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上門鬧事,永絕後患
2023-09-22 10:52:32 作者: 我吃元寶
一大早,東平伯府就派了人上門提親。
古家和蔣家結親,顯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古家為長子古應謙向侯府提親,想要聘娶蔣菲兒為古家嫡長媳。
蔣菲兒一臉嬌羞的躲在廂房裡,心裡頭有些忐忑的等待著。侯府其他姑娘都陪在蔣菲兒身邊,替蔣菲兒高興著。
宋家三姐妹也在。
松鶴堂大廳內,媒婆正在口若懸河的同古氏方氏吹噓著古家多有誠意,古應謙多麼多麼的好。
古氏和方氏都笑眯眯的,誰都沒有打斷媒婆的吹噓。
等媒婆說完了,兩家正式交換庚帖,寫下婚書。這門婚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消息傳到廂房,姑娘全都鬨笑起來,紛紛上前給蔣菲兒道喜。
宋安然代表宋家三姐妹送上一份禮物,「恭喜菲兒姐姐覓得良緣,這是我和大姐姐三妹妹的一點心意,還請菲兒姐姐不要嫌棄。」
蔣菲兒臉頰紅彤彤的,又羞又興奮。和周家的婚事告吹之後,她心頭一直有一股不平之氣。直到此刻,那股氣才算徹底消下去。
蔣菲兒接過禮物一看,是一展小屏風,可以放在妝檯上當做裝飾用。
蔣菲兒頓時笑了起來,「多謝安樂,安然,安芸,你們的心意我很喜歡。我沒想到你們準備得這麼充分,連禮物都早早準備好了。」
宋安芸笑道:「那是因為我們知道,菲兒姐姐和古家表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菲兒姐姐註定要嫁到古家做嫡長媳婦。」
蔣菲兒嬌羞一笑,「謝謝!」
和古家的婚事定下來,古氏和方氏也很興奮。古氏稱了五十兩銀子給方氏,讓方氏準備幾桌酒席。中午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替蔣菲兒,也是替侯府好好慶祝慶祝。
可以說,蔣菲兒和古應謙訂婚,是侯府今年的第一件喜事。
中午的時候,侯府的女眷外加宋家三姐妹全都在花廳里喝酒玩耍。
老夫人古氏坐在主位上,笑呵呵地看著大家玩耍,心裡頭歡喜得很。自從蔣蔓兒惹出事情之後,這是古氏第一次笑的這麼開心。說來說去,還是自家親戚靠得住。其他人全都是虛的。
古氏招手將宋家三姐妹叫到身邊,古氏拉著宋安然的手,又看看宋安樂宋安芸,笑道:「什麼時候安樂和安然的婚事定下來,老身再擺一次酒,大家就像今天這樣,圍坐在一起玩耍。豈不快活。」
宋安然抿唇一笑,「孫女的婚事可沒這麼快定下來。倒是安樂姐姐的婚事,是該抓緊了。」
古氏朝宋安樂看去,宋安樂正低著頭,一臉嬌羞的笑著。
古氏哈哈大笑起來,「安然說的沒錯,安樂的婚事是該抓緊了。就是不知道你們父親是怎麼打算的。安樂,你心裡有想法嗎?和老身說說,說不定老身能夠幫你。」
宋安樂紅著臉頰,想到了遠在洛陽趕考的蔣沐紹,心頭有些發甜。她低眉順眼的搖搖頭,「孫女沒有想法,一切都聽父親的。」
古氏點點頭,「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古氏在腦海里搜索著人選,看看究竟誰家的孩子適合宋安樂。
其實古氏還是想讓宋安樂嫁給侯府子弟。宋家三個姑娘,好歹也要嫁一個進來吧。宋安然沒可能嫁進來,宋安芸又太小,看來看去只有宋安樂最合適。
再想想侯府的子弟,貌似自從顧氏過世後,蔣沐文那裡就一直沒有動靜。讓宋安樂做蔣沐文的填房,這個主意或許可行。
古氏不動聲色的又打量了一番宋安樂,宋安樂人長得好,性子也好,嫁妝豐厚,嫁給蔣沐文做填房,勉強合適。只是身為侯府的嫡長孫媳,貌似氣勢弱了些。不過宋安樂再差,古氏相信,總比已經過世的顧氏要強。
這件事情古氏放在了心上,打算先探探蔣沐文的口風,再找方氏商量。免得他們母子又鬧起來,闔府的人都不安寧。
二太太羅氏心頭有些發酸,大房和三房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選擇。唯獨二房,想和宋家提親,結果竟然被大房三房聯手打壓奚落,連帶宋家也看不起二房。
羅氏嘆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閨女蔣菀兒,心頭很難過。蔣菀兒只比蔣菲兒小兩個月,比蔣蓮兒大一歲,可是蔣菀兒的婚事到現在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既沒有人上門求娶蔣菀兒,她在外面也沒找到合適的人家。
羅氏不捨得讓蔣菀兒低嫁,也不捨得讓蔣菀兒嫁給勛貴家的庶子,承受自己所承受過的一切。
只可惜,羅氏娘家不給力,沒有一個有出息的小子。但凡羅家有個出息的小子,她二話不說,就將蔣菀兒許配到羅家。
羅氏盯著宋家三姐妹,心裡頭有無數的怨念。她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來,和宋家做不成親家,但是可以請宋大人幫忙相看婚事吧。
宋大人人脈廣,二房找不到合適的人,說不定宋大人手上有一大把合適的青年才俊。
羅氏越想越覺著個主意好,只有聰明如她,才能想到這麼好的辦法。
羅氏重整旗鼓,打算先和宋家三姐妹親近親近。若能讓宋安然在中間傳話,事情肯定會簡單許多。
不過天下的事情,十有八九總是不順利,不是這樣的問題,就是那樣的麻煩。
羅氏剛站起來,紅衣就急匆匆地從外面走進來,「老夫人,大姑太太上門了。」
話音剛落,古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蔣清怒氣沖沖的沖了進來。但凡敢上前阻攔她的下人,全都被她身邊的僕婦給推到一邊。
古氏瞧著蔣清這模樣,心頭咯噔一下,還是先笑道:「大閨女,上門來怎麼不先說一聲。」
「回稟母親,女兒實在是忍不住了,有失禮之處還請母親見諒。」
說完這話,蔣清就一聲怒吼,「宋安然小賤人,你給姑奶奶出來。」
古氏大怒,「胡鬧!侯府是你的娘家,你上娘家就是為了找茬嗎?」
「娘,你不知道宋安然那小賤人究竟做了什麼事。她害了我家襲民啊!」蔣清驀地大哭起來,「宋安然,你給我滾出來。」
一聽宋安然和文襲民的失蹤有關,古氏頓時大驚失色。「這話可不能亂說。」
「女兒從不亂說。」蔣清咬牙切齒,「宋安然,你不是挺能的嗎,你給我滾出來。」
宋安然施施然走出來,「見過文姨媽。」
「我撕爛你這個小賤人,你為什麼要害我家襲民。」蔣清怒吼著,就朝宋安然身上撲了過去。
宋安然沒有躲閃,就站在原地。
白一隻身上前,擋在宋安然面前,「請文姨媽客氣一點。你要是敢動我家姑娘一根手指頭,就別怪奴婢對你不客氣。」
「宋安然,你這個小賤人。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要害我家襲民,你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宋安然微蹙眉頭,瞪了眼白一。白一很無辜,她的確將文襲民遠遠的送走了。哪裡想到文家這麼能幹,這還不到半年,就找到了文襲民,還找上侯府。
宋安然昂首,說道:「文姨媽,俗話說得好,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說我害了文襲民,請拿出證據來。何年何月何時何地,因為什麼事害了文襲民?我又是怎麼害了文襲民。
文姨媽,你是我的長輩,我尊重你。可是不代表你可以隨意污衊我。要是拿不出證據來,就別怪宋家對文家翻臉。」
蔣清大怒,罵道:「小賤人,你敢說你沒害我家襲民?我家襲民身邊的小廝,將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說了。今年正月里,在西市附近的小巷子裡,你派人打斷我家襲民的腿腳,還將我家襲民送到千里之外的西北苦寒之地,讓我家襲民遭受各種折磨。這些事情,你敢說不是你做的?」
宋安然心頭大讚,文襲民活該被折磨。只可惜折磨的時間太斷了,文家的人也太厲害了一點,這麼點時間就將文襲民給找了出來。
宋安然心頭狂喜,面上卻冷著一張臉,說道:「文姨媽確定是我派人打斷了文襲民的腿腳?文姨媽,我就是個弱女子,就算出門,身邊也只有兩三個丫鬟和一個車夫。文姨媽覺著我哪來的本事打斷文襲民的腿腳。」
「你是沒本事,可是你身邊的丫鬟有本事。」蔣清指著白一怒吼。
白一面無表情的站在宋安然身邊。
宋安然冷笑一聲,「文姨媽,你說的話真的很可笑。文襲民是個大男人,而且還是會武的大男人。有人打他,難道他不會反抗嗎?」
「你家丫鬟偷襲我家襲民在先,然後打斷腿腳在後。若非如此,我家襲民怎麼會遭受這樣的非人折磨。宋安然,你別想狡辯,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今兒我非得替我家襲民討回公道。」
宋安然輕蔑一笑,「文姨媽,我看你是太激動了。請問有誰親眼看到是我的人打斷到了文襲民的腿腳,又有誰親眼看到是我下令將文襲民送到西北,又有誰能證明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家文襲民,本來就是個人厭鬼憎的人物,不知道在外面得罪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想要收拾他。
他被人敲悶棍,被人打斷腿腳,結果沒膽子找正主報仇,竟然異想天開的想將罪名栽贓在我頭上。
文姨媽,難道我頭上寫著『我很好欺負,你們都來欺負我』這樣的話嗎?下結論之前,好歹先用腦子想一想。別整天聽風就是雨。
要是因為此事敗壞了我的名聲,文姨媽,我不客氣的告訴你,宋家絕對和你們文家沒完。到時候那個場面,絕對是你不樂意見到的。」
「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蔣清大怒。
宋安然嗤笑一聲,「什麼叫證據?第三方無關的人說的話那才叫證據。文襲民身邊小廝說的話,算哪門子證據。誰知道是不是文襲民授意他們這麼說。
上下嘴皮一碰,就叫證據,那我還可以說,文襲民偷了宋家十萬兩銀子。文姨媽,趕緊還銀子。」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宋安然,今天我非撕爛了你。」蔣清氣的心口發痛,再次朝宋安然身上撲去。
白一一手推開蔣清,力道大了點,直接將蔣清推倒在地上。
蔣清先是一懵,轉眼大嚎起來,「宋安然小賤人,這是想要趕盡殺絕啊。娘,你要替女兒,替襲民做主啊。
宋安然這黑心爛腸的小毒婦,她早就看我家襲民不順眼,一直想找機會收拾我家襲民。結果老天不開眼,竟然讓她給得逞了。老天爺啊,這是要逼死我啊!」
宋安然輕蔑一笑,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真是夠了。
她就不信,文家還能拿出正兒八經的證據來證明她打斷了文襲民的腿腳。
張口就說她害了文襲民,試問誰會信。
顯然宋安然高估了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形象。宋安然以為自己在別人眼裡是純良無害的。實際上在大家眼裡,宋安然就是一個聰明的,有心計有手段又豁得出去的人。
宋安然憑藉一己之力救出宋子期,這樣牛逼的本事,可不是誰都有的。這樣有手段的宋安然,做出點瘋狂的事情,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說宋安然害了文襲民,在場的人有一半人相信,一半人半信半疑。只有宋安芸和宋安樂堅定的站在宋安然身邊。她們絕不相信宋安然會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
兩個單純的丫頭,貌似已經忘了宋安然可是有前科的啊。想當初可是宋安然鼓動她們女扮男裝,跑到吳家將吳守信打了一頓。
宋安然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頓時有種嗶了狗的感覺。
她的自我感覺那麼良好,結果現實啪啪打臉。要不要這麼殘酷無情。
她有那麼壞嗎?
或者該說一句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宋安然拿眼詢問喜秋喜春她們。
喜秋不吭聲。喜春小心翼翼地點頭,明晃晃的表示,姑娘有時候真的挺『猛』的。
宋安然冷哼一聲。好吧,文襲民有今天,全是她做的。不過她絕對不會承認。
在宋安然看來,文襲民有今天,全是他活該。
文襲民要是不來招惹宋安然,宋安然也不會對他痛下殺手。
宋安然走上前,站在古氏面前,鄭重其事的說道:「外祖母,文襲民的事情和孫女絕對沒有絲毫關係。這件事情,分明就是文姨媽在栽贓陷害。」
古氏擺擺手,示意宋安然先退下。然後說道:「來人,將大姑太太扶起來。一大把年紀了,還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成何體統。」
蔣清心頭傷心,還被古氏斥責,一時間承受不起,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娘啊,難道你相信宋安然,你不相信女兒嗎?」
古氏拍著桌子,「有話好好說,哭哭啼啼的就能將問題解決嗎?」
蔣清怯怯地看了眼古氏,努力克制哭聲,小聲抽泣。
古氏板著臉,問道:「襲民找回來了嗎?」
蔣清點點頭,「找回來了。昨天晚上才到京城。」
「從哪裡找回來的?」古氏又問道。
一聽到這個問題,蔣清先狠狠的瞪了眼宋安然,然後抽泣道:「是在陝北一個窯洞裡找到的。娘是不知道,襲民當時那個牧羊人,就是最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會落淚。這一切都是宋安然小賤人做的,此仇不報,我妄為人母。」
古氏瞪了眼蔣清,「說事情就好好說事情,怎麼又扯到安然頭上。我來問你,你說襲民的腿腳被人打斷,那他現在是什麼情況?腿腳上的傷勢養好了嗎?會不會留下殘疾?」
蔣清小聲抽泣道:「大夫給襲民檢查了身體,說當初打斷襲民腿腳的人,手法很厲害。雖然會讓襲民痛不欲生,可是不會讓襲民留下殘疾。只需要養個半年就能恢復如初。」
「那就好!」古氏長出一口氣。
蔣清突然又激動的說道:「有這種手法的人,就是宋安然身邊的那個丫鬟。這一切都是宋安然做的,求娘給女兒做主,讓宋安然為襲民的事情付出代價。」
古氏怒道:「你給我少說兩句,事情都還沒問清楚,你就指責宋安然,有你這樣做事的嗎?將親戚都得罪光了,你就滿意了嗎?我來問你,襲民回來後有沒有開口,有沒有親口告訴你,他受傷的事情是和宋安然有關?」
蔣清悲從中來,「娘啊,襲民回來後,到現在連一句話都沒說過。我心裡頭怕啊,我怕襲民在外面受了太多折磨,怕他承受不住從此以後自暴自棄。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有出息,要是襲民沒了前程,我也不活了。娘啊,你一定要替女兒做主,絕對不能放過宋安然主僕。」
古氏暗自嘆了一口氣,招手,讓宋安然走到跟前。
古氏語重心長地問道:「安然,你和老身說實話,襲民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宋安然一臉無辜又委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外祖母,孫女雖然不喜歡文家表哥,可是孫女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殘忍』的事情。
孫女不明白,文家表哥身邊的小廝為什麼會將罪名栽贓在家我的頭上,這裡面是不是有內情,還是有人指使他們。請外祖母一定要相信孫女,孫女是無辜的。」
「宋安然,你別想狡辯!」蔣清怒聲呵斥。
宋安然看也不看蔣清,隻眼巴巴地望著古氏。
古氏心頭嘆氣。古氏屬於半信半疑的那一批人,她心裡頭有些懷疑宋安然。這丫頭,狠起來的時候,真的是什麼事情都敢做。
打斷文襲民的腿腳,將文襲民送到千里之外的西北折磨,這種事情,宋安然絕對做得出來。
但是宋安然不是街邊的小貓小狗,不能憑藉文家兩個小廝的證詞就證明宋安然有罪。
此事如果處理不當,必定會引起宋家和文家的仇恨。這是古氏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古氏既不能偏袒蔣清,也不能偏袒宋安然。甚至她不能表現出任何立場。因為這不是兩個人之間的戰爭,這是兩個家族的戰爭。
古氏沉吟片刻,說道:「來人,去衙門將老侯爺,宋大人請回來。另外派人去文家,將文伯廣還有東昌侯請來。如果文襲民方便的話,也將文襲民帶來。」
宋安然先是詫異,接著瞭然。她緩緩點頭,表示贊同這個主意。
蔣清卻大叫起來,「娘,您這是做什麼?」
古氏板著臉說道:「這件事情老身不能做主。所以老身將能做主的人都請來,大家坐在一起,看看究竟怎麼解決這場紛爭。」
蔣清不服,「娘啊,你這分明是在偏袒宋安然。人證物證都有,只需要將宋安然身邊的丫鬟抓起來拷問一番,真相就有了。」
宋安然厲聲控訴:「文姨媽果然恨我入骨,就憑兩個小廝的話,就要將我身邊的丫鬟抓起來拷問。文姨媽,我們宋家人還沒死絕,你想抓我們宋家的丫鬟,也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宋安然,你害我我家襲民,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狡辯。你不得好死!」
「你給我閉嘴!不會說話就不要張口。」古氏忍不住,厲聲呵斥蔣清。
古氏板著臉,眼神兇狠地盯著蔣清,「你對老身的決定有什麼不滿?你說出來,今天當著大家的面,我們母女兩好生說說,你到底有什麼不滿?」
蔣清見古氏發火了,也驚了一跳。她收起張狂的模樣,小心翼翼,又委屈地說道:「女兒只是不忿宋安然害了我家襲民,還能這麼囂張。」
「安然有沒有害你家襲民,你是由你說了算。」古氏拍著桌子,大聲怒斥。
蔣清先是被驚了一跳,接著又大聲抽泣起來,「娘這是要逼死女兒嗎?」
「分明是你想逼死老身。宋安然是侯府的嬌客,你一開口就讓老身將她身邊的丫鬟抓起來拷問,你置侯府於何地?你簡直是糊塗透頂。」
古氏對蔣清極為不滿。這種涉及到兩個家族的事情,稍不小心,就會結下家族世仇的嚴重大事,在蔣清的眼裡,竟然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簡單。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簡直是胡鬧。
別說沒有證據證明宋安然害了文襲民,就算宋安然真的害了文襲民,事情也不可能這麼簡單的解決。
蔣清做了這麼多年的當家太太,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蔣清分明就是在胡攪蠻纏,不想理智的去解決這件事情。她只想憑藉一腔怒火,於憤怒中撕碎宋安然,滿足她報仇的願望。
蔣清更明白,一旦家中的男人插手這件事情,事情的走向肯定就不再受她控制。到時候,對宋安然的懲罰,只會是重重提起,輕輕放下,一切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對宋安然本來說來,皮毛不損。
蔣清身為母親,她怎麼能夠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她孤注一擲,衝上侯府,想仗著侯府是娘家人的優勢,趁機撕爛宋安然。如果能藉機坐實宋安然的罪名,那就更好了。
可惜,古氏不是蔣清,古氏沒有切膚之痛,所以古氏可以理智的來處理這件事情。
古氏下令,讓下人們伺候好蔣清,別讓蔣清動不動的就往宋安然身上撲。
宋安然則端坐在另一邊,安靜端莊矜持。
蔣清一直在低聲抽泣,雙眼一直盯著宋安然,帶著滔天的恨意。
古氏瞧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還是得將兩人分開。
於是古氏對宋安然說道:「安然,你先退下。其他無關的人都回房。蔣清,你隨老身去松鶴堂。老身有話和你說。」
宋安然躬身退下,蔣清差一點又撲上來。
宋安然不為所動,目不斜視地退出花廳。
回到荔香院,宋安樂和宋安芸都極為關心宋安然。
宋安然表示沒事,讓她們都回房歇息。
府里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老侯爺和宋子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了回來。
與此同時,文襲民和文二老爺文伯廣,以及文襲民的祖父東昌侯也都趕到了侯府。
宋子期沒急著去松鶴堂,他先叫來宋安然,面無表情地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文襲民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宋安然睜大了一雙無辜的眼睛,「女兒沒做過。」
宋子期冷哼一聲,「真沒做過,嗯?」
一聲「嗯」帶著深刻的含義,宋安然瞬間心虛了一下。
宋安然咬著下嘴唇,心頭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和宋子期說實話。
宋子期卻揮手,「行了,你不用說,我也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是你做的。」
宋安然覺著自己好無辜。
宋子期瞪了宋安然一眼,板著臉說道:「還覺著自己無辜?真是胡鬧。這件事情我知道真相就可以了。記住,以後任何人問起此事,你都要說自己沒做過,絕對不能承認自己和文襲民的事情有任何關係,懂了嗎?」
「女兒明白。」宋安然老老實實地說道。
「走吧,隨我一起去松鶴堂見文家人。」
「父親打算怎麼解決此事?」宋安然好奇的問了一句。
宋子期冷哼一聲,「文家冤枉你,我當然要找文家討要一個公道。」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比腹黑,誰比得上宋子期。別怪宋安然奸詐,這完全是家族傳承。
松鶴堂內,宋安然就坐在宋子期的身邊。
大門敞開,東昌侯和文伯廣先後走進來。跟在最後面的是文襲民。
文襲民坐在一張椅子上,由兩個壯漢抬著進來。
文襲民形容憔悴,頭髮乾枯,膚色暗沉,臉上還有淤青,整個人瘦了兩圈。
宋安然瞧著文襲民這副慘樣,心裏面只覺痛快,沒有半點同情和愧疚。
文襲民被安置在蔣清的身邊。蔣清緊緊握住文襲民的手,悲從中來,卻強忍著沒哭出聲。
文襲民安安靜靜的,眼神輕飄飄的朝宋安然身上瞥了眼,然後就移開了視線,只當宋安然是空氣。
宋安然心頭一驚。文襲民沒有滿眼仇恨的盯著她,沒有張口撂狠話,沒有咬牙切齒,這和她的預想完全不同。
甚至可以說,如此平靜的文襲民,讓宋安然感到有些恐懼。一個人得恨到什麼程度,才會如此平靜的面對自己的仇人。
宋安然絕不相信,文襲民放棄了仇恨,才會如此平靜。
宋安然可以肯定,文襲民在遭受了幾個月的折磨之後,肯定已經變態了。
文襲民本來就是個神經病,虐待狂。變態後的文襲民,只會更瘋狂更可怕。
宋安然暗暗攥緊了拳頭,看來很有必要派人一天十二個時辰的盯著文襲民。
宋子期開始和文家人討論文襲民受傷,蔣清指責宋安然這兩件事情。老侯爺和古氏則作為中間人,在雙方之間調停。
宋子期和文家人你來我往的打口水戰,宋安然則安靜的坐在宋子期身邊,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這種場合,不需要宋安然說話。有宋子期一個人擋在前面,足以應對所有的明槍暗箭。
有時候宋安然也會覺著很慶幸,有這樣一個能力超群的親爹,真是又省心又幸福。當然,如果宋子期的桃花運沒那麼旺盛的話,事情就更美好了。
那什麼容秀,什麼玉漱,全都是桃花劫啊,是斷腸草啊。
在宋安然胡思亂想的時候,兩家之間的談判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宋子期示意宋安然先回荔香院等消息,因為接下來要談的話,過於隱秘。宋安然不適合坐在這裡聽。
就連屋裡伺候的丫鬟僕婦也被趕了出去。
蔣清和文襲民同樣被請了出去。
宋安然瞭然,這是要進行利益交換,以此平息雙方的怒火。利益交換的過程總是骯髒又現實,的確不宜讓太多人知道其中的真相。
宋安然走在後面,看著兩個壯漢抬著文襲民出門。
蔣清緊緊地跟在文襲民身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出了門,蔣清回頭看著宋安然,惡狠狠地說道:「宋安然,你害得我家襲民這麼慘,你遲早會遭到報應的。就算今天大家都饒了你,老天爺也不會放過你。」
宋安然冷笑一聲,「如果老天爺真的有眼,就應該先劈死你們母子兩人。」
「你這個毒婦!」蔣清大怒。
宋安然挑眉,一臉的輕蔑,「文姨媽,你是我的長輩,我尊重你。可是這不代表你可以隨意辱罵我。下次你再一口一個毒婦,一口一個小賤人的罵我,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讓你後悔一輩子。」
「你想做什麼?」蔣清緊張地護在文襲民身邊,「你敢對我家襲民動手,我絕對要你償命。」
宋安然冷哼一聲,一臉不屑。
蔣清還想怒罵宋安然,文襲民突然伸出手來抓住蔣清的手腕。
蔣清一臉激動又緊張,「襲民,你想說什麼嗎?」
文襲民沒吭聲,只是示意兩個壯漢將他轉過來,面對宋安然。
文襲民目光平靜地看著宋安然,這也是兩人見面後,文襲民第一拿正眼看著宋安然。
宋安然平靜地面對文襲民,嘴角還掛著一抹淺淺的笑容。
文襲民突然笑了起來,笑得邪氣又瘋狂,將在場的人都驚了一跳。
自回到京城後,文襲民第一次開口。他對宋安然說道:「上一次是你贏了,下一次你不會再有這麼好的運氣。」
宋安然挑眉一笑,「拭目以待。」
文襲民對兩個壯漢揮揮手,兩個壯漢趕緊抬起椅子,離開松鶴堂。
蔣清跟在後面,急切地追問,「襲民,你終於開口了。你剛才和宋安然在說什麼,娘怎麼聽不懂你們說的話。襲民,你和娘說說話……」
蔣清顯然不是一個受歡迎的母親,至少在文襲民這裡是這樣的。
宋安然回到荔香院等候消息。
一個時辰後,白一來告訴宋安然,說松鶴堂那邊已經結束了。
緊接著洗墨來請宋安然,說宋子期請宋安然到外院說話。
宋安然急匆匆的來到外院客房,「父親,事情解決了嗎?」
宋子期嗯了一聲,示意宋安然坐下。然後說道:「得知侯府在開礦,文家也想到南州開礦。為父已經答應文家,會為他們引薦當地的官員和士紳。」
「那文襲民的事情?」宋安然問道。
宋子期哼了一聲,「為父既然答應了文家,幫他們引薦南州那邊的官員,文襲民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文家自然不能再繼續追究。
另外,那兩個說你打斷文襲民腿腳的小廝,文家承諾也會處理乾淨,不會讓任何對你不利的流言流出去。另外,文家明天會送來五千兩銀子,你替為父收下。」
幫文家開礦,已經夠讓宋安然吃驚的,沒想到文家還會給宋家送銀子。
宋安然問道:「這五千兩銀子有什麼講究嗎?」
宋子期面無表情地說道:「蔣清先污衊你謀害文家嫡長孫,之後文家又有求與我。只收文家五千兩,已經是看在親戚情分上,才會格外優容。換做其他沒有親戚關係的人家,敢上門辱罵你,我非得讓他傾家蕩產不可。」
好生霸氣!
宋安然笑了起來,說道:「女兒道行還不到家,以後還得跟父親多學學才行。」
宋子期冷哼一聲,嫌棄地看了眼宋安然,「做事情總喜歡手下留情,真是婦人之仁。既然已經和文襲民翻了臉,當初就該將事情做絕,讓文家永遠都找不到文襲民。也就省卻了今天的麻煩。」
宋安然低頭,說道:「女兒謹記父親的教誨。以後做事情一定會做得更周全。」
宋安然在反思,下一次要不要真的殺了文襲民,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