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出現
2023-09-22 10:52:32 作者: 我吃元寶
宋安然嘲諷一笑,「我記得上次見面,王妃還說要給宋家好看。如今又一副交朋友的態度。王妃這臉變得太快,我適應不了。」
容秀笑道:「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啊。上次我是在氣頭上,口不擇言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宋姑娘不會一直記恨到現在吧。」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容秀。她要是相信了容秀,她就真成了蠢貨。
容秀伸展手臂,清洗著身體。「宋姑娘可真會享受。這麼偏僻的地方竟然也被你找到,還將這裡開闢出來,打造得這麼美。宋家的財力果然非同一般。」
宋安然笑道:「宋家是有錢,不過容家也不窮。光是王妃的陪嫁,得有數十萬吧。容家在西北邊關經營那麼多年,稍微動動手腳,容家就能富可敵國。」
容秀掩嘴一笑,「宋姑娘說話真好笑。西北邊關是朝廷的邊關,可不是容家的邊關。而且陛下下旨將我父親召回京城,閒散在家。就算容家有金山銀山,也經不起一年又一年的坐吃山空。」
「你弟弟容玉如今不就在禁軍任職嘛,還挺威風的。殺起人來,手起刀落,乾脆利落得很。」
「聽這話的意思,莫非宋姑娘親眼見過容玉殺人?」容秀一臉好奇地問道。
宋安然笑了笑,反而問道:「王妃何不直接表明來意。拐彎抹角地說這些,一點意思都沒有。」
容秀一臉愜意地說道:「我就想借你的地方住幾天,躲幾天清淨。」
宋安然狐疑地盯著容秀。
容秀笑道:「你不用防賊一樣的防著我,我這次來對你真沒惡意。雖然我喜歡宋大人,可是我也清楚,我要是傷害了你,宋大人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而且我已經嫁給了魯郡王,這輩子我和宋大人之間註定是有緣無分。」
哎呦,這麼善解人意的容秀,真是破天荒第一次見到。
「不管宋姑娘信不信,反正我是想明白了。我如今是王妃,我這輩子也只能以往妃的身份生活下去。」
宋安然輕聲一笑,問道:「真打算住在我這裡?」
容秀點頭,「比珍珠還真?」
「就算我趕你,你也不走。」
容秀搖頭,「你這裡這麼好,我當然不會走。」
「那好吧,我可以讓你住進這裡。不過你的那些下人,恕不招待。」
容秀笑了起來,「多謝宋姑娘慷慨。我的那些下人,我一會就將他們打發下山,只留兩個丫鬟在我身邊伺候。」
宋安然說道:「容秀,我不管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既然到了我這裡,那就別搞事。你要是敢搞事,我就將你丟到山裡面餵狼。」
「放心,我肯定不搞事。我是來散心的,不是來結仇的。哎……還是你這裡舒服,自由自在,沒有討人厭的人。」
宋安然輕蔑一笑,「真難得這話竟然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
容秀說道:「宋姑娘,你不必這麼防備我。我也不瞞你,我是在王府過膩了,又不想回娘家,又不想去別院住,所以就跑到你這裡來躲清靜。」
宋安然嘲笑一聲,「我聽說你和顏飛飛斗得不亦樂乎,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有個人在你身邊逗趣,多有意思。」
「別提顏飛飛。」
容秀一臉嫌棄地模樣。
「我以前以為,顏飛飛那麼囂張霸道,肯定有點真本事。結果半年時間過去,我才發現她也就是個草包美人。
敢情這麼多年,她能一直囂張跋扈,全靠著家世,而非自己的本事。對付這樣的人,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招,真是讓人厭煩的很。
而且我最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結果顏飛飛斗不贏我,就整天哭哭啼啼的。王府都快被她給淹了。
偏偏她是陛下賜婚給王爺的女人,我沒辦法將她趕出王府,只能留著她在身邊礙眼。之前我心情好,我還能容忍她在眼前丟人現眼。就當是個逗趣的。
最近我心情很不好,她還敢到我面前搬弄是非,於是我一氣之下就將她給打了,骨頭被打折了。」
宋安然表示,這戰鬥力很不錯。顏飛飛被打折了骨頭,真是大快人心。
容秀看著宋安然,繼續說道:「我家王爺膽小怕事,一聽說顏飛飛被打骨折了,他就著急了。他怕晉國公上門找他麻煩啊,又怕陛下要罵他啊。總之就是各種怕,然後又找我吵架。然後我一氣之下,又將我家王爺給打了一頓。結果我家王爺也被我打骨折了。如今我是沒地方去了,只能來你這裡。宋姑娘,多謝你好心收留我。」
敢情容秀將她這裡當成了避難所,跑到她這裡來躲避禍事的。
宋安然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容秀,你也有今天,你活該。」
容秀攤手嘆氣,「對啊,我就是活該。先是打了顏飛飛,接著又打了魯郡王。兩個人都被我打骨折了。我估計這會宮裡面已經下旨宣我進宮。
娘家我是不敢回去的,我老子肯定會將我押到宮裡面受罰。想來想去,也只有你這裡足夠隱秘,而且外面那些人也想不到我會躲在你這裡。畢竟在大家眼裡,我和你可是仇人。」
宋安然指著容秀大罵,「你這個女人,真夠奸猾的。以前我以為你是個直性子,沒想到我竟然看錯了。你拉我上你的船,害我變成同謀,容秀,你就是個王八蛋。」
容秀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像是在說,罵吧,罵吧,大聲的罵吧。反正又不會少一塊肉。
容秀就是這麼厚臉皮。
宋安然怒極反笑,笑道:「打得好。顏飛飛那女人早就該打了,至於魯郡王,也不是什麼好鳥。你打了他們,簡直是大快人心。」
容秀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縱觀京城,也只有你能理解我。看來我來你這裡是來對了。」
宋安然笑了,「行了,少說這些矯情的話。我既然答應讓你住下來,只要你不搞事,我就不會將你趕出去。」
「宋安然,你真好。我不恨你了,也不恨宋大人了。真的。」
容秀突然就哭了起來,哭得極其傷心。
宋安然頓時懵了。這畫風嚴重不對啊。
容秀可是實打實的鐵血女漢子,怎麼可能遇到一點小事情就哭起來。
宋安然嘴角抽抽,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容秀。而且宋安然也覺著容秀根本不需要安慰。
容秀哭著說道:「我一點都不喜歡魯郡王,那個男人沒有一點擔當,虧他還是皇子。也只有顏飛飛那種女人才會喜歡魯郡王那種男人。
什麼皇子,什麼身份尊貴,在我眼裡全都是狗屁。連我都不如的男人,有什麼資格上老娘的床。老娘要給他戴綠帽子,老娘一想到要和那樣一個沒擔當的男人上床就覺著噁心。」
喂,這個話題實在是太勁爆了。當著她這個未婚少女的面討論綠帽子的話題,真的不合適啊。
宋安然表示自己受到了傷害。
容秀繼續哭訴著:「那院子裡的女人,一個個嬌滴滴的,抽兩鞭子就哭哭啼啼,好像要了她們的老命一樣。全王府的人全都是軟蛋,就沒幾個真男人。宋安然,你知不知道我生活在那樣的地方,是多麼的難受,我都快窒息了。嗚嗚……」
宋安然拿了一條毛巾朝容秀丟過去,「擦擦臉,真難看。」
容秀拿著毛巾,一邊擦臉,一邊控訴宋安然,「宋安然,你真無情,你真冷酷。我都這麼慘了,你都不知道說幾句安慰話。」
宋安然沖天翻了個白眼,「你需要安慰嗎?」
「我不需要嗎?你知不知道,我在王府生活的時間越久,我就越想念早西北的生活。都因為宋大人查什麼案子,竟然牽連到我父親頭上,害得我們一家子不得不搬回京城居住。宋安然,這都是你們宋家的責任。」
真是夠無理取鬧的。
宋安然不想理會她,所以打算結束泡溫泉。
「哇……連你都不理我。」容秀大哭起來,「我在王府過得越久,我就越想念宋大人,想念和宋大人在一起的日子。我傾慕宋大人的才華,佩服他的為人,我還救過他的性命,我那麼喜歡他,他為什麼就是不肯娶我。宋安然,你說啊,宋大人為什麼不肯娶我。」
宋安然止住了腳步,她回頭看著容秀,認真地說道:「我父親並沒有明確的表示過不會娶你,他只是說時機不合適。你也知道,那段時間京城出了很多事情,我父親根本不可能在那個時候考慮婚事問題。」
「你的意思是在指責我太著急了?」
宋安然嘲諷一笑,「去年我就和你說過,你不了解我父親。你要是了解他的話,就不會在那個時候步步緊逼,最後錯失機會。」
「哇……」
容秀再次傷心的大哭起來。
宋安然有些無語。容秀要不要變得這麼情緒化,這還是那個鐵血女漢子容秀嗎?容秀嫌棄別的女人哭哭啼啼的,她如今也和別的女人一樣,哭哭啼啼的。
宋安然揉揉眉心,哭哭啼啼的女子果然讓人喜歡不起來。估計也只有男人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容秀哭了幾聲,漸漸收住了。
她拿毛巾擦拭臉頰,「宋安然,你是不是在嘲笑我,認為我很蠢。」
宋安然搖頭,「你能想到到我這裡來避禍,可見你是個精明厲害的主。你只是習慣了用戰場上的方式來處理問題。戰場上就需要殺伐果斷,快速利落。可是這裡是京城,不是戰場。在京城做事情,得講究方式方法,決不能用那種戰場上蠻橫的方式做事。」
「你是在指導我?」
宋安然笑道:「我只是在好心提醒你,讓你意識到你的問題所在。總不能以後每次你闖了禍,都跑到我這裡來躲避吧。我這裡姓宋不姓容,我能收留你一次,不代表我會收留你兩次三次。」
「你可真無情。」容秀沒好氣地說道。
宋安然再次翻了個白眼,「謝謝啦!既然知道我這麼無情,以後就別來打攪我。我們兩個離遠一點,對大家都好。」
宋安然站起身,爬上浴池。她的身體袒露在容秀面前,容秀吹了一聲口哨,「沒想到你的料挺足的。」
宋安然拿起浴巾包裹住身體,回頭沖容秀輕蔑一笑,「哭泣不適合你,而且你哭起來的時候其實挺難看的。誠心建議,下次哭的時候,將表情控制好,那會讓你說的話更可信。」
容秀嘴角抽抽,一臉無辜地看著宋安然,「你在污衊我!」
宋安然笑了笑,「剛才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我心知肚明。你何必逼我將話說出口嗎,那樣子多難看。」
宋安然說完就走了。
容秀一巴掌打在水面上,濺起無數水花。
宋安然冷笑一聲,賤人就是矯情。
容秀在山中小宅住了下來,就住在宋安然的隔壁。
早上醒來的時候,宋安然正在自由得伸著懶腰,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容秀也來到露台上,手裡還提著一把劍。
白一守在宋安然面前,警惕地盯著容秀。
容秀抿唇一笑,「放心,我只是想鬆動鬆動筋骨。」
宋安然白了她一眼,「想要鬆動筋骨,就去樓下。這處露台可經不起你蹦躂。」
容秀笑著說道:「要是露台被我弄壞了,我出錢修。」
宋安然嘲諷一笑,「你認為我缺錢?」
「宋家豪富,宋姑娘自然不缺錢。好吧,我去樓下鬆動筋骨。那個叫白一的,你要不要來,本姑娘和你打一圈。」
宋安然嗤笑一聲,「你如今已經嫁作他人婦,還自稱本姑娘,你要臉嗎?」
容秀哼哼兩聲,「在這裡我就是姑娘,誰敢我說嫁作他人婦,我就和誰翻臉。」
「你先翻一個給我看看,我挺好奇的,你打算怎麼翻臉。」宋安然調侃道。
容秀恨恨地盯著宋安然,「本姑娘不和你一般見識。」
容秀說罷,提著劍飛身下了二樓。
白一對宋安然說道:「姑娘,奴婢去會會她,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宋安然點點頭,「去吧,注意安全。」
「奴婢明白。」
三瘋和無忌都坐在樓梯口,正等著宋安然投餵。宋安然下樓,摸摸它們的頭,三瘋和無忌瞬間興奮起來,吐著舌頭,一臉蠢萌的樣子。
宋安然呼哨一聲,兩隻狗狗瞬間就跟脫韁的野馬一樣跑了出去。
宋安然帶著人,一起往山裡面跑。之前在進山的小路上安裝了幾個陷阱,宋安然趁著早上這點時間想去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收穫。
三個陷阱,收穫了一隻野兔,一隻山雞,還算滿意。
三瘋和無忌,一狗叼著一隻野味,撒歡地往回跑。
宋安然追在後面,顯得極為快活。
等回到小宅的時候,白一已經和容秀比試完了。
宋安然問喜冬,「誰贏了?」
喜冬笑道:「回稟姑娘,當然是白一贏了。不過王妃娘娘也不差,比我們這些普通人肯定是強多了。」
宋安然聽到白一贏了,很高興,興奮地叫了起來,就像是她自己贏了一樣。
容秀一臉氣呼呼的模樣,「宋安然,我要和你比下棋。」
「就你?」宋安然輕蔑一笑,「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我勸你還是不要自取其辱比較明智。」
容秀跺腳,「你看不起我。」
宋安然笑了起來,「對啊,我就是看不起你。瞧你這樣,不就是將顏飛飛還有魯郡王給打了,有種打就要有種認啊,跑什麼跑,又沒人會殺了你,最多就是將你綁起來打一頓。」
容秀怒道:「宋安然,你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你不需要我的同情心。」宋安然一雙眼睛洞察一切。
宋安然走近容秀,「容秀,你厭惡魯郡王,厭惡王府的一切,你也不稀罕做王妃。你想通過打人這種極端的方式,逼著宮裡面下旨廢除你的王妃封號,從此脫離王府,得到自由。
對於你的打算,我可以明確的說,很愚蠢。你是陛下親自冊封的魯郡王妃,除非你死,你這輩子都別想掙脫王府。
就算又朝一日,你被陛下廢除王妃的身份,你的下場絕不是得到自由,而是被囚禁在不見天日的房子裡,在悔恨中度過一生。
容秀,看在大家同是女子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凡事適可而止。在自己沒勢力的時候,千萬別想著挑戰皇權。否則,你會死的很慘,而且還會牽連你的親人。」
容秀微微變了臉色,她冷漠地對宋安然說道:「你什麼都不懂,你沒資格教訓我。更沒資格教導我該怎麼做。」
「既然我沒資格,那你就別賴在我這裡,我這地方廟小,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宋安然冷漠地看著容秀。
容秀怒道:「你不能這麼冷酷的對我。」
「我就是這麼冷酷。」
說完,宋安然沖天翻了一個白眼。容秀還真當自己是盤菜,殊不知她在宋安然眼裡,什麼都不是。
容秀乾脆耍賴皮,「我不走,我哪裡都不會去。我就是要留在這裡。」
「你可真不要臉。」宋安然怒斥道。
容秀得意一笑,「如果不要臉能讓我留下來,做個不要臉的人又有何妨。」
宋安然揉揉眉心,「其實你想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別給我耍心眼。還有,要是宮裡面的人找了過來,你就乖乖的離開吧,我這裡可不是你的避風港。」
容秀點頭,「我知道。真要有人找了過來,我也不會給你添麻煩。現在,你可以和我下棋嗎?」
宋安然輕聲一笑,「我真不喜歡羞辱人。可要是對方執意找茬,那我也樂意羞辱你一番。」
容秀漲紅了臉,她狠狠地瞪了眼宋安然,「話不要說得太滿,能不能羞辱我,咱們手底下見真招。」
「好啊。」
宋安然命人在花園裡擺上棋盤,三瘋和無忌就守在宋安然的腳邊,兩隻狗狗吐著舌頭,真是可愛到爆。
宋安然沒有和容秀客氣,容秀這種女人就是欠收拾。
所以從一開始,宋安然就以凌厲的棋風,狠狠的壓制了容秀。不到兩刻鐘,宋安然直接結束了棋局。
容秀一臉傻眼的看著棋盤,「你怎麼會這麼強,你不會作弊吧。」
宋安然啐了她一口,「你自己不行,就來污衊我。容秀,容王妃,你還要臉嗎?」
「臥要臉做什麼?臉面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為了臉面受了一肚子委屈,我早就不要臉面了。」容秀理所當然的說道。
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面對不要臉的容秀,宋安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宋安然對容秀說道:「我不和你玩了。我要種菜。」
「你種什麼菜?」容秀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堂堂宋安然,宋家嫡女還需要親自下地種菜,你騙誰嗎?」
宋安然甜甜一笑,對容秀說道:「我騙蠢豬。」
容秀大怒,「宋安然,你混蛋。」
宋安然冷哼一聲,我混蛋我驕傲,你又能怎麼樣。
宋安然帶著三瘋和無忌去菜園子裡忙碌,摘了兩把青菜,四季豆已經開花結果,種下的茄子也長勢喜人,還有青椒,小白菜,還有地瓜……宋安然幾乎種了所有的品種,不過現在還不是收穫的季節。想要吃上新鮮的,剛剛從地里採摘的蔬菜,還需要等幾天。
宋安然提著兩把青菜來到廚房。
喜冬已經開始在忙碌中午飯。
中午有山雞有野兔,還有各種魚肉,豬肉等等。
容秀一點都沒將自己當做外人,她對喜冬說道:「多做一點。我胃口好,吃的多。你這點菜,也就夠我打牙祭。」
喜冬看著容秀,想問這是從哪裡來的蠢貨。
宋安然抿唇一笑,示意喜冬不用理會這個厚臉皮的女人。
容秀跟著宋安然出了廚房,見宋安然拿起魚竿,準備去湖裡釣魚,她也跟著去。
容秀和宋安然並肩走在一起,她對宋安然說道:「真沒想到,你還能沉下心來,做這些雜事。」
宋安然笑道:「這不是雜事,這是享受生活。」
「生活可不是這麼享受的。」
宋安然笑道:「每個人對生活的看法都不一樣。有的人認為躺在家裡,有奴僕使喚,有美酒佳肴,有用不完金山銀山就是享受生活。有的人則認為讀到一本自己喜歡的書,
欣賞一副喜歡的畫作,或者下了一盤有啟發性的棋局,這也是享受生活。對我而言,置身於山水中,放鬆自己,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享受生活。」
容秀沉吟片刻,說道:「仔細想一想,你說的也有點道理。按照你這種說法,對我來說,只有置身西北,縱橫疆場,才算享受生活。可是如今我被困在京城,猶如籠中鳥,連翅膀都伸展不開,都快忘了該怎麼飛翔。」
來到湖邊,宋安然放下小馬扎,在魚鉤上放了誘餌,將魚竿一甩,然後就安靜地坐小馬紮上面,拿出一本書認真看起來。
容秀學著宋安然樣子,一開始也挺安靜的。不過她安靜沒多久,就忍不住四下活動。
活動了一陣,又覺著沒趣,她就是想找宋安然說話。
她問宋安然:「你說我接下去該怎麼辦?」
宋安然翻著書,暗自嘲諷一笑,「涼拌。」
「宋安然,我是誠心誠意向你請教。所有人都說你聰明,有本事,你幫我想個辦法,化解一下這次的危機。」
宋安然放下書,認真地打量容秀,將容秀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
容秀被宋宋安然看得毛骨悚然,總覺著宋安然的眼神不懷好意。
宋安然瞭然一笑,「會痛哭流涕吧,就像昨天你對著我哭的樣子。你就像昨天那樣,在陛下和鄭貴妃面前痛哭流涕,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在地上打滾三周半,只要你做到了,這回的事情肯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容秀橫眉冷對,「宋安然,你是在玩我嗎?」
宋安然搖頭,「我是在認真的給你提意見。你要是不接受,就當我沒說過。」
「你讓我在陛下和貴妃娘娘面前痛哭流涕,還翻滾三周半。我要真聽了你的話,那我離死也不遠了。」
宋安然嗤笑一聲,「你真以為陛下和貴妃娘娘會要了你的命?看來你對陛下和貴妃娘娘真不了解。貴妃是有可能要你的命,不過貴妃娘娘不能做決定,所以她的想法可以忽略。
關鍵是陛下那裡,陛下無論如何都會保住你。不過保住你的辦法,肯定是先要狠狠的罰你,比如打一頓板子讓貴妃還有魯郡王出氣。
或者奪了你的權柄,讓你做一個空頭王妃。再或者,從宮裡面派兩個嬤嬤到你身邊監督你的言行。總之你不用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也不用擔心吳國公府會被你牽連。」
「你怎麼知道陛下會保住我?」容秀好奇地問道。
宋安然瞭然一笑,「因為你是吳國公的閨女啊。如今朝堂上,有威望有資歷能打仗還對草原民族的底細一清二楚的人,不就吳國公一個。
我聽人說,最近北邊不太平。如果北邊要開仗的話,吳國公肯定會被陛下重新啟用。既然要用吳國公,你說陛下會不會對吳國公的女兒格外寬容一點。」
容秀笑了起來,「宋安然,你身處山中,不過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宋安然沖容秀撇撇嘴,「我就不相信,你會沒想到這一點。」
容秀老實承認,「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想到了這一點。我雖然打折了魯郡王的骨頭,不過陛下肯定會看在我父親的面上放我一馬。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這件事情就這麼了結。」
宋安然嗤笑一聲,「魯郡王好歹也是陛下的兒子,你真以為陛下會縱容你三天兩頭的收拾他的兒子。容秀,小心玩火**。」
容秀不甘心地說道:「可是我就是受不了王府的生活,一點樂趣都沒有。原本以為顏飛飛還有點意思,結果我發現顏飛飛和別的女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甚至比別的女人還要矯情,還要自以為是,還要討打。好多次,我都想一鞭子抽在顏飛飛的臉上,讓她破相。我就想看看,她要是破相了,她會怎麼辦?」
宋安然鼓動著容秀,「下一次,你就該一鞭子狠狠地抽在顏飛飛的臉上。她是側妃,她挑釁你,你怎麼教訓她都沒關係。大不了晉國公和吳國公到陛下跟前打擂台。吳國公不一定會輸。」
容秀點頭說道:「你說的我都知道。我之所以沒對顏飛飛下手,是因為我覺著不值得。不值得為了一個顏飛飛,讓家人跟著倒霉。而且這麼做也太看得起顏飛飛,她還不配。」
宋安然抿唇一笑,「說吧,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容秀看著宋安然,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想離開王府,永永遠遠的離開,再也不要回來。就讓世人當我死了。」
宋安然蹙眉,「你和我說這話,就不怕我轉頭告狀。」
「你不會告狀。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因為你不是那種人。」
容秀篤定地說道。
宋安然輕聲一笑,「你錯了,我真的有可能去告狀。」
「你也就只是嚇唬嚇唬我。」容秀一臉不在意地說道。
容秀說對了,宋安然不會去告狀,她不是那種人。但是不告狀不代表她會幫容秀保守秘密,更不代表她會幫助容秀。
容秀認認真真地和宋安然討論離開的話題,「西北不能去。我要是離開了,所有人首先就會想到我是去了西北,北方也不能去,那鬼地方沒什麼好的。西南煙瘴多,我不喜歡。能去的地方也就剩下江南和南邊。這地方都是你熟悉的地方,所以宋姑娘,請幫我離開王府,離開京城吧。」
宋安然搖頭,「我拒絕。你的事情我絕不會參與。你想離開,不如直接詐死,讓所有都以為你死了,然後輕輕鬆鬆的離開。屆時,天下之大,任何地方你都能去。甚至回到西北,繼續帶兵打仗都有可能。」
容秀說道:「我要是詐死,我娘會哭死的。而且我要是詐死,豈不是便宜了王府那一眾女人。尤其是顏飛飛,她一直覬覦王妃的位置。」
宋安然嘲諷一笑,「你放心吧,你要是詐死了,陛下肯定會下旨給魯郡王另外賜婚。顏飛飛就是熬到死,也不可能做上王妃的位置。要知道,顏飛飛當初出賣家父,
才得以保全性命。而今,她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你認為陛下還會多看她一眼嗎?就連顏家,除了國公夫人外,顏家從上到下早就放棄了顏飛飛。這樣一個女人,又有什麼資格成為王妃。」
容秀虛心請教,「那你說,我該用什麼方式詐死?」
宋安然抿唇一笑,瞥了眼容秀,說道:「以你的聰明才智你會想不出辦法來,別開玩笑了。你不僅能詐死,你還能順便坑一把顏飛飛還有魯郡王。容秀,我對你充滿了信心。」
「你可真看得起我。」容秀自得一笑。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說白了,你跑到我這裡來,目的就是為了尋找認同感。你需要別人肯定你的想法,你需要有人認識到你的聰明才智。畢竟一個人實在是太寂寞了。」
「你果然是我的知己。」
容秀感性地說道。
宋安然表示,她一點都不想做容秀的知己。
更可氣的是,因為兩個人一直說話,半個時辰過去了,宋安然都沒能釣到一條魚,真是讓人慾哭無淚。
宋安然不耐煩的趕走容秀,「你快走,快離開這裡。你在這裡,魚兒都不肯上鉤,真是討厭。」
容秀翻了個白眼,「你自己沒本事,竟然怪到我身上,宋安然,原來你也有不要臉的時候。」
宋安然直接啐了她一口,「廢話少說,你趕緊給我離開,本姑娘不歡迎你來這裡。」
容秀丟下魚竿,站起來伸伸懶腰,「好吧,我走就是。等半個時辰我再過來。我倒是想知道,我走了以後,你能釣到多少魚。」
宋安然冷哼一聲,「肯定不會是零蛋。」
容秀被宋安然趕走了,宋安然拿起書本,專心致志地等魚兒上鉤。
一陣風吹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三瘋和無忌都豎起了耳朵,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
幾乎同時,兩隻狗狗都朝樹林深處犬吠。似乎樹林裡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宋安然站起來,沖樹林深處喊道:「誰在裡面,滾出來。否則別怪本姑娘不客氣了。」
沒有回應,周圍只有鳥鳴聲,還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宋安然微蹙眉頭,帶著三瘋和無忌慢慢地朝樹林深處走去。
沒有,什麼都沒有。
兩隻狗狗也在原地打轉,似乎敵人的氣息就在原地憑空消失了。
宋安然心頭有些不安,她快速地離開樹林深處,回到釣魚的地方。
結果她發現水桶里多了兩條魚,還有她放在小馬紮上面的書本,被翻動了兩頁。
宋安然抬頭四下張望,沒有人,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宋安然突然大喊起來,「顏宓,你給我出來。我知道是你,你給我滾出來。」
宋安然茫然四顧,她心裡頭有個聲音告訴她,一定是顏宓來過這裡。她和容秀說話的那段時間,顏宓或許就一直躲在樹林裡。直到容秀離開,顏宓才發出了動靜,被兩隻狗狗給發現了。
宋安然沿著湖邊跑動,一邊跑動,一邊大聲喊道:「顏宓,你給我滾出來,你給我出來啊!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要不告而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有多在乎你。」
「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對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殘忍,你就是世上最無情最冷酷的男人。你傷害了我的心,你怎麼就忍心傷害我。」
「顏宓,你給我滾出來,我要你親自當面和我說清楚。顏宓,你出來啊,你為什麼不敢出來見我。你是懦夫,你是膽小鬼,你就是一個混帳王八蛋。」
宋安然跌倒在地上,眼淚落下來,她再一次為了顏宓痛哭失聲。她捶打著地面,一直在怒吼,「為什麼要不告而別,為什麼不肯出來見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宋安然大聲哭泣,她療養了一個多月的心,她平靜了一個月的心,再次因為顏宓疼痛起來。
過去一個多月的努力,因為顏宓全都前功盡棄。
宋安然大恨,大怒,她真想一刀子殺了顏宓這個挨千刀的男人。可是她更想問問顏宓,為什麼要離開,他到底幹什麼去了。
人怎麼可以如此無恥。
宋安然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為什麼顏宓總能撥動她的心弦,為什麼顏宓會成為她的心魔。
宋安然捂住心口,她覺著心很痛很痛,痛到她不能呼吸。
宋安然仰躺在地上,仰望天空。陽光刺激著雙目,讓她睜不開眼睛。
她被太陽曬得昏昏沉沉的,她感覺自己睡著了,又感覺自己好像昏迷了過去。
她仿佛在睡夢中,看到了顏宓來到她的身邊,對她伸出手,將她拉了起來。
她還記得,顏宓抱起她,吻了吻她的臉頰,似乎還對她說了一句話,
「傻女人!」
宋安然幸福地笑了起來,愛情果然會讓人的智商變成負數。自從遇見了顏宓,她就真的成了傻女人。不過她樂意做傻女人。
她抬手,輕撫顏宓的臉頰,她含笑說道:「你回來了,真好。」
顏宓對她溫柔的笑著,「傻女人!」
宋安然歡喜起來,「顏宓,你的眼睛能看見了嗎?你是不是遇到了世外高人,是不是有人治好了你的眼睛?」
顏宓颳了刮她的鼻子,「傻女人,你怎麼這麼傻。」
「這全都是你害的,你要賠我。」
顏宓溫暖地笑著,他的笑容讓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
顏宓將宋安然放在床鋪上,「安然,你累了,你需要休息。」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宋安然眼巴巴地望著顏宓。
顏宓點頭,「我會陪著你,一直等你入睡。」
「你不會走了,對不對?」
顏宓溫柔一笑,抬手輕撫宋安然的眼瞼,「睡覺吧!」
宋安然閉上了眼睛,她覺著好累好累,她或許該聽顏宓的,應該好好睡一覺。這麼想著,宋安然真的睡著了。
這一覺,宋安然睡得很香,在睡夢中,她都發出了滿足的笑聲。
「宋安然,你醒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在湖邊找了你一圈都沒看到你的人。大家都急瘋了,都在外面找你,還以為你出事了。你倒好,竟然在屋裡呼呼大睡。」
宋安然猛地驚醒,眼前的人是容秀,她正在躺在自己的臥房裡。
宋安然大驚失色,「顏宓人呢?顏宓,你給我滾出來!」
「什麼顏宓?這裡根本就沒有顏宓。宋安然,你是失心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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