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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49:29 作者: 風漠漠
「過去就是過去!無法抹滅!」
「就算無法抹滅你也不能保證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真相啊!那她到底做了什麼被你抓到過?你也看見了!他們之間有那麼深的感情,幹嘛從中作梗!」
說什麼都晚了,他們怎麼能懂?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她鑽進了牛角尖,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走出來,陳默擔心她,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身邊。
然而,時光不會等待她去恢復,手術的日子更不會。
喬以希走了,曾之雯走了,莫文浩走了,陳默告訴她的時候她努力從床上爬了起來,她看見車子從窗戶底下過,漆黑的車窗里,她看不見喬以希……
陳默說:「他來看過你……」
後來,她在手機里看見了喬以希發過來的信息:等我。
☆、結局
生命里,總有許多的定數,在一切未曾預料的時侯,其實結局,早已註定。
「喬伯伯!」
那樣一個陰沉的下午,陰沉得好像整個世界都快要崩塌,那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那樣一個滿心蒼夷的老人,那樣一個失去了所有的老人……在她的淚眼裡微笑著死去了……
她嚎啕大哭,許多事還來不及做,許多話還來不及說,甚至連對不起,她也沒能說一次……她想拉住他的手,讓死神遠離他的生命,可一切是多麼地無能為力,他的氣息一點一點地在她的手裡消失,消失得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
往事一幕幕,她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自己時的歡心,記得他慈愛的目光,記得他看著她和喬以希牽手依偎時的欣慰……
她有太多太多的對不起,太多太多的感激,太多太多的彌補來不及做……
葬禮上,人很多,黑漆漆的一片,沉痛的氣氛令得整個會場壓抑不止,寧馨全程主持,用一種令她心碎的聲音宣讀著悼詞,她每聽一個字,心就痛一分,到了最後,幾乎沒辦法再站立。
後來,小顧扶住了她。
「沐姐!你今天一定要撐住,為了去世的董事長,也為了正和生死搏鬥的少爺!」
她多想啊!她多想撐住!可她哪裡來的力氣去撐?哪裡來的勇氣去站?
寧馨說:「看見來的那些人了嗎?每一個你都認識,每一個都認識你,因為老頭子讓我帶你進這個圈子,他已經鋪了很久的路,他早就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兒媳婦!今天你能站在這裡,每個人都不瞎!」
她默默地流著淚,怎麼辦?她能做什麼?以希不在,她能做什麼?能做什麼?!
「這是你的任命書!喬氏集團副董!拿好!」當寧馨把那份紅頭文件遞給她的時候,她整個人是驚呆的,「老頭子早就在董事會上提過了,雖然同意和不同意的各占了一半,但老頭子已經把自己所有的股份都給了你和喬以希,現在你和喬以希是最大的股東!喬以希不在,你得行使臨時處理權!明白了嗎?」
她差點一趔趄摔進身後一大片的花圈裡。
「慫什麼?站好!」寧馨一把拉住她低聲喝道。
「可……我不會經商!」她顫抖地說。
「小聲點!你不想大庭廣眾之下引起什麼不必要的插曲吧?!」寧馨捏住她的手再喝。
她忐忑地望了一眼會場。
「放心吧!」寧馨嘆了口氣,聲音里也顯得低沉而沙啞,「老頭子早就想好了!我不是說了他已經鋪了很久的路了嗎?其實你已經做了不少,就算是不知不覺,你也幫喬氏簽下過七千萬的項目,有我在呢!你要相信你馨姐!」寧馨說著,沖她眨了眨眼,連日裡哀痛的表情微微地泛起了一些喜色,「你馨姐我這幾十年可不是白混的!經商這事有我在,保證給喬以希那小子看好他的家!教會他的女人!」。
喬以希……
她愣了愣,有多久沒有見到喬以希了?
一個星期?不對,一個月……
她整整有半年沒見過他了……
時光如流水匆匆,她要感謝寧馨,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那樣去幫助她,那樣去手把手地教她。
「員工的離開無外乎兩個原因,一個是錢,他們出來工作就是為了賺錢,什麼理想什麼未來,沒有錢,錢不夠,說什麼都是白搭,另一個是心,如果你的員工在你的公司上班覺得寒心,那麼再多的錢都有可能留不住他,所以,一個成功的管理者,並不需要事事親力親為,而是,要有籠絡人心的本事,讓你的員工圍在你的身邊,為你辦事!心甘情願!哪怕獵頭撬都不走!」
「至於人嘛!老頭子就一點不好,這輩子沒幹過一件違背良心的事!可是啊!你得知道!在商場上,善良是沒有用的!只有利益!但凡你有一點點的善良,都會在你被別人踩到低谷的時候磨滅殆盡!所以覃小沐!收起你的善良!睜大你的眼睛,對任何人,就算你再賞識,都請保留你四分的距離,三分的懷疑!」
「一個公司,最重要的是什麼?制度?甚至是執行力?但是我告訴你!最重要的,是顧客的價值!各種價值……」
「……」
她努力著,想像著如果是喬以希,他會如何做,會議上會說什麼,聽什麼……
她住進了喬以希的房間,衣服掛滿了他的柜子,她沒有空去自怨自艾,沒有空去思念一個人,她睡得越來越少,公司的資料她看了一沓又一沓,管理學和領導學的書被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無數個夜深人靜,或者黎明升起時,她會站在清風吹拂的陽台,用心去感受曾經的喬伯伯是用一種怎樣的感情在管理著這個公司,愛著這個公司……
「小沐,以希今天可以下床了。」
「小沐,以希還是不認得我,可我問了他你的名字,他說,小沐在上學,小沐十七歲。」
「小沐,今天我給以希看你的照片了,是你在剪彩時的照片,他很開心,還說是你的大學典禮嗎?是不是要留校任教?為什麼穿那麼成熟?」
「小沐……」
「小沐……」
她每天都可以接到來自大洋彼岸的電話,她知道,她的愛人也很努力。
小梅的大學離公司很近,她常常可以看到小梅穿著一身制服開著電動車在公司周圍送外賣,很多次,小梅也看見了她,只遠遠地對她笑。
後來陳默說,爺爺奶奶買了新手機,因為小梅常發視頻回來,都是你的視頻,一連串一連串的,就跟狗仔隊似的。
聖誕節前一天,她收到了一份來自大洋彼岸的禮物,歪歪扭扭的字體。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她突然就笑了,笑完就哭了。
因為,那是曾年少的她寫在他設計圖裡的一句話。
「小沐,今天我問以希,記不記得以軒哥哥,他說記得,我說以軒不在了你記得嗎?他說記得,我問他知不知道以軒是怎麼死的……小沐,以希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他從來沒有怪過你,從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