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說思念
2023-09-22 10:52:32 作者: 我吃元寶
容玉站在破廟外面,面朝東邊,看著開始隱隱發白的天邊,很快就要天亮了。
一個侍衛從遠處奔馳而來,半跪在容玉跟前,「啟稟世子爺,屬下無能,讓陳思齊跑了。」
「跑了?」容玉輕飄飄地反問一句,瞬間讓高大的侍衛如女人般哆嗦起來。
侍衛強撐著,拱手說道:「回稟世子爺,那人的確跑了。」
容玉輕笑一聲,說道:「跑了也好,免得我費力氣收拾他。對了,人往哪個方向跑的?」
侍衛鬆了一口氣,恭順地回答:「回稟世子爺,人往南邊跑了。」
容玉連連搖頭,「南邊不好,南邊太富庶,陳思齊往南邊跑不會有任何作為,反而會沉迷中溫柔鄉裡面。你帶人追上他們。將他往西北邊攆。殺不殺人無所謂,只要陳思齊不死就行。總之,要確保他們朝西北逃竄。」
侍衛小心翼翼地問道:「具體目的地,還請世子爺明示。」
容玉輕聲一笑,說道:「就去往邊關吧。那裡可是好地方,陳思齊去了說不定能有大作為。」
侍衛不明白容玉的用意,不過他只需要聽命行事就好。侍衛低頭應道:「屬下遵命。屬下這次多帶幾個兄弟,將陳思齊一伙人往西北邊攆。」
「去吧。用心辦差。如果事情辦不好,或者辦砸了,那你也不用回來見我。」
侍衛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躬身說道:「屬下遵命!」
等侍衛一走,容玉就回頭朝身後的破廟掃了兩眼。
破廟裡全是殘肢斷臂,鮮血滿地,和修羅地獄應該是沒有差別的。沒想到陳思齊身邊還能幾個高手,拼著性命不要,才能護著陳思齊逃出生天。
容玉輕蔑一笑,對身邊留守的侍衛說道:「將裡面清理乾淨,以免引來官差。」
「屬下遵命。」
之後,容玉就迎著第一縷陽光下山回京城。
至於白蓮教在京城內的活動,則徹底滅絕。
想到這裡,容玉不由得臉色發沉。他給白蓮教提供庇護,提供資源,提供信息,甚至還提供了部分人手和財力,結果白蓮教這群烏合之眾,竟然連件像樣的事情都沒辦成。半夜亂京城,說好的打擊朝廷勢力,結果竟然演變成了一場打家劫舍的鬧劇。
這群土包子,沒見過女人和金銀的無知匪類。虧得他之前浪費那麼多精力幫扶他們。
還有陳思嫻那個自以為是的聖姑,真以為靠著一張臉就能所向披靡,結果還不是圖窮匕見,死在了宮裡面。
容玉到現在算是看明白了,白蓮教號稱百萬教眾,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在土裡刨食的苦哈哈。至於其他所謂的骨幹成員,本事或許有那麼一點,但是全是一盤散沙,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散兵游勇。
以為靠著自己的勇武,就能天下無敵。真是無知又愚蠢。
和這群人打交道,容玉感覺自己的智商都被拉低了。
跟隨在他身邊的小廝,突然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可是擔心朝中清查白蓮教餘孽,會查到公子身上?」
容玉含義不明地笑了笑,小廝頓時哆嗦了一下。
容玉問道:「你說朝廷有本事查到本公子的身上嗎?」
小廝認真地說道:「所有的線索都已經斬斷,該清理的人也都清理乾淨。小的以為,朝廷沒有本事查到世子頭上。」
容玉笑著點點頭,「既然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公子說的是。」
容玉下了山,就遇到一群裝備齊全的軍伍。
領頭的赫然就是顏宓。
顏宓騎在馬上,和容玉面對面。他冷漠的上下打量容玉,冷聲說道:「容公子這麼早。這是剛忙完準備回家,還是剛出門忙?」
容玉輕蔑一笑,「顏公子也挺早的,這麼早出來,莫非是打算殺人放火。等忙完了正好趕回去吃中午飯?」
顏宓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要說到殺人放火,本公子怎麼敢你相比。容公子這一身血腥味,老遠就聞到了。昨晚上殺了不少人吧。」
容玉雙眼微微眯起,眼中閃爍著危險地光芒。「顏公子有話直說。」
顏宓似笑非笑地看著容玉,「我沒什麼話可說。只是遇上了,隨口打個招呼。容公子自便。你剛殺完人,本公子也得去處理後續,你說是吧。」
顏宓領著人走了。
容玉停留在原地,眼神危險地盯著顏宓遠去的方向。
小廝問容玉,「公子,顏宓是不是知道了我們的事情?」
容玉哼了一聲,「他要是知道了,能放過我?就好比我要是知道了他幹了什麼作奸犯科的事情,我也不會放過他。」
「可是顏宓剛才說的那些話,公子不覺著可疑嗎?」
容玉冷笑一聲,「顏宓十有*是想亂我心智。你派人跟上去看看顏宓到底要做什麼。在確定他的目的之前,切忌不能輕舉妄動。」
「小的遵命。」
顏宓帶人上山。
小廝小五同樣一身軍伍裝扮,就跟在顏宓身邊。
小五和顏宓說道:「公子,容玉果然派了人跟著我們。」
顏宓輕蔑一笑,「容玉這人就是疑心病太重。他還真以為我這次是衝著他來的。本公子忙得很,哪有時間理會他。」
「可是容公子身上的血腥味那麼濃烈,肯定殺了不少人。公子就不好奇容玉殺了誰嗎?」
顏宓挑眉一笑,「不用好奇,本公子早就知道他在幹什麼。」
小五好奇,顏宓卻不肯再多說一句。
容玉的事情,顏宓一點都不著急。這個時候捅破容玉的秘密,對他來說好處有限,他不樂意做這種不賺錢的買賣。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他自會讓容玉無處遁身。到時候他倒是要看看,容玉這人還有什麼手段。
上了山,顏宓站在某個凸出的石頭上,眺望遠方。京城就在視線之內,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宋安然,心中甚是想念。也不知宋安然有沒有想他。
對西戎的這場仗,估計要打到年底。
顏宓偷偷地算著時間,如果年底能結束戰爭,那他能趕在過年前迎娶宋安然嗎?
此時的顏宓,還不知道宋安然已經和生母周氏見過面,還直接鬥了起來。
顏宓一心一意想著迎娶宋安然,倒是忘了這些旁枝末節。
顏宓不記得這些旁枝末節,宋安然卻記得清清楚楚。
當莊子上送來新鮮的瓜果時,宋安然總會命人挑選上好的,分別給侯府還有晉國公府送去。禮物雖輕,情意卻重。
當然,每一次侯府和晉國公府都會有回禮。而且回禮都很重。
連著兩三次,宋安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總覺著自己的行為,在旁人看來,就是在占侯府和國公府的便宜。
為了避免讓人產生占便宜的錯覺,之後送禮,宋安然都會安排一點搭頭。比如時興的布匹啊,應季的補藥啊等等,都是一些實用,還能值點錢的東西。甚至有時候宋安然還會送上兩張霍大夫開的消暑單子。
有了這些搭頭,侯府和晉國公府也覺滿意。暗自點頭,都覺著宋安然會做人,會處事。
至於宋安然和顏宓的婚事,顏宋兩家也在緊鑼密鼓的操辦。宋安然在忙碌之外,也要替自己準備嫁妝。
宋家五代單傳,前面五代,別說只有一個男丁,連姑娘都沒有一個。宋安然在長輩里找不到參考的對象,乾脆讓人去祠堂將族譜以及那些陳年帳冊翻出來。
宋家五代內沒有女子出嫁,但是五代以上,也就是前朝的時候,宋家也是人丁興旺的大家族。
去了一趟祠堂,果然翻出很多陳年老皇曆出來。
宋安然比照著族譜,一頁一頁的看下去。一百多年前的宋家,何止是人丁興旺,簡直就是人多得要死,多到快不能負擔的地步。
不僅兒子多,姑娘也多。嫡女庶女一大堆。
找到當年某位嫡長女,然後宋安然又翻陳年帳冊,還真讓她翻出這位百年前的嫡長女的一半嫁妝單子。至於另外一半,估計已經損毀在數次搬家途中,或者是別的意外。
不過有了這一半嫁妝單子做參考,也總比滿頭霧水要強。
宋安然將一半的嫁妝單子抄寫了一份,估算了一下市值。然後宋安然就感嘆,宋家果然已經豪富了上百年。
這位百年前的嫡長女,一半的嫁妝單子,價值估計就有五六萬兩。加上剩下的一半,加上長輩們的添妝,這份嫁妝得有十幾萬兩把。
宋安然好奇這位長輩當年嫁給了誰,翻了翻族譜,竟然是嫁到了當年的顏家。
宋安然頓時生起一種輪迴的感覺。就好像她和這位百年的長輩,他們的生活和人生軌跡都重疊在了一起,兩個人生,一樣的道路。
這不是輪迴又是什麼。
宋安然感慨唏噓,心裡頭還有點敬畏。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讓她遇見了顏宓,讓她由抗拒到接受要愛上。
宋安然輕聲一笑,她合上族譜,心裡頭感慨萬千。
感慨之餘,宋安然依舊要忙碌準備自己的嫁妝。
以這位長輩的嫁妝做參考,宋安然給自己定了一份價值十萬出頭的嫁妝單子。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眼看軍隊就要出發,宋子期忙得跟狗一樣,早上天不亮就出門,忙到晚上半夜三更才回來。可謂是披星戴月的為國事操勞。
以至於宋安然想找個機會請宋子期過目自己的嫁妝單子,提點意見,都找不到機會。無奈之下,宋安然只能將嫁妝單子抄錄一份,命人放在宋子期的書房內。
無論宋子期忙,每天還是會在書房裡坐一會,這已經成為宋子期的習慣。
這之後,宋安然暫時將嫁妝的事情丟到一邊,開始忙起糧食。
第一批兩百萬斤糧食已經運到港口,和戶部在港口做了交接。一邊是真金白銀,一邊是優質大米。
後續還有大量的糧食進港。
這麼龐大的糧食在港口上進行交接,自然引來四方側目。
各路人馬紛紛派出人手,整日裡守在港口上打探消息。
四海商行這一邊,因為規矩嚴,加上有童伍在,被守得跟鐵桶一樣。那些人就算花上十倍的價錢,也別想從四海商行的夥計口中打探出有用的消息。
反倒是戶部這邊,就跟篩子一樣。於是各路人馬紛紛放棄四海商行,全朝戶部人員涌去。只需要花費少量的銀錢,就能從戶部人員口中打探到有價值的消息。
對於這個情況,宋子期有心嚴厲管束。奈何戶部的的確確就是個篩子,這裡山頭林立,各派人馬都有戶部安插人員。宋子期管得了自己這山頭的人,可是管不了別的山頭的人。
而且宋子期也不可能時刻停留在港口,守著那些辦事的戶部人員。
宋子期被這些人氣的一肚子火氣。就因為他是戶部左侍郎,所以無法名正言順的對下面的官員做出處置。哼,等哪天他坐上戶部尚書的位置,他一定會將那些犯事的人全都開了。
至於會不會得罪人,宋子期才不關心。反正這幾年,他在京城已經得罪了不少人,也不在乎再多得罪幾個。
宋子期連軸轉的在外面忙碌了大概十來天,事情總算暫時告一段落,他可以回家好好洗個澡,休息一天。
回到宋家後,宋子期洗漱完畢,之後在書房內看到了放置了數天的嫁妝單子。
宋子期翻開嫁妝單子一一過目,看完後,宋子期乾脆提筆,在後面添加了一長串的嫁妝。
宋家嫁嫡女,還是嫁到國公府,豈能如此寒酸。
宋子期用批改公文的態度批改了宋安然的嫁妝單子,然後就命洗墨將批改後的單子給宋安然送去。
洗墨拿著單子前往後院千墨院。
宋安然見了他,沒著急翻看嫁妝單子,而是先關心宋子期的身體情況。
宋子期在外忙碌那麼長的時間,宋安然早就擔心了。
洗墨恭敬地告訴宋安然,「請姑娘放心,小的們伺候在老爺身邊,雖說比不上各位姐姐們周到,但是吃穿住用方面也是盡心盡力,盡力做到最好。」
宋安然讚許地點點頭,「這段時間,你們也辛苦了。」
「小的們不辛苦。」
宋安然問道:「糧食都入庫了嗎?陛下那裡有沒有說什麼?」
洗墨告訴宋安然,「糧食不用入庫,我們在港口接了糧食之後,就直接往西北邊關運送。陛下在西北邊關設了一個大營,一應後勤物資都安置在邊城。而且太子殿下已經出發前往邊城,協調那邊的關係。」
宋安然有些好奇地問道:「不是說只讓太子殿下負責糧草方面嗎?怎麼一轉眼太子殿下竟然啟程去了西北邊關,負責所有的後勤。」
「具體的經過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只知道如今太子總攬後勤這一塊,韓王殿下則隨陛下親征。小的前幾天還看到過韓王一次,韓王極為勇武。老爺說韓王是諸位皇子裡面長得最像陛下的,又那麼勇武,難怪陛下那麼喜歡韓王。」
宋安然點點頭,宋安然繼續問道:「那老爺需要去邊關嗎?」
「老爺暫時不用去邊關。誰都不知道這場戰爭要打多久,老爺需要留在京城,協調糧草。老爺還說,糧草重擔全壓在姑娘身上,姑娘可要用心辦差。要是差事辦砸了,陛下就有理由讓姑娘頂罪。」
宋安然笑道:「你去告訴老爺,就說話我記下了。糧食還在源源不斷的運來,只要戶部肯現過現,戶部要多少糧食我就供應多少糧食。」
洗墨笑道:「那小的就將這番話帶給老爺。姑娘要是沒別的吩咐,小的就先告辭。」
宋安然笑道:「你先去忙吧。有什麼事情,我會讓喜秋找你的。」
「小的告辭。」
洗墨躬身離去。
宋安然長嘆一聲,戰爭機器已經啟動,真不知道這場仗會打成什麼樣子。
宋安然翻開嫁妝單子,見宋子期在後面列了一長串的要求,嫌棄她擬定的嫁妝單子太過寒酸,宋安然頓時失聲一笑,心裏面暖暖的,這就是父愛吧。
宋安然開始重新擬定嫁妝單子,這一次比第一次足足多了兩三萬兩的嫁妝。
十幾萬的嫁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筆讓人咋舌的數目。
也就宋家豪富,才能出得起這麼多嫁妝。而且不用擔心這些嫁妝拖垮了家中的經濟,害的安傑和安平沒家產可分。
這就是有錢的好處啊。
一激動,宋安然又想賺好多好多的錢,開展各種各樣名目繁多的生意。
喜春從外面帶來消息,「啟稟姑娘,李大人送來消息,他的任命下來了。」
宋安然大喜過望,「李大人被任命為錦衣衛指揮使?」
喜春連連點頭,「這是李大人剛派人送來的消息。三天後陛下起駕親征西戎,李大人打算七天後擺宴請客,給姑娘下了請帖。姑娘請看,這是李大人派人送來的請帖。」
宋安然哈哈一笑,李鎮撫使……不對,現在得叫李指揮使大人,做事不算麻利,請客吃人倒是挺麻利的。
宋安然抿唇一笑,說道:「你和喜秋一起備一份禮物,改天給李大人送去。至於我本人就不去參加他的升官宴。我祝他事事順心。提醒他,別忘了當初答應我的事情。」
「奴婢遵命。」喜春領命去忙。
喜秋悄聲問宋安然,「姑娘還惦記著陳思齊嗎?這麼長時間都沒抓住人,估計已經逃走了。」
「就算逃走了,也要將他找出來。錦衣衛的耳目遍布天下,除非那陳思齊逃到了海外,以錦衣衛的網絡,肯定有辦法找出這個賤人。」
宋安然暗自咬牙,想到陳思齊這個白蓮教餘孽,給京城百姓,給宋家帶來的傷痛,宋安然就恨得不行。這種人一定要將他挖出來,將他撥皮拆骨,才對得起在亂民暴動的夜晚,死去的那些人。
喜秋說道:「姑娘放寬心,如今李大人做了指揮使,他一聲令下,全國的錦衣衛都得動起來。估計很快就會有陳思齊的下落。」
「但願吧。」宋安然不敢抱太大希望。擔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喜秋又說道:「三天後,陛下就要率兵親征。屆時顏公子也會跟著離開京城。姑娘不打算在顏公子離開之前見他一面嗎?」
宋安然望著窗外,笑著說道:「就算我想見他,我也沒有辦法闖進大營。只能盼著他能來見我一面。」
「姑娘是想顏公子了吧。」喜秋打趣道。
宋安然挑眉一笑,大大方方的承認道:「當然想他。我既然決定嫁給他,自然是將他放在了心裏面。他出門這麼長的時間,又即將上戰場,我自然會念他,擔心他,盼著他能平安歸來。
當然,以他的武功,一般人對付不了他。可是打仗不是單打獨鬥,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或許一個決定,一個轉頭,就會丟了小命。
我不求他立下大功,只求他能保重自己,記住在京城,在家裡,還有人擔心他的安危。」
喜秋被感動了,「奴婢沒想到姑娘如此惦記顏公子。」
宋安然笑了起來,「喜秋,你以後也會遇到這麼一個人,你會不由自主地替他擔心。」
喜秋低頭,一臉不好意思,「姑娘可別胡說,奴婢才不會喜歡上什麼人。」
「那你是打算做老姑娘嗎?」
喜秋一張臉漲紅了,「奴婢就想留在姑娘身邊,難道姑娘不想要奴婢嗎?」
宋安然哈哈一笑,「我當然想要你們永遠陪在我身邊。我辛苦將你們培養出來,真不想便宜了外面的男人。可是我也不能自私地耽誤你們的青春。所以如果遇到合適的人,對方未娶的話,你不妨大膽的一點。總之,在婚事上,我會永遠站在你們這邊,支持你們。」
「謝謝姑娘體諒。奴婢們能遇上姑娘這樣通情達理又出手大方的主子,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宋安然笑道:「這句讚美,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宋子期在家裡休息了一天,又出門忙去了。每天披星戴月,只求糧食能夠儘早運到邊關入庫。
宋安然一邊擔心宋子期的差事,一邊擔心顏宓。
顏宓即將離京,他會來見自己嗎?
大半夜,宋安然睡不著,就站在窗戶前眺望夜空。
盛夏季節,就算是深夜,也覺著燥熱。
院子裡很安靜,偶爾能聽見廂房裡傳來丫鬟們的說話聲。不過說話聲很快低了下去,再然後,所有人都陷入了夢想。
唯獨宋安然,依舊無法入睡,因為明天就是永和帝領兵親征的日子。過了今晚,顏宓就要去草原上打仗,這一去少說半年。
半年不見面啊,宋安然嘆了一聲。
她怎麼會這麼想念顏宓。心裡頭念著他,腦海里也是他。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就像是一幅幅油畫一樣,在她腦海里不停的閃現。
深夜裡,宋安然輕嘆一聲。女人有了愛情之後,這智商果然變成了負數。每天就知道想男人,也不知道將心思花在正經事上面。宋安然自嘲一笑,敲敲自己的腦袋,希望能夠拋棄思念,做一個理智不感性的人。
突然之間,宋安然感覺自己飛了起來,只覺天旋地轉。
天啦,她被人抱起來了。
宋安然沒有驚聲尖叫,因為她已經知道抱著她飛來飛去的人就是她一直思念的顏宓。
只是為什麼心會跳得這麼快,臉這麼熱,身體為什麼會發軟?還有她的雙腿,貌似是在發抖。這是什麼鬼,她怎麼可能懼高。
宋安然咬了咬牙,厲聲說道:「顏宓,趕緊放我下來。」
她真的不能接受雙腿發抖的事實。今天真的是見鬼了,以前都不這樣的。肯定是因為太緊張地緣故。
宋安然就是這麼的傲嬌,而且還死要面子。
顏宓從背後,雙手緊緊的抱著宋安然,頭枕在宋安然的肩頭。一副無賴像說道:「我不放!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你有沒有想我。」
宋安然暗自撇撇嘴,說道:「當然……不想你。」
顏宓呵呵冷笑兩聲,「這個答案我很不滿意。你要是不改口的話,今晚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宋安然挑眉一笑,「你確定你今晚就保持這個姿勢不放手?」
宋安然心裡頭想著,從背後抱著她,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吧。
什麼鬼,她怎麼可以這麼想。
啊啊啊,她一定是被顏宓這個流氓頭子給影響了。真心要不得。太污了。
宋安然輕輕拍打自己的臉頰,感覺好燙,都不能出去見人了。
幸好這是晚上,沒人能看到她臉上的紅暈。
結果剛這麼想,顏宓就說道:「你臉紅了!」無比肯定的語氣。
宋安然扭頭狠狠盯著顏宓,「你是火眼金睛嗎?這麼黑你也看得見。」
顏宓得意一笑,「雖然我不知道火眼金睛是什麼玩意,但是我的回答是肯定的,這麼黑我依然能看見。」
顏宓乾脆將宋安然轉過來,兩個人面對面的看著彼此。
宋安然臉紅心跳,顏宓眼中則是不加掩飾的*,整張臉仿佛都寫滿了兩個字:想要!
宋安然覺著心快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顏宓的眼神太過深邃,她感覺自己快要溺斃在其中。
「真沒想我?」
顏宓眼中帶著深意的問宋安然。
宋安然本想說真的不想,可是面對顏宓的眼神,話到了嘴邊,瞬間就變成了:「很想,很想你。那你想我嗎?」
顏宓哈哈一笑,「我都快要想死你了,看到花,我想你。看到樹,我想你。早上我想你,晚上我想你,睡覺的時候還是想你。操練的時候也會走神想你,練習陣法的時候也會想你。我是如此的想你,安然,你說該怎麼辦?」
宋安然想要後退,她察覺到了危險。她在顏宓面前,總是如此的敏銳。
可是顏宓早就堵死了她的退路,不准她後退,更不准她逃避自己的問題和眼神。顏宓就是這麼霸道狂拽。
宋安然連連搖頭,「現在我們見面了,可以一解相思之苦。」
顏宓搖頭,略含深意地說道:「不夠,光是見面遠遠不夠。」
顏宓摟著宋安然的小腰,又是深情又是霸道地說道:「我想要你。」
「不行。我們還沒成婚,絕對不能做任何跨越界限的事情。」
「可是我就是想要你。」顏宓像是一個耍無賴的小孩子,一副不給糖就哭的架勢。
宋安然想要掙脫開顏宓的鉗制。可是顏宓抱她抱得緊緊的,緊到宋安然感覺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顏宓,你要冷靜。你先放開我,喝杯茶水我們再談。」
「我不想談,我就想要你。」
顏宓看著宋安然的紅唇,好可口的樣子,好想吃。
顏宓是個行動派,他想吃宋安然的嘴唇,於是他果斷地低下頭,堵住宋安然的嘴唇。舌尖霸道的撬開宋安然的嘴唇,攪動著宋安然的春心。
這個吻,一開始就是霸道強勢的,帶著不可抗拒的魔力,強硬地堵住宋安然嘴。讓宋安然被迫的淪陷在顏宓的高超吻技中。
宋安然漸漸地全身心都投入了這個吻當中。
她感受著顏宓的熱情,感受著顏宓的霸道,感受著顏宓的渴望,那種抑制不住的*。
宋安然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她快要窒息了。而且她腿發軟,身體更軟,全身都撲倒在顏宓的懷裡,任由顏宓予取予求。
不能這樣下去,這絕對是擦槍走火的節奏。她絕對不能任由顏宓這麼下去。否則今晚就會變成*之夜。
宋安然雙手用力推開顏宓,用喘息時的那點可憐時間,艱難而又含糊地說道:「不能再這樣人下去,我們不能這樣。」
宋安然手上用力,她覺著顏宓越來越危險,她真的擔心自己今晚在劫難逃,會被顏宓吃下去的。
宋安然用力的推開顏宓,她沒指望能推開,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顏宓竟然真的被她推開了。
宋安然喘著粗氣,她鬆了一口氣,她真的快要窒息了。幸好顏宓主動放開了她。
顏宓就站在離宋安然一步的距離。
他眼中的*越發的深沉厚重,幾乎快要化作實質。
宋安然捂著心口,她又緊張又懼怕又激動,她小聲說道:「顏宓,我們真的不能這樣下去。」
再這麼來兩回,絕對擦槍走火。宋安然對這一點絲毫不懷疑。
顏宓的嗓音變得暗啞,帶著金屬質感。他對宋安然說道:「你欠我。」
宋安然想說,我靠,本姑娘哪裡有欠你。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占盡了她的便宜還賣乖。無恥,流氓。
顏宓再次重申,「你欠我。」
宋安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欠你什麼?」
顏宓很認真地說道:「你欠我三次。」
宋安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顏宓口中的三次究竟指的是什麼。瞬間那臉就紅的不能見人了。
宋安然大罵,「流氓!」
顏宓卻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要記住,你欠我三次。到時候我會連本帶利的要回來。我這裡是利滾利,等半年後,你該欠我二十四次。一天做兩次,也得做十二天。不過以我的身體,一天兩次似乎少了點。可是如果次數多了,又怕你的身體受不了。」
啊啊啊!
混蛋,王八蛋。
宋安然快要抓狂了。
顏宓這個妖孽,他怎麼可以用如此正經的語氣說出那麼污的內容。這還是人嗎?這就是披著人皮的狼。
顏宓表示,他挺喜歡做狼的。尤其是在床上的時候,他願意夜夜化身為狼,最好是一夜七次狼。
宋安然受不了了,趕緊捂住耳朵。再聽下去,她會被顏宓給污染的,然後變得和顏宓一樣的污。
「捂住耳朵做什麼?」顏宓伸手拿開宋安然的手,「我正在和你認真地討論將來的房事問題。」
宋安然紅著眼,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大流氓!」
顏宓挑眉一笑,一臉自得,「我要是真做了流氓,今晚我就乾脆睡了你,你絕對沒機會逃出我的手掌心。」
啊啊啊!老天爺來個雷劈死這傲嬌嘚瑟的男人吧。
宋安然又罵他,「臭不要臉。」
顏宓靠近宋安然,貼著她發紅髮燙的耳朵說道:「我只為你臭不要臉。其實本公子外人面前,還是挺要面子的。」
「你離握遠一點。你靠得太近了,太熱。」
顏宓誘惑宋安然,「既然熱,不如就脫掉一件。」
宋安然趕緊捂住了胸口,將衣服抱得緊緊的。這男人不會無恥到來脫掉她的衣服吧。天啦,她一定是上輩子作孽太多,才會喜歡上這麼一個男人。
等一瞪,她上一輩子活在後世,她記得可清楚了,她絕對沒有作惡,至少沒有作惡太多。
那為什麼老天爺要給她配一個這麼流氓無恥的男人。
宋安然還在糾結為什麼的時候,顏宓又激動起來了。
他悄聲對宋安然說道:「我又想吻你,怎麼辦?」
宋安然趕緊捂住自己的嘴,連連搖頭,表示不能吻,絕對不能吻。吻了她就會懷孕的。
顏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宋安然為了擺脫他,還真是煞費苦心。連吻了會懷孕這麼荒謬的藉口也找出來了。
宋安然忍不住捶打顏宓,還笑,還敢笑?要是他逼著,她會說出那麼傻的話嗎?
顏宓就是忍不住想笑。原來宋安然也有犯蠢的時候。
宋安然還要捶打顏宓,顏宓握住她的手,低頭,輕輕吻住她的嘴角。
這是一個很溫柔的吻,也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吻。輕輕的碰觸了一下,顏宓就果斷的離開了。
宋安然竟然感到悵然若失。她摸摸自己的嘴角,剛才那個吻讓她感動了。原來她是這麼容易被感動的人。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卻不料,她內心也有柔軟的一面。
顏宓輕忽宋安然的臉頰,親吻她的頭髮,「你有多想我?」
宋安然回過神來,眼神有些發愣地看著顏宓。她握住顏宓的手,極其鄭重地說道:「再吻吻我好嗎?就像剛才那樣子。」
顏宓好笑地看著宋安然,沒想到有一天宋安然竟然會主動要求他吻她。
這樣美好的要求,他怎麼可能錯過。
顏宓低頭,輕輕咬住宋安然的嘴唇,輕輕的磨蹭。嘴唇貼著嘴唇,感受著彼此的柔軟。
這是一個不帶任何*味道的吻,這是一個單純而又美好的吻。
宋安然已經陶醉在裡面,她想永遠沉浸在其中,一直不醒來。
這個男人是她喜歡的,她喜歡的男人也喜歡她,而且正在吻她。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比這件事情更美好嗎?沒有了。所有的美好都比不上此刻的美好。
宋安然甘願沉淪其中,甘願溺斃在顏宓溫柔編制的情網中。
兩人都有些戀戀不捨地結束了這個吻。
宋安然雙手摟著顏宓的脖頸,仰著頭,眉眼彎彎地看著他。
「你黑了!」
顏宓在宋安然的鼻子上颳了一下,「黑了不好看嗎?」
宋安然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是冰山,冰山黑了也就不是冰山。」
顏宓說道:「縱然我是冰山,遇到你之後,也融化了。如今,我已經露出冰山掩蓋下的真面目,宋安然,你可滿意?」
宋安然偏頭想了想,最後笑道:「滿意,很滿意。」
、冰山都能為她融化,這話徹底滿足了宋安然的虛榮心以及少女心。
果然熱戀中的人看待一切都覺著很美好。
宋安然依偎在顏宓的懷中,有些傷感地說道:「明天你就要走了,得有半年的時間見不到你。」
顏宓抱著宋安然,說道:「我很快會回來。你記得天天想我就行了。」
宋安然說道:「我想給你寫信,你說可以嗎?」
顏宓苦笑道:「我會跟隨先鋒部隊深入草原腹地,你的信件我沒辦法收到。暫時就別寫了吧。」
宋安然覺著很遺憾,連信都不給寫,真的好殘忍啊。
「那你會給我寫信嗎?」宋安然弱弱地問道。這真的不像平時的她,果然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是負數。
顏宓想了想,鄭重說道:「如果有機會將信寄出來,我就給你寫信。」
頓了頓,顏宓又說道:「戰爭期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擔心我寫的信到不了你的手上,反倒是落到某些奸詐小人的手裡面。所以只有確定信件能送到你的手裡,我才敢給你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