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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那能一樣？以前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呢！就你那脾氣！」

    「我現在也嫁不出去，」她努了努嘴，「奶奶，我要是成了老姑娘你會不會覺得很丟臉啊？」

    「會。」

    「……」她撇了撇嘴，「要是覃小梅嫁不出去你肯定不會覺得丟臉，肯定願意養她一輩子的吧？」

    「那當然了！」奶奶笑眯眯地望著她，「你多能幹？用不著我養！小梅就不一樣了，小梅小時候多可愛啊？圓圓的眼睛紅紅的小嘴，雖然比你小時候差了點，可她最像你爸！不會照顧自己。」

    「像我爸？她唯一像我爸的地方就是狼心狗肺！」覃小沐嗤之以鼻。

    「你爸可不狼心狗肺，」奶奶聞言放下手裡的拖把，靠著她身邊坐了下來，瞪著一雙亮亮的眼睛說，「你爸是這世上最善良的人，小沐啊，其實你一直都誤會啦！你爸和你媽結婚前呢，就認識小梅她媽，他倆本來就好了一陣了，要不是你外婆看上了你爸，覺得他老實，非得上門提親，你爸你媽也不會結婚的。」

    就是說她媽才是破壞人家感情的人唄！她爸狼心狗肺對的不是她媽，而是那個女人唄！覃小沐並不想聽那些歷史，可看在奶奶為了這院子大半夜裡爬起來的份上就忍著不出聲了。

    奶奶估計也是吃定了她不會鬧，所以肥著膽子繼續說，「你外婆看人准！她可是我老姐們兒，我們倆那幾年可好了！你爸你媽去看電影，我和你外婆也去看電影，後來你媽還說，我們倆真就好得像親姐妹一樣。」

    「是嗎？那你可對不起你親姐妹了！」覃小沐還是沒忍住，冷笑道，「我外婆那是瞎！白白浪費了自己一好閨女！可是奶奶！你不瞎吧？既然你不喜歡我媽為什麼又同意他們結婚？」覃小沐想想心裡還是尖銳地痛，「她不嫁我爸說不定現在還好好地活著，開開心心的！」

    「我沒不喜歡你媽啊！」奶奶眨著眼睛很無辜。

    「去！你自己不記得而已！」覃小沐別開了頭。

    「我真沒不喜歡，我……」

    「奶奶！」覃小沐怨恨地打斷她，「你別說了！我不想和你生氣！不想吵架！反正我媽已經沒了！你自己腦子不好都不記得了！可我記得！所以你別說了！」

    「小沐，那個人她……」

    「別說了！我不想聽！」

    「小沐！」

    「滾開！」她的怒火瞬間升起，「別給她說什麼好話！我真的會恨你！」

    覃小沐趔趔趄趄地沖回房間砰地把門甩上，他們三個人糾纏的歷史她真的厭了！那個女人也說了太多，每天晚上和爸爸吵架的時候她都聽了不少！小梅說，爸爸是愛她媽的，不然為什麼每天晚上和那個女人吵架，那個女人又為什麼要殺了她呢？

    總之她不管那些，在她心裡，那個女人就是可惡！就是該死！

    她真白痴！好好的為什麼要提起小梅？她不該提起小梅！不提起小梅就不會提起爸爸，不提起爸爸奶奶就不會提這種事！不提她就不會生氣！

    她已經越來越不能生氣了，一生氣就覺得頭也疼，腳也疼，倒在床上閉著眼睛只覺得快虛脫過去。

    唉！也不知道奶奶會不會因為她發氣走掉而出什麼問題……幾分鐘後，她開始後悔自己沒能控制住脾氣。

    翻來覆去的直到傍晚，奶奶端著晚飯進來的時候，她果真覺得奶奶不對勁了，頭髮亂糟糟像個鳥窩，雙眼迷濛空洞洞的，似乎游離在整個世界之外。

    難道……她嚇得嗖一聲坐起來，差點沒把自己的腳指甲全給蹭脫了。

    「諾兒呀！」奶奶睜著眼睛像鬼似的望著她，「這坐月子可不能空著腦袋，得包起來啊！」

    ……完了完了！奶奶真發病了！

    覃小沐急忙找手機，可她放哪兒了？在床上胡亂翻了一通，越急越找不到，越急越蹭著腳趾頭，蹭了倆回她就被奶奶給按住了。

    「諾兒，可不敢不聽話，以後落下了病你得怪媽了。」說著抄起覃小沐的被子就要往腦袋上系。

    覃小沐一把搶過被子，大聲地喊道，「奶奶！我是小沐！你又認錯了！」

    「沒錯沒錯！」奶奶笑了起來，「小沐哪有那麼大了？才七天的娃娃，健兒就快回來了，看見你沒包著頭得說我。」

    覃小沐欲哭無淚，奶奶每次發病都會把她認成媽，每次都要把她當坐月子一樣折騰，還抱著她的枕頭一個勁地叫著小沐小沐。

    這還是輕的，嚴重的時候她忽然誰也不認識，蓬著頭大半夜地哭著喊著跑出去找兒子。

    都是她自作孽！她就不該提起爸媽的事情和奶奶吵這麼一架的！

    「來來來！把頭巾繫上，我去拿水給你擦身。」

    「……我我我不擦……」

    「必須擦！不然餵奶得多髒啊？」

    「……」覃小沐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奶奶去拿水。

    「啊----我的腳----」

    覃小沐的慘叫聲是陳默倒垃圾的時候聽到的，咋一聽他還以為是幻聽了，直到第二聲第三聲的慘叫傳來他才如夢初醒飛似地沖了進去。

    砰！

    他大腳踹開了房門，踹開的剎那奶奶正咬著牙齜著嘴地抓著覃小沐的腳往水盆里拼了命地按。

    「陳默！陳默！」覃小沐扯著嗓子看見他像看見了救星。

    他瞬間就什麼都明白了。

    「奶奶！奶奶！」三步跳了過去，他攔腰直接熊抱了奶奶，「我來洗！我來洗！」

    「哎！你洗不了！你不會！」奶奶拼命掙扎，「這孩子！放開我！」覃小沐擔心地喊起來，「陳默你小心點，別折了奶奶！」

    陳默也怕奶奶掙扎得太過出點什麼事，於是一個弓身把奶奶撲到床上，「我會！我不天天洗的嘛！我來我來！」

    奶奶掙扎得滿臉通紅，氣喘吁吁，閃著眼睛不信任地質疑，「你真會？」

    「我真會！」陳默大聲地保證，急忙又騰出一隻手從屁股的兜里摸出手機，「爺爺爺爺！你過來！奶奶又病了！」

    覃小沐趁這當口趕緊收好自己慘不忍睹的腳，那可是真疼！腳趾甲已經蹭翻了兩個，只一點還連著腳趾頭，她可以深切地感覺到趾甲底下的肉硬生生地被磨著，磨得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沒事吧？」陳默焦急地問她。

    「有事……」她眼淚汪汪老實地回答。

    爺爺很快就過來了，眼睛瞪得滾圓滾圓，褲腿上糊滿了花園的泥也沒顧得上換，只在房門口蹭了蹭腳。

    「老太婆？」爺爺走進來捏住奶奶的手親熱地喊道。

    「呸！誰是你老太婆！」奶奶啪地收回了手，重重地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