓孤失望。」

    「微臣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

    不等宋子期交接完公務,太子殿下就帶著自己身邊人,和早已經打包好的行李,出發回京城。

    宋子期將太子殿下送到城門口,太子殿下免不了又對宋子期表達了一番殷切期望,以及對草原局勢的擔心。

    最後對宋子期說道:「宋大人一定要替孤守好邊關,不要辜負了孤和朝臣們的期望。孤在京城等著宋大人,希望他日我們再見面,能夠譜寫君臣佳話。」

    「微臣謹記殿下的教誨。殿下快出發吧,天色已晚,再不出發天黑之前就趕不到驛站了。」

    太子殿下點點頭,「那孤就走了。這裡就全交給宋大人,宋大人一定要看好這些家當。」

    太子殿下說完,打馬沖在前面。侍衛們拱衛著太子殿下,疾馳而去。馬蹄掀起漫天塵土,宋子期也被迫吃了一嘴的土。吐口唾沫,裡面全是沙子。

    宋子期抬頭望著天空,天色陰沉沉的,就如現在的局勢一樣,誰都摸不准前面的路究竟該怎麼走。

    洗墨在旁邊提醒,「老爺,我們回衙門吧。要不要將公子也接到衙門?」

    宋安然做男裝打扮,現在大家也都習慣了叫宋安然公子。

    宋子期看了眼前面不遠處的謀士甲,身為太子殿下的心腹,竟然沒跟著回京城。很顯然是被留下來監視他的。

    宋子期對洗墨說道:「你去告訴公子,以後我們不住衙門。讓他在衙門附近找了院子租下來,方便一點。」

    「小的遵命。」

    宋子期回衙門繼續忙公務,洗墨則回客棧見宋安然。

    洗墨將宋子期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宋安然。

    宋安然點點頭,「另外找個院子住下來也方便。我一會就讓人出門找房子。洗墨,太子殿下走了嗎?」

    「已經走了。不過太子殿下將他身邊最信任的謀士留了下來。依小的看,太子殿下是不放心老爺。」

    宋安然嗤笑一聲,「太子殿下當然不放心老爺。太子殿下心大了,想要京城和邊關兩頭兼顧。京城那邊的情況,我們鞭長莫及,就不說了。

    邊關這裡,最要緊的一個是糧食,另外就是軍械輜重,然後還有草原上三路大軍,以及邊關附近的百姓和邊軍。

    可以說,邊關要是亂了,太子殿下在京城也別想坐穩位置。隨時都有人可能站出來反對他。太子殿下將身邊的謀士留在邊關,目的無非就是為了保持邊關的穩定。期間最好不要有任何的變化。」

    洗墨小聲說道:「公子的意思是,殿下已經放棄了草原?」

    宋安然嘲諷一笑,壓低聲音說道:「你認為他會在意草原嗎?太子殿下本身就是文人脾氣,看不上武將那一套。學為人那套道理,認為開疆拓土是勞民傷財,沒有半點意義。

    這樣的太子殿下,別說草原他不在乎。如果草原上沒有西戎騎兵,估計他連邊關都想棄守。畢竟這鬼地方要什麼沒什麼,每年還要花費大量的錢糧養著那些邊軍。」

    洗墨只覺心寒。可是這個話題太危險,又怕隔牆有耳,故此不敢繼續說下去。

    宋子期那裡離不開人,洗墨對宋安然說道:「公子,小的先回衙門。公子有任何吩咐,派人到衙門說一聲就行。」

    「你照顧好老爺就行了。其餘的事情,本公子自會打理。」

    宋安然叫上管家,讓管家帶著銀錢出門租賃房子。宋安然的要求很簡單,離衙門近一點的地方,房子要足夠寬敞,最好有點花園,方便開墾出來種植蔬菜。至於價錢好商量。

    如今宋安然什麼都缺,唯獨不缺錢。

    管家的動作很快,天黑之前就找到了一處合適的宅子,而且已經租賃下來。當天就可以搬過去。

    宋安然大喜過望,她還真不喜歡住客棧。邊關的客棧就算是檔次最高的,也比不上京城普通客棧乾淨。

    宋安然出門招呼霍大夫,讓霍大夫一起跟著去她去宅子裡居住。

    霍大夫老胳膊老腿的,跟著宋家人趕了這麼多天的路,累得夠嗆。一到客棧就躺下了,根本不樂意起來。

    聽說宋安然要去新租的房子住,霍大夫是半點都不想動彈。

    在宋安然的強烈要求下,霍大夫勉強坐起來,「宋公子動作這麼快,這就租好宅子了。」

    無論是在人前還是在人後,如今大家都稱呼宋安然為公子,就是怕露陷。

    宋安然笑道:「那邊宅子舒服,可比住這破客棧強多了。」

    霍大夫看了眼周圍,說道:「都已經給了錢,不住多浪費。」

    宋安然笑道,「先給夥計們住。再說本公子不差這點錢,關鍵是要住得舒服。客棧哪裡比得上自己的地盤。霍大夫就別猶豫了,明兒還等著你做事了。」

    霍大夫睜大了眼睛,「難不成有人生病了嗎?誰啊?老夫怎麼不知道。」

    喜秋笑了起來,說道:「不是有人生病。是明天有好東西送過來。」

    霍大夫好奇地問道:「有什麼好東西送過來?先和老夫說說。」

    喜秋先朝宋安然看去,見宋安然點頭,她才說道:「霍大夫,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明天會有十車藥材送來。隨著藥材送來的還有五車棉布棉服,另外還有一車的琉璃器皿跟藥用酒精,以及一車水果。如果這邊還有需要的話,以後還有會更多的物資送過來。」

    霍大夫吃了一驚,一次就運來十車藥材。藥材老貴了,十車糧食都換不來一車藥材。十車藥材這得值多少錢啊。

    還有五車的棉布棉服,雖然不值多少錢,可是要將這些物資運過來,也得花費老大的勁。

    霍大夫望著宋安然,「公子還快的動作。老夫沒想到,四海商行辦事這麼麻利。莫非公子一開始就安排好了這一切?」

    喜秋抿唇一笑,替宋安然回答道:「回稟霍大夫,我家公子在出京之前就給商行下了命令。四海商行的夥計都是踏實能幹的,公子命令一下,立馬就行動起來。

    商行不僅運了藥材棉布過來,而且糧食也源源不斷地運過來,可比朝廷的速度快多了。以後霍大夫需要什麼,儘管開口說一聲就行。只要花錢能買到的東西,就一定能滿足霍大夫。」

    霍大夫早就知道自己靠著宋家,是抱了一條大粗腿。可是沒想到這粗腿竟然是黃金打造的,而且粗得他都快抱不住了。

    十車藥材,五車棉布,還有比朝廷更將糧食運到邊關。這一切都體現出了四海商行的勢力。

    這一切說起來似乎都挺簡單。可是沒有錢,沒有勢力,跟本就做不到。

    你讓一個土財主,在*天時間內,將十車藥材五車棉布運送到邊關,就算他有錢,他也沒辦法做到。讓土財主來運送,至少得花費一半多的時間。

    而四海商行不同,四海商行有自己的運輸隊,不需要靠外人運送貨物。而且四海商行有足夠的存貨,不需要在宋安然下令之後,臨時調集物資。單是這個運輸網,和物資的儲備,就不是土財主們能比的。

    霍大夫問了一個很實在的問題,「這得花費多少錢啊。」

    喜秋捂嘴一笑,「霍大夫放心,我家公子不差錢。」

    是啊,宋安然不差錢。宋安然是個豪商,還是個錢多到沒處花的豪商。這樣的豪商,平日裡卻不在外邊顯擺,以至於京城上下所有人都只以為宋家有錢,而將真正的富婆宋安然給忽略了。

    霍大夫抹了一把臉,對宋安然說道:「既然宋公子手下能人輩出,那能不能弄點好吃的?」

    這段時間走在路上,要麼乾糧,要麼就是滿頭稀粥,連點像樣得酒菜都沒有。霍大夫嗜酒如命,都快要饞死了。

    宋安然笑道:「霍大夫跟我去新租的宅子,你要什麼就有什麼。」

    有喜冬這位小廚娘在,霍大夫想得到的,喜冬肯定能做,霍大夫想不到的,喜冬也會走。

    之前在路上,因為要趕路,害的喜冬都沒有發揮的餘地。如今大家安頓下來,喜冬終於能夠一展所長。

    到了新租的宅子,果然夠寬敞。兩進宅院,每間房都很寬敞。中庭還帶了個小花園,花園裡草木枯黃,不知道有多久沒整理了。

    宋安然看了,對喜冬說道:「這些地方以後都可以利用起來。」

    喜冬笑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利用。」

    宋安然這些天想吃綠色蔬菜都快想瘋了,邊關這地方風沙大,又缺水。自然條件極其惡劣,所以農作物不宜生長,只適合種一些草餵牛馬羊。

    宋安然吃飯向來都是要葷素搭配,讓她天天吃肉,肯定受不了。所以宋安然才會在出京的時候,讓商行運一車水果過來。

    反正天氣乾冷,水果能保存挺長一段時間。

    想到明天就能吃上水果,宋安然感覺挺幸福的。

    更讓宋安然感覺幸福的事情,是她終於能好好洗個澡,將自己全身上下都洗的香噴噴的。

    這麼多天第一次坐在浴桶里洗澡,宋安然就覺著無比的愜意。那什麼風沙啊,環境艱苦啊,沒綠色蔬菜吃啊等等,在這一刻全都被拋出腦海。

    就連顏宓,宋安然也拋到了腦後。

    宋安然洗了兩桶水,洗完之後,渾身舒坦。就是想起第一桶,那黑黑的洗澡水,宋安然就覺著難受。不過也就難受了一會。

    之後,和霍大夫一起用晚飯。又命人給身在衙門的宋子期送飯,順便問問宋子期今晚什麼時候回來,她還安排人守夜。

    長根送完飯回來,告訴宋安然,宋子期今晚不回來了,暫時就歇在衙門裡。衙門給宋子期安排了一個小院子住,院子裡面有水井,有小廚房,一應起居所需都可以在小院子裡解決。

    宋安然明白,宋子期這麼做是在防備著太子殿下留下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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