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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34:17 作者: 君絕
他不相信淺蓉真的已經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
江楓拿著鑰匙進門的時候,窗簾全拉著,一盞燈都沒有點,整間書房充斥著死氣。
他大駭,強行將靳珩北拉了出來。
只是一天一夜而已,男人雙鬢的發已經白了。
三十歲的年紀,本該風華正茂,他卻垂垂老矣…
江楓的眼睛都紅了,「靳珩北,你特麼的到底在幹什麼?孩子老婆都不管了?丈母娘不要了?自己的爸爸也不顧了?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傷春悲秋?」
是啊,他有什麼資格?
……
在靳珩北的強烈要求下,腦瘤方面的專家都乘坐最快的航班趕到了濟州島的這棟別墅。
江眠和他們一起研究淺蓉的病情。
靳珩北旁聽,眉心不停地跳。
一個金髮碧眸的中年醫生搖了搖頭,「我們研究了所有的病例,淺女士這種情況已經沒有繼續治療的必要了。她連自己是誰都已經忘記,腦補中樞神經基本壞死,不要再做無用功徒增病人的痛苦了!」
靳珩北唰一下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掀翻了,「閉嘴!你們這些庸醫,你們都想蓉蓉死!都給我滾出去!不要在這裡危言聳聽!」
江眠按住靳珩北,「靳先生,冷靜一點!」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蓉蓉的中樞神經怎麼可能壞死了?她明明還記得我,她還記得靳珩北這三個字啊!」
醫生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
靳珩北一拳砸到了牆上,指著開口的醫生,眸中的細小血管都要瞪裂了,「我找你們,是求你們給我一個奇蹟,不是聽你們告訴我不可能的!」
第39章 再恨也抵不過思念
江眠拿著鑰匙,將靳珩北帶到了別墅頂層的一間屋子前。
「靳先生,做好心理準備!」
靳珩北的心急速地跳動著,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看到什麼,他只是覺得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再打擊到他了。
還有什麼能比方才專家的會診結果更讓他感到絕望的呢?
推開門,地毯上落了一層灰。
他打開燈,滿室的便利貼,七彩斑斕,紅的、黃的、粉色、藍的、綠的,貼滿了四周的牆壁。
那絢爛的光刺得靳珩北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腳步變得沉重,他走到離他最近的一堵牆,掀目去看,那清秀的字跡就和淺蓉本人一樣,給人一種淡雅、活力、淳樸的感覺。
「我的丈夫是靳珩北。」
「靳珩北是我最愛的男人。」
「第一次見到靳珩北是在全校的新生大會上,他作為傑出學長給我們這些新生致辭。那一天,陽光燦爛,九月的驕陽似火,似乎將我的心火也點燃了!我痴迷地看著他,偷偷將他的演講錄了音,每天都塞著耳機聽,笑得像個傻瓜。」
「聽說他生病了,我很擔心,課間翻牆出去買了藥,居然被門衛大叔當場抓包。好丟臉啊!一個人站在校門口罰站,還被他看到了。他看著我的眼神真涼,就是一個好學生看著不良少女的那種涼薄,我的心一下子就痛了起來。那是第一次心痛,是靳珩北給我的。」
「放學的時候,我躲在單車停放區那裡的一顆大樹後面痴痴地看著靳珩北,他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俊逸非凡。我害怕他會發現我,戰戰兢兢,躲躲閃閃,然後…看守單車的老爺爺把我揪了出來,問我是不是想偷一輛。我囧得不行,正好靳珩北看了過來,我…真想一頭撞死啊!不過他看我了,真的好開心好開心啊!」
靳珩北右手握著拳,抵在唇邊,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低估了淺蓉對他的愛…
他盯著這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心疼如絞。
這些事情他早就忘了,卻被她小心安放,細細珍藏…
江眠吸了吸鼻子,「靳先生,淺蓉害怕自己會忘了你,所以搬到這裡來養病之後她沒日沒夜地寫,她說和你的這些過往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回憶,她不能忘記。」
「她…寫了多久?」
「熬了多少個通宵我都記不得了,每次想乾脆將她敲暈了送回房裡,卻在看到她嘴角淡淡的笑意時忍不下心。她求我一定要在她開始遺忘後每天都帶她來這間屋子看,她說如果忘了你,她還不如死。」
「我以為…她那時候已經恨透了我。」
江眠的眸里閃著水光,熟稔地取下一張便利貼,遞給靳珩北。
上面寫著:我恨靳珩北,他是我的丈夫啊!怎麼能和白笙一起那樣對我?但…再恨也抵不過思念。
低沉的嗚咽從唇齒間滲出,靳珩北捂著心臟,呼吸不暢,肌肉都繃緊了。
「蓉蓉…蓉蓉…」他嘶啞著聲音喊她的名字。
原來…愛一個人這麼痛?
他痛地恨不得立馬咬舌自盡,也好過…背負著這份情深孤獨地在人世飄零。
江眠拍了拍他的肩,「靳先生,別怪我,起初我每天都帶她來看,可是隨著病情越來越嚴重,她只要想到靳珩北三個字就會頭疼欲裂,所以…我自作主張鎖了這間屋子,再沒讓淺蓉靠近。今天帶你來,也不是為了讓你難過,只是…想告訴你,她會記得你,不是因為她的病沒那麼嚴重…而是因為這滿屋子的便利貼,滿屋子的強行記憶…」
第40章 求你們救救我的妻子
一群醫學界的泰斗級人物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眉緊緊地蹙著。
年紀稍大的一位醫生嘆了口氣,「靳先生,醫者仁心,如果有辦法我們不會見死不救,你…理智一點!」
「理智?我的妻子要死了,我怎麼理智?我已經理智了三十年了,理智根本救不了她的命啊!剩下的時間我只想為我的妻子而活!求求你們了!我只求你們試一試,無論結果如何,靳氏都將終身無條件地支持你們做醫學研究。」
江眠也跪下了。
靳珩北是心急如焚的患者家屬,他跪,這些專家可以理解;
但江眠是國內天才級的醫生,他跪,他們根本無法理解。
「各位前輩,或許你們不知道患者淺蓉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我知道!所以哪怕我用盡所學已經在醫學上給她判了死刑,我還是跪在這裡,求一個希望。我覺得這個世界,因果輪迴,善惡有報。淺蓉應該是能創造奇蹟的,能不能…給愛一個機會,給一個痴念十年不悔的女人一個成全?」
這些專家們都看過那間上鎖的屋子,四面牆,滿滿的便利貼…
說實話,他們也動容,也震驚…
「靳先生,江醫生,開顱手術是最後的希望,但…手術的成功機率只有一成不到。作為醫生,我們一致不建議去做。但…既然你們苦苦相求,我們再觀察三天,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這三天之內,淺女士能記起和靳先生的過去,我們願意一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