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明知不可為
2023-09-22 10:52:32 作者: 我吃元寶
宋安然身邊有四個大丫頭。喜春天生擅人際來往,打聽消息是一把好手。喜夏擅針線,宋安然所用的小到手絹大到衣衫鞋襪全都由喜夏包了。喜秋擅算術,不僅管著府里的小帳目,還管著外面的生意。喜冬擅烹飪,整天變著花樣的給宋安然弄吃的。
至於劉嬤嬤,是府中的老人,由她負責調教府中的小丫頭們。馬婆子領了園子裡的差事,做個不大不小的管事。宋安然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也方便馬婆子同白姨娘那邊來往。
至於白一,則是派出去學本事的十個人當中的一個,也是最晚回來的一個,直到去年年底府中出孝才回來。白一回來的時候,宋安然曾問過她學了幾成本事。白一很老實的回答,只學到她師傅五成的本事,剩下的五成則需要通過歷練。有了足夠的經驗後,五成本事自然會變成十成。
白一也是十個人當中,唯一一個被宋安然買回來的。白一出身行武世家,自小習武,後來家中遭逢劇變,不得已才會賣身為奴。她遇到了宋安然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宋安然秉著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的原則,花錢送她出門學藝。
天早就黑透了。宋安然懶洋洋地靠在美人榻上,一副無聊透頂的模樣。幾個丫頭圍坐在宋安然身邊說笑湊趣。喜夏手裡忙著針線活,喜秋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的算盤,不知在算哪個地方的帳目。喜冬則在勸宋安然多喝點補湯。夏天食欲不振,就該多喝湯。
喜春突然開口說道:「要奴婢說,老爺也是偏心。白姨娘犯下那樣的大錯,竟然也不送庵堂。光是禁足有什麼用,遲早會放出來。到時候肯定又會鬧騰。」
喜夏符合道:「自從夫人走了後,老爺待姑娘就不同以前。要是夫人還在的話,肯定不會放過白姨娘。」
宋安然不太在意的說道:「白姨娘畢竟是宋安平的生母。看在宋安平的份上,老爺多少要給白姨娘一點體面,這也算是給宋安平體面。要是真要了白姨娘的性命,宋安平肯定會恨老爺一輩子。這種賠本生意,老爺是絕對不會做的。」
幾個丫頭突然都不吭聲了。涉及到宋子期的話題,總是比較敏感。
白一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有熱鬧看,姑娘要去嗎?」
宋安然猛地坐起來,「當然要去。」一改之前提不起勁的模樣,整個人都煥發了生機。
「姑娘要去哪裡看熱鬧啊?」喜夏話音剛落,白一已經帶著宋安然消失了。
喜春聞言,笑道:「當然是看左家的熱鬧。你沒聽到動靜嗎,隔壁左家這會正雞飛狗跳的。姑娘這會正閒的無聊,有熱鬧看自然不能錯過。」
白一帶著宋安然上了牆頭,此處能夠清晰的看到左家的動靜。左大人正在發威,提著荊條將左昱往死里打。左夫人在一旁又哭又罵,「姓左的,你想討好人,別拿我們母子作伐。你要是打死了昱兒,我和你拼命。到時候別說做官,老娘直接讓你坐牢。」
左大人丟下左昱,目光兇狠的盯著左夫人,「到了這會,夫人還護著這個畜生。這些年來,這小畜生闖了多少禍事。以前還能拿錢擺平。這一次,說不定就要拿命去填,你懂不懂。你以為宋家是你以前碰到的那些人嗎?蠢婦。比錢,你連宋家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比官場關係,我一個靠婆娘的男人能有什麼關係。宋大人是正兒八經的進士,還是探花郎。而我,不過是個舉人,還是靠走關係塞錢才坐上現在這個位置。結果全被你們給毀了。」
左大人說到此處,越發覺著前途灰暗,提起荊條就朝左昱狠狠抽打。左昱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左大人卻絲毫不為所動,「打死你這個惹禍的小畜生……」
「你連我也一起打死吧,反正沒了昱兒我也不活了。」左夫人嚎啕大哭,乾脆擋在左昱的跟前。
左昱哎呦哎呦的痛呼,讓左夫人越發的心疼,也更加仇恨左大人。沒種的男人,打婆娘孩子算什麼本事。
左大人指著左夫人,氣得不行,「這小畜生做下這等錯事,不狠狠教訓一頓,又怎麼讓他長記性,又怎麼平息宋大人的怒火。我今兒告訴你,你攔著也沒用,這一頓打他是逃不了的。現在是我動手,遲了就是衙門的衙役動手。夫人,衙役們的手段不用我說你也清楚,你自己想想吧。」
「天啦,這是要逼死我們母子嗎?」左夫人呼天搶地的喊叫起來。
……
牆頭上,宋安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以前還真沒看出來,左夫人如何能鬧騰。」
白一盯著宋安然,「姑娘,要不要奴婢去將左昱給解決了。」說完,還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
真沒想到白一的殺氣這麼重。宋安然笑著搖頭,「左昱的命得留著,在這麼敏感的時候,他要是出了事,人人都會懷疑我們宋家。白一,將來不管遇到任何事情,能不沾人命就別沾,就當是給自己積陰德。」
白一沒有猶豫,很乾脆的說道:「奴婢聽姑娘的。」
宋安然看著白一,笑道:「我以前真沒想到你的武藝這麼好,隨隨便便就將人帶上牆頭。」
「那是因為以前沒機會在姑娘面前展示。」白一一本正經的說道。宋安然的生活很規律,衙門後院也很安全,加上身邊一天十二個時辰不缺人,所以幾乎不會發生危險情況。這也讓白一沒有表現的機會。
宋安然笑了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反而透著煩躁不安。
白一在心裡頭猶豫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姑娘,我看到老爺在書房見客。那位客人很陌生,不過腰間配著繡春刀。」
錦衣衛!
宋安然微蹙眉頭,宋子期竟然會招呼錦衣衛的人,還是在書房。以宋子期的文人脾性,對錦衣衛向來都是敬而遠之。不過聯想到白日裡在書房偷看的那份文件,宋安然心頭已經有了答案。
她問白一,「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白一回答:「就是在這之前,奴婢從書房房頂上經過,順耳聽了幾句瞧了兩眼。那位客人耳聰目明,奴婢差一點被發現。」
宋安然嘴角抽抽,不知是該笑還是該責罵白一。好好的路不走,偏生走房頂。或許這就是習武之人的習慣。好在宋家內院沒有誰的武藝高過白一,如此一來也就不用擔心白一的行蹤被人發現。
想到劉家的事情,宋安然的眉頭緊皺,心裏面煩躁得很。她內心很掙扎,從那份文件看來,劉家很快就會大禍臨頭,十有*全家老少都會人頭落地。可是她一個小姑娘,根本左右不了官場上的事情,而且還是泰寧餘黨這樣的大案。要知道,凡是涉及到泰寧帝一案的人,向來都是寧可抓錯不可放過,而且是遇赦不赦。可是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劉氏一家上百口人喪命,她一定會一輩子不安心的。
「姑娘在想什麼?」
宋安然問道:「白一,若是朋友有難,你會幫嗎?明知道幫了後也改變不了結果,說不定還會牽連到自己頭上。」
「當然要幫。做朋友是一輩子的事情。至於結果,只有做了才知道。」白一斬釘截鐵地說道。
道理就是如此簡單,可是做起來又那麼難。
宋安然微蹙眉頭,就算她出手幫忙,能做的也極為有限。說不定這會劉家已經被錦衣衛圍了起來,一個蒼蠅也飛不出來。如果不知道這件事就算了,可是知道了卻什麼都不做,這不是宋安然的風格。就像白一所說,做朋友是一輩子的事情。素素是她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她沒辦法眼睜睜看著素素被牽連進這樣的大案,卻什麼都不做。
宋安然一咬牙,心中有了決斷,「白一,你替我跑一趟劉家,給素素帶個口信,就說我約她明兒一早去落雲寺燒香。此去你一定要小心,要是遇到錦衣衛,趕緊避開。總之你的安危第一。」
她救不了劉家所有人,至少要想辦法將素素救出來。總之能救一個是一個。
白一什麼都沒問,點頭應下,「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會將口信帶給素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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