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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49:45 作者: 藍白色
    丁睿帶著姚婭楠生前最愛的白百合去墓地探望,講起跳樓的方梓恆、銷聲匿跡的司嘉怡和傾家蕩產的李凱軍----

    「開心嗎婭楠,我終於替你報仇了。」

    丁睿對著墓碑上那張照片幽幽地說,卻沒能換來照片上的女人一星半點的笑容。那一刻,丁睿終於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

    心裡缺失的這一塊,他試圖填補,可無論是酒精還是毒品,都無法解救。她是他的青春,是他最鮮活的生命。她走了,亦將他的靈魂一道帶走。

    昏暗而空曠的房間,電視機里播放著娛樂新聞,丁睿坐在地上,正低頭為自己注she,迷幻的針劑助他進入一個還有她在的黑甜夢境。

    針劑被緩慢推入經脈時,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名字。

    「中天娛樂正式併入環球旗下,聯席董事姚子政……」

    電視裡正在轉播媒體見面會的錄播片段,丁睿抬頭看,鏡頭正帶到一個正準備轉身離開的女員工。

    丁睿直勾勾盯著屏幕,混沌的頭腦令他幾乎要認不清這個女員工的側臉,但當鏡頭回到主席台,他分明看到台上的姚子政無意間望向女人的那道背影時,深藏在冷酷目光之下的深沉眷戀。

    那一刻丁睿終於確定自已沒有認錯。

    再醒來時,他已身處醫院。因注she過量毒品而險些喪命。回想昏迷前從電視裡看到的一切,是恐慌?是恨?他早已分不清楚。

    在他釆取行動之前,早已愁白了雙鬢的父母先一步押他進了勒戒所,同時接受心理治療。

    二期勒戒過後,他被送到療養院。

    日子仿佛重歸平靜。

    這裡的陽光與醫生給他注she的鎮靜劑一樣,都帶著某種微甜的氣息,時光仿佛回到初識姚婭楠的那一年,令他的血液里泛起和煦的悸動。

    很多所謂的朋友前來探視,丁睿唯獨見了季可薇。

    他一直知道這個女人和他有著相同的痴恨對象。

    「替我好好保管那張光碟,如果姚子政和那個女人又起了什麼瓜葛,請你幫我公開它。」

    他只是沒想到季可薇也會背叛他。

    季可薇偽裝得那麼像,如果不是無意間看到她放在包里的喜帖,丁睿怕是自己要一輩子被蒙在鼓裡。

    季可薇去洗手間此刻還未回,丁睿將喜帖放回她的包里,端坐在療養院糙坪外的長椅上,閉上眼,在黑暗中一遍遍檢視自己的傷口,任恨意將他撕裂。

    逃出療養院,找到司嘉怡如今的住址,這些都不是難事,在那棟公寓樓下駐守的第一天,他就見到了那個被姚子政牽著走進公寓樓的孩子一一兩人幾乎--樣的眉眼,一樣的神情。

    如果自己和婭楠的孩子能生下來,或許也會是這樣的眉眼,相似的神情。可事實是,背叛者的幸福唾手可得,而他的,早已支離破碎。

    真正面對面見到這個孩子,是在機場的洗手間裡。這小小的身體裡流著他最恨的人的血,可這孩子,亦是姚婭楠的侄子。丁睿搶走了他,卻不知要如何處置。

    丁睿開著車,駛進這片廢墟。

    他曾在這裡度過人生中最幸福的幾年,可他如今能找回的,只有牆上血紅的 「拆遷」字樣。

    他愛的人隨風逝去,連回憶也將被徹底拆除。

    姚子政隨後趕到,卻也引來大批警察。丁睿看著闖人的警察即將解救下孩子,這是多麼諷刺的場面,對方即將一家團聚,自己卻永遠與愛人生死相隔。

    怨怒滲入了每一寸血脈,無法紓解,只能瘋狂,他沖向失去警覺的姚子政,他聽著姚子政的背脊狠狠衝撞在斷壁殘垣上的聲音,他看著姚子政失去血色後倒下。

    丁睿在仇人的血泊中束手就擒。

    他原本以為自己終於可以釋懷,卻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有警員上前用手銬銬住他,原本沉寂的丁睿突然反手反抗,撿起刀就向另一警員迎面衝去,槍聲響徹夜空。

    警員自衛拔槍,神色緊張而惶恐。

    應聲倒下的丁睿卻是微微一笑。他終於借他人之手,了斷自己的生命。

    倒下的那一瞬間,丁睿仿佛重歷了自己的一生。

    有熟悉的聲音伴隨血液汩汩湧出的聲音,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柔柔地安撫。

    「報我的名字,她們會給你打折。」

    「如果我能出鏡,以後養你都不成問題。」

    「睿子,你的夢想是什麼? 」

    「等我爸爸身體好了,我們就結婚。」

    「不,不隱婚,我要光明正大地嫁你。」

    「睿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別離開我……」

    「我懷了你的孩子。」

    「你信我,真的是你的。」

    「你說過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的。」

    你說過的……

    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的……

    【全文完】

    ☆、番外 如果雲落淚了,風會吹乾它

    今天是個雨天。

    伴隨著高跟鞋的聲音,司嘉怡手裡的雨傘一路滴水滴進病房,護士聽見聲音回頭,見是他,笑吟吟地打招呼:「姚太太,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下雨又堵車,所以晚了點。」司嘉怡也笑笑。

    司嘉怡放下手上的東西開始消毒、換隔離衣,一邊準備進重症室,一邊聽護士對她說:「姚先生這幾天情況很穩定。」

    「那就好。」

    或許是連日來糟糕的天氣影響了情緒,護士說著說著都沮喪了:「姚先生入院都100多天了,還是沒什麼起色,你說這……」

    司嘉怡微笑但不容人置喙地打斷了護士的話:「還沒到100,97天而已,我天天數著呢。」

    司嘉怡請了兩名護工輪流照看,但她每天依舊會來一趟醫院,有時候只是隔著視窗靜靜地看著他,有時候進入重症室和他說會兒話。周而復始,這一片的護士醫生都認識了她。

    這位依舊年輕漂亮的前女星,待人接物上雖談不上熱絡,但人還是很好說話的,有人打聽到她現在身份是演藝經紀人,不少人請她幫忙去要明星簽名,她也是一一滿足。就連一線明星李申寧的簽名照她都能弄來一大疊,其他病房的病友、尤其是拿到了李申寧簽名照的女孩子們,都格外喜歡她,見了面都是「嘉怡姐姐」、「嘉怡姐姐」地叫。

    只是在某些事情上,這位姚太太顯得格外執拗。比如……她先生住了多久的醫院,旁人多算了半天,她都要立即糾正過來。

    旁人也大多能理解她的心態,也都可以猜測到姚太太和她丈夫的感情有多好。可越是美好的事物,淪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就越是令人嘆惋。以至於護士每次目送司嘉怡進病房,都會像這次這樣,連連替她嘆氣。

    司嘉怡輕著腳步走近病床。有時候深怕腳步重了會吵醒他;有時候又怕,就算自己腳步再重,也吵不醒他。顯然後者更令人絕望。

    如果不是為了救多多令他傷及了顱腦,誰會想到那樣強大的一個人,會像現在這樣,躺在被各種儀器包圍的病床上,蒼白著臉,疲倦著神情。

    司嘉怡寧願相信他只是睡著了。

    睡著了就總有一天會醒----如果不這麼自我安慰,她怕自己早就瘋了。

    離開醫院之後司嘉怡還得回公司。失去了姚子政這座頂樑柱,連環球這麼大的經紀公司都一度陷入疲於運轉的狀態。

    李申寧的經紀事務已經不是她在跟了,但瑤瑤和她的關係卻比之前更親密。瑤瑤那孩子,嘴上雖總抱怨多多對她愛搭不理,但一有什麼好事,第一個想到的絕對是她那個沉默寡言的小夥伴。這不,回到公司的司嘉怡剛整合好了手頭藝人的通告量,瑤瑤就拖著小小的行李箱,大喇喇地走進司嘉怡的辦公室。

    司嘉怡看了眼瑤瑤那一頭濕漉漉的頭髮,當即拎著桌上的紙巾盒走向她:「旅行回來了?」

    瑤瑤揚著小腦袋任由司嘉怡幫她擦頭髮:「馬爾地夫好大的太陽,可這裡竟然下雨了。」

    司嘉怡示意她閉上眼睛,要替她擦掉臉上的雨水:「李申寧的拍攝還順利嗎?」

    瑤瑤「噌」地就睜開了眼睛,有些生氣似的:「你不准關心他,他天天把我丟在酒店裡不讓人帶我出去玩,我現在正在和他冷戰,而且,我這幾天要住在你家裡。」

    司嘉怡笑了,刮一刮她小小的鼻尖:「可你去馬爾地夫之前不是對多多說,要和他絕交嗎?」

    「哼,誰讓他那時候要盯著舞蹈班的那個女孩子的!活該!那些女孩子有什麼好看的?李申寧都說了,學跳舞的人長大了以後只能給別人伴舞,我進珠算班,以後是可以賺大錢的。而且,」瑤瑤用下巴點一點她帶來的行李箱,「我買了好多吃的回來,我被關在酒店的時候天天吃都沒吃膩,可好吃了。那小子還生我的氣的話,我頂多分他幾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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