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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41:09 作者: 也顧偕
    ACT14

    好不容易哄她睡了,行之天完全忘了妖之那回事兒了。

    行之天斜坐在床前,目光專注地望著呼吸沉靜且睡得安穩的女孩,他嘴角含笑,探手輕輕撫著她的發,慢慢下滑來到她的臉頰摩挲著,「之若……你也長大了。」

    「有人說過你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單純的兄妹之情,到像是情人。」一個聲音帶著戲謔,妖之穿著日式的睡袍,慵懶地倚靠在牆上,手撓著頭,手肘一使勁將半敞的門完全打開。

    行之天一愣,撫弄她的手也沒有離開,仍保持著那個姿勢,「誰讓你來的……你聽了多久?」

    他捋著發笑著,碧眸隨了波光流轉,「我得了解要被治療的人是什麼情形,才好對症下藥。」

    「幾年了,你的性子還這麼唯恐天下不亂。」行之天哼了一聲。

    妖之道是顧不上與他拌嘴,曉有興致的往前走了幾步,來至床前,他踏著木屐發出陣陣聲響,黑髮鬆散地垂下滑至腰間,也順勢幾縷髮絲溜進了日式開敞襟領里,雪肌膚映襯著黑髮還有這魅惑人的碧瞳,說不出的中性妖嬈。

    只怕是小傢伙被弄醒,又少不了喚他作漂亮哥哥……或是漂亮姐姐了。

    行之天不動聲色地將小傢伙抱在懷裡,護著。

    妖之含笑,「怎麼,不催眠了麼?」

    「之若累了,我要帶她去睡覺。」

    「累了……」妖之的聲音拖得曖昧,他斜乜一眼那床單上的一點兒紅,「是該累的,第一次難免。好吧,我也休息去了。」

    他……

    黑線,這妖孽腦子裡想些啥。明明在外頭全聽到了,還故意說著這些讓人誤解令人臉紅的話。

    行之天身子僵硬,忍著。

    「你倒是很少臉紅。我只說她是第一個……」妖之斜一眼望向他懷裡的小傢伙,故意停頓一下,不緩不快的說,「第一次來月事,瞧,你又把它想歪了。」

    莫了,還頗無語的搖頭,欣長的身子立在門處,揮手走了。

    真是……

    妖孽!

    行之天忍著脫鞋去砸人的衝動。

    房門非常識時務地戛然緊閉。

    行之天斜一眼髒亂的被單和丟棄在一旁的有著零星血漬的睡袍,他低頭溫柔的撥開小傢伙的額頭,寵溺的看著她的睡容,不禁失笑……小傢伙睡得還真舒坦,不過這房間怕是今晚不能再讓她歇息了。

    他踱步來到衣櫃前,探手在某處一按,手使勁兒一推。

    龐大的衣櫃悄無聲息的移動了,一扇雕花門隱藏在衣櫃後面,行之天不緩不急的掏了鑰匙開門。

    小心的摟著懷裡的小傢伙鑽了進去。

    他們的身影消失了。

    門掩了,衣櫃像是有靈性似的,緩緩移動恢復了原位。

    一間房。

    裝飾得極其優雅,其主人非常有品位。

    但有幾處的布置,卻著實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幾乎占滿整個牆的液晶顯示屏,左上方的牆上被漆成黑色,卻盤旋著一條色光燦燦的龍,張牙舞爪的,黑底躍著金龍,氣勢頗磅礴,二者空白處便構成一貼狂糙,只有二字,「行氏」。

    金龍的左爪下懸著一幅中國山水畫。

    筆鋒淡雅,行雲流水。

    似乎與氣勢逼人的金龍狂舞不符,卻又讓人品味許久,奇妙的構思與搭配,令人回味無窮。

    突然,那整幅巨大的山水畫抖動著,嗡嗡作響。

    畫的一角被人撩開了,一個人傾身探了出來,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傢伙。

    這個……

    這兩人不是行之天和貪吃又貪睡的行之若麼?

    ||

    那麼,這間房是行之天的。

    他的房間什麼時候裝修成這個樣子了?行之若嚷著要單獨睡的時候才七歲,距今也只有四年而已。

    寒……原來已經有四年了。

    不過按理說,行之天的房隔壁便是行之若。

    他們兩人的房是相通的?!

    不就是換個房間,有必要修個密道麼?

    真是……

    有錢人真是想著法子兒花錢。

    行之天小心地將懷裡的傢伙放在床上,床鋪得很軟,被褥是純黑的,上面用手工金線繡制幾道龍紋,華麗卻又舒適。

    小傢伙一沾上被子,哼唧哼唧的,蹭了好一會兒了,才消停。

    細細的將被子給她捻好了,行之天猶豫地脫了外套,掀起被褥的一角也躺了進去。探手小心翼翼的將她環在身邊,眼神溫柔。

    長得真快……

    十一歲,一晃眼也那麼高了,可卻總把她當長不大的小孩子看。

    輕輕揉著她的小毛髮,掐掐她的小臉頰。

    夢呢一聲,

    行之若踹來踹去,他輕笑一聲,將她摟緊了。

    月光透過落地窗傾灑在地上,溫軟的被褥上也融融地籠罩了一層月輝,兄妹二人躺著,相互依偎。

    夜色正濃,月色正濃。

    清晨,啞伯照例來喚少爺起床,可當他瞅見行之天臥室里……以極其曖昧的姿勢躺在被窩裡的兩個人,那雙端著盤子的手都是抖的。

    被褥里動了一下,小傢伙似乎是熱了,蹬了一下被子,白皙的腿從純黑被褥里顯露了出來,霎是礙眼,下一秒行之天翻了一個身,不自覺地動作著,順勢將小傢伙摟進了懷裡。

    妖之斜乜一眼,拍著啞伯的肩,笑得頗開懷,「啞伯,早。他們兄妹倆感情還真好。」

    老人家神情肅然,嘴角緊抿著。

    早餐擱在了桌上,

    老人挺著背,走了,神氣頗像高貴的紳士。

    不對,像是負氣地高貴紳士。

    香氣誘人。

    被褥里有了動靜。

    小身子從被褥里爬出來,突然歪著頭,小巧的鼻子輕輕地嗅著,像是很疑惑,咦了一聲,低頭,拿眼往被褥里瞟著,僵直著身子不動了。

    行之天疑惑地撐起身子,手肘支立在軟軟的床上,皺眉,也不語。

    他掀開被褥。

    純黑的被子與紋金龍的被褥和床單上,一片煞是磅礴的藝術抽象畫,若是命名,改喚它為:血染的風采。

    盤旋的金色龍上,鱗片上除了金燦燦的線紋,便是大片紅色的血漬。

    行之天突然覺得腿間一熱,大嘆一聲不好,小傢伙卻是仰頭無辜的望著他,

    他倆皆低頭。

    好傢夥,行之天睡褲上也濕漉漉地,仔細一看,歪扭著染上了一道道的血痕。

    小傢伙的屁股正兒八經的坐在上面。

    這個小傢伙,怎麼量這麼多啊。

    行之天招呼著僕人進來,把床單,被褥全換了。

    女僕人紅著臉忙活著,侷促地捧著血跡斑斑地床單,她望著行之天懷裡同樣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傢伙,女僕似乎衝動地想說什麼……卻瞥見行之天身後的人,便低頭灰溜溜的走了。

    「你們就這麼睡了一晚上?」妖之碧眸彎著,卻是不懷好意的笑著。

    「……」

    「你怎麼……」妖之故意望一眼,行之天乾淨睡衣上的血斑。

    「你管不著。」行之天冷淡的掃他一眼。

    「是,是是,可是糟蹋了一床上好的黑底金龍紋刺繡,想當初我想買都買不到。」

    「我願意。」

    「你都不給……」

    行之天退了一步,手撐上門,大有拒人之門外的感覺,「還有什麼事麼?」

    妖之輕笑,望一眼正瞅著他出神的小傢伙,湊近行之天耳邊竊竊私語,「我想說,雖然抱著睡覺很舒服,可是你都不給她貼女孩子經常用的那東西麼?你這哥哥到適當得挺逍遙快活的。」

    女孩子經常用的那東西,

    女孩子經常用的那東西……衛生棉?!

    行之天身子一僵,斜一眼正痴痴望著妖之的小傢伙。

    小傢伙沒料到被逮了個正著,也一愣怔,低頭,細心研究起剛替換了乾淨被褥的床,她翹起的屁股,爬得不亦樂乎,於是雪白的被褥上又被蹭上了一道道血痕。

    這個寒……

    「啞伯……」行之天的聲音有些抖,「叫啞伯給我買點那個東西過來。」

    ……衛生棉,

    叫啞伯去買,還真有你的。

    妖之抿了嘴,忍了笑。

    床上,小傢伙跪在被褥上,立得筆直,耳朵豎起,眼中精光閃閃,吐出一長串字含糊不清,仔細聽來,卻道是「偶要偶要偶要偶要。」

    「你要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學著廣告裡的台詞,「立體護圍柔棉感超熟睡夜用40.5cm」

    笑聲爆起。

    妖之卻斂了笑,望著行之若的眼神頗犀利。

    一雙碧眸,若有所思。

    --

    ACT15

    木屐踏在地板上,聲響清脆,極其有節奏。

    不緩不急,卻陣陣入耳,催眠似的,直叫人昏昏沉沉。

    行之天坐在椅子上,揉著太陽穴,放了報紙,站了起來朝書房走去。

    「妖之,把你那破木屐給我扔了,聲音聽著刺耳得很。」

    門被行之天推開了,

    木屐聲卻斷了,

    那一端,妖之單膝跪在地上,濃墨綠的和服下擺被一個小傢伙踩在地上,妖之摟著她,碧眸里流光邪佞和妖媚。

    寒一個,

    妖之可是愛惜衣袍如命一般,換作平日可由不得她這般踐踏,只是……他們為何抱這麼緊?

    「之若。」行之天神情甚是不悅,「過來。」

    妖之伸出白皙的食指,放在唇上,輕輕作出「噓」的動作。

    小傢伙置若未聞,只是靜靜的呆在他的懷裡。

    行之天蹙眉,輕輕瞟了一眼妖之,狐疑著悄然走近。

    小傢伙埋在他懷裡,像是沒有發現行之天,眼神渙散,沒了焦距。

    這情形……就像是被催眠了。

    妖之沉思著,「行之天,我可發現好玩的東西了。」

    行之天握著小傢伙的手,想將她抱在懷裡,「什麼意思。」

    「你的小之若,可不簡單。」妖之噙笑,手指動了動,小傢伙皺著眉頭,掙脫了行之天,轉而摟住了妖之的脖子,蹭啊蹭,妖之伸出手安撫著她的背,她才消停安靜了下來。

    「妖之,我請你來可是讓你治療她懼黑害怕雷電的病,卻不是讓你催眠,拿她當玩偶娃玩。」行之天神色肅然,冷淡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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