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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35:39 作者: 落拓天涯人
修似乎有些不悅,他俯身靠近藍調的耳畔,語氣裡帶了一絲淺淡的警告意味,他說:「我不喜歡看到你皺眉,特別是為了其他不想乾的人。」
「我沒別的意思。」口中說著反駁的話,唇邊的笑意卻愈加濃郁了幾分,藍調拉了拉修的衣袖,上面的紋飾划過掌心有一種奇異的酥癢,他踮起腳尖安撫性地輕吻修的唇角,舌尖划過對方略顯冷凝的唇線,一觸即離,卻被對方敏捷地攫住,含在口紅輕輕的啃咬舔舐,那是一種與冰涼的唇截然不同的溫暖濕潤,有些微的疼,還有些微熟悉的快感,好像連整顆心都就此被填滿了,暖暖的,脹的像是要溢出來。
「我知道。」修鬆開禁錮在藍調背後的手臂,沉聲回答。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皺了皺修長好看的眉,再次強調,「但那是不相干的人。」
因為是不相干的人,所以根本就沒有皺眉的必要,就好像修知道了覆滅冰炎族的是聖徒一樣,因為不相干,所以毫不在乎,因為不在乎,所以毫不驚詫。
「嗯。」藍調點點頭,修的意思他懂,卻很難做到,即使他真的不在乎,然而一旦身邊的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還是容易考慮很多,這是不在乎他,而是擔憂於自己的安全。他不是修,強大得好像與全世界為敵也無所謂。
但他不想就這個問題與修吵架,他的苦惱修不會懂也沒有必要懂,這是他永遠不願意提到的話題,那麼直白而殘忍的告訴他,他與修之間相隔的並不只是血緣與實踐,還有一道永遠都不可逾越的鴻溝。他緊緊握著修的手,指節甚至因為過度的用力而微微發白,修像是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拉著他不快不慢地朝前走。
走在前面的華風與沐雨什麼都沒有看到,走在後面的幾人卻被迫目睹了全程,紅不甚在意地吹了聲口哨,一邊疾走幾步竄到兩人面前,一邊搖著頭故作苦惱地嘀咕,「眾目睽睽,別囂張太甚喲。」
「大人之前好像是叫他父親的吧?」安不確定的喃喃自語,總覺得心上打了一聲巨雷,幾個大字不斷在腦海裡面迴蕩:父子啊?父子啊!他與梅莎的承受能力明顯比不上紅,臉嚇得煞白煞白的,幾欲昏倒,當然,普通人是不能同紅這種妖孽相提並論的。
安德聲音的確很低,低得恐怕連靠在他身上的梅莎都聽不見,然而在場的哪一個不是魔力高深、伍感敏銳的?那聲音在他們聽來大概就跟誰伏在他們耳畔低語的效果差不多,清晰得很。
修沉默不語,看不出什麼情緒,華風與沐雨腳下一頓,面不改色地繼續帶路,紅回頭意義不明地看了兩人一眼,瞥見藍調略顯紅腫的嘴唇,笑得一臉曖昧,藍調狠狠瞪了他一眼,面上卻坦蕩得很,並沒有出現紅所期待的羞澀或是憤怒的表情,他只是轉頭催促了一聲:「安,你們走快點。」
「是,大人!」安略顯驚恐地應了一聲,藍調猜測他是大概在擔心自己知道了這麼大的秘密會被滅口,相比之下,向來膽小儒弱的梅莎君然顯得鎮定許多,女子的心思本就細膩,或許先前便看出什麼端倪吧,藍調不甚在意地想。
起風了。
藍調拉起了兜帽,他喜歡風,那份不自在不羈的感覺總是令他著迷,但他也討厭站立在風中,輕柔的風總是纏綿得沒有什麼存在感,而狂暴的風卻像是刀刃一樣鋒利尖銳。
風越來越大,兜帽被吹得直往下滑,藍調不得不伸出手來壓住兜沿,裸露在外的手臂被颳得生疼,留下了一道道不甚規律的紅色痕跡,鮮艷得仿佛要浸出血來。
森林裡本不該出現這麼大的風,很顯然,這是人為的。
一隻帶著玫瑰馨香的手從他的腋下穿過,明明只是淡淡地馨香,卻在這樣的狂風裡也不曾被吹散,只是愈發淡了一下。那隻手微微用力,藍調狠狠的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那懷抱談不上柔軟,鼻尖被撞得發疼,卻並不太難受,隔著衣料也能感覺到那勻稱結實而充滿了力量的肌肉,深深吸了一口氣還能聞到淡淡的馨香,絲絲縷縷的從那人身上溢出,藍調忽然想到,這想起或許並不是因為修所使用的薰香。
「父親……」藍調鑽進了修的斗篷埋在他懷裡,霎時覺得天地一片寧靜,那些肆虐的狂風還有被狂風掀起的泥土碎石都被拿薄薄的一層衣料擋在外面連一絲聲響都沒有透過來。藍調伸手環上修纖細卻有力的腰,與修呆在一起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不是因為不會遇到危險,而是無論遇到了怎樣的危險都用不著擔憂,用不著害怕,因為修在那裡。
狂風來得快去得也快,藍調睜開眼睛,周圍許多紮根不甚得草木都已被連根拔起,亂七八糟的倒在地上,現場只有他與修還有紅衣衫整齊,甚至連一點草屑泥渣都沒有染上;沐雨里在原地,衣衫凌亂,還有些髒,細碎的草根帶著泥土掛在上面;安是所有人裡面最狼狽的,他死死地抱著一個大樹,衣衫幾乎被撕裂成條狀,裸露在外的皮膚差不多都裂開了細小的口子,鮮血一灘灘的往外滲,將衣衫染的斑駁,越發的難以入目;至於華風和梅莎,卻是完全不見蹤影了,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好像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過一般。
「他們兩個……」是被抓走了還是失散了,藍調自認為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他抬頭望著修,「你本可以阻止的。」這一點他毫不懷疑,梅莎也罷了,可華風是他的契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