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頁

    告別了相思，我仍然有點不放心她，厲莫臣比我想得周到，吩咐保姆去樓上照看相思。我猜想他應該是早就吩咐保姆在這個點起床，好照顧相思的情緒。

    深夜，我和他一起前往機場。

    見我愁眉不展，厲莫臣忽而開口安慰我，「相思沒你想的那麼脆弱，我經常出差，她也習慣了。」

    我嘆了口氣，沒說話。在孩子的早期教育中，母親的位置要比父親重要很多。相思那麼沒有安全感，大部份責任都在我的身上。

    厲莫臣不是個能安慰人，勉強說出那麼一句，便不再試圖開口，表情很冷淡，目光也是漠然。像是根本不同我的愁緒，我猜他心裡肯定在腹誹我是不是有黛玉病。

    他訂的這趟飛機是直飛倫敦，頭等艙待遇很棒，我的位置和他靠在一起。他上了飛機就閉眠去了，我無法入眠，擔心著家裡的相思會不會在我們離開後，偷偷的哭。

    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我不知道。我第二天精神狀態不好，旁邊的厲莫臣眼睛都帶著濃濃的嫌棄，說話十句有九句是在嗆我。

    「老女人，你會不會保養啊？臉色差成什麼樣了？黑眼圈怎麼這麼重？」

    靠，他都能當談話終結者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就要往我傷口上撒鹽。

    我懶得理他，捧著我的ipad看書。

    他也嫌我，一個人躺在位置上看電影，很享受的點了香檳。

    我倆保持著誰都不搭理誰的氣氛，一直到下飛機。我事先聯繫過娟娟，她開著車過來接我們。

    看到我身側的厲莫臣後，一臉壞笑的看著我，揶揄道：「曦微，怎麼不給我介紹一下旁邊這位帥哥？」

    我剛要張嘴，厲莫臣搶先道：「抱歉，我家曦微不懂事，我自己做個介紹。」他彬彬有禮，笑著伸出手，「你好，我是丁曦微的男朋友厲莫臣，我們還有一個女兒叫相思。」

    「女兒？！」

    「……」

    厲莫臣，你這樣介紹真的好嗎？

    娟娟眼睛睜大，不敢置信的問道：「曦微，我記得你就去了國內才不到七天，女兒都懷上了？」

    「不是……」

    厲莫臣又搶著說：「我們女兒今年七歲。」

    「七歲？！」娟娟看我的眼神都怪極了，「曦微，咱們認識那麼多年，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個女兒啊！你你……怎麼沒把女兒帶過來給我看看呢？！」

    「她還在上幼兒園，曦微怕影響她學業，就沒有帶她過來。」

    我已經無言以對，任憑厲莫臣自己發揮了。

    超常發揮的厲莫臣，三言兩語，就把我塑造出了拋夫棄子的形象。娟娟聽得稀里糊塗，一個勁的嘀咕「這怎麼那麼像言情啊！」

    「幸好是像言情。」厲莫臣說：「否則我們可能就沒緣份再遇見了，大千世界，多少人窮極一生也只是擦肩而過。」

    厲莫臣突然變得那麼感性，我差點都誤以為他殼子裡換了芯。一路上，他哄得娟娟笑得花枝亂顫，我鬱悶不已。

    媽的，在我面前，嘴巴就像長了毒瘡，說話多毒啊。換了個人後，說話多有水平啊！

    到達倫敦是早上，厲莫臣一直在跟娟娟說話，沒我說話的份。我也沒怎麼聽，兩個人不知道怎麼聊的，聊去超市買東西去了。

    我眼巴巴地跟在他們倆後面，聽他們聊起了育兒經，娟娟也是有個小女兒，跟厲莫臣很有話題，兩個人從奶粉尿不濕聊到嬰兒早教。

    到了娟娟家，開門迎接我的是阿寶，他一見到我就往我身上撲。

    我開心的抱他的頭，任他舔我的臉頰，「阿寶想姐姐了沒？」

    厲莫臣涼涼地瞟我一眼，「別讓它親你，我怕它會中毒。」

    我氣噎著了，劇烈地咳嗽。

    阿寶如臨大敵，沖厲莫臣汪汪地亂叫。不過厲莫臣拿出一包狗零食後，它就服軟了，哈著熱氣，用眼神朝厲莫臣撒嬌。

    厲莫臣把零食丟給阿寶，眼神帶著勝利的笑意進了門。

    阿寶咬著零食，使勁地把狗嘴往我手掌湊，我瞪它一眼，「蠢狗，你怎麼這麼沒出息，一包零食就把你給收買了。」

    阿寶歪著頭看我，我沖它翻了個白眼，認命地給他撕開零食。

    厲莫臣和娟娟聊進了廚房，似乎是在討論廚藝。湯姆醫生還沒有上班，正在照看女兒維妮，維妮在和我家小七玩，見到我眉開眼笑的喊：「姨姨，抱抱。」

    我接手抱了過來，維妮是混血兒，長相精緻，藍眸瀲灩。

    「聽娟說，你要回國了，有時間來醫院，我給你再做一次檢查。」

    我皺著眉點頭，忍不住問：「湯姆，我真沒有恢復記憶的可能了嗎？」

    「曦微，這個我無法保證，我接觸到的病人，很多是幾個月恢復記憶，也有三五年。看過的病例也有一輩子無法恢復記憶的。你手術前，我建議過你把過去的記憶都寫成日記，你現在不是已經找回來了大部份記憶嗎？」

    我失望的搖頭：「並沒有，我這次回國，發現自己有很多事情沒有記錄下來，比如我在國內還有個女兒。」

    湯姆醫生眼睛望向廚房，笑著說：「還有個帥氣的丈夫，難怪你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跟人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