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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病人家屬離開後, 他握著手機在窗台邊站了很久, 最終沒有回覆。

    此時，再次看著這句話，周時憶舌尖頂了下腮幫子，氣笑了。

    這就是陳陳, 又笨又遲鈍，這麼多年過去，絲毫沒有長進。

    他又喜歡她什麼呢？

    不知道，說不清楚。

    這世界上不是所有喜歡都能說出條理清晰的頭緒來，喜歡了就是喜歡了。

    也許是少年周時憶喜歡的事情真的不多，所以她在這為數不多的喜歡里顯得尤其特別。

    如砂礫中的珍珠，被刻意壓抑遺忘了數十年後，一見天日，便格外熠熠生輝起來。

    大抵初戀總是難忘。

    周時憶捋了把頭髮，認命地翻身下床。

    他打開衣櫃，拿出件休閒的白襯衫換上，床上的手機叮咚進了條微信。

    扣子沒扣，他敞著懷，線條分明的肌肉整片暴露在空氣里，第一時間去查看手機。

    陳陳：【早安.JPG】

    倦倦的眸光不自知變得柔軟，周時憶邊單手繫著扣子，邊低頭回覆：【起這麼早？】

    按照她的秉性，休息日不都要熬夜到凌晨，昏睡到下午的嗎？

    拇指和食指輕輕一錯，周時憶扣上襯衫最後一粒紐扣，看到陳陳的回覆：【我現在住幸福里，在超市當收銀小妹，過上了打工不掙錢的幸福生活。微笑.JPG】

    在幸福里？

    周時憶斂眉，慢慢輸入著：【中午一起吃個飯？】

    刪掉，又換成：【我中午去取車，一起吃午飯？】

    還沒斟酌好語句，陳陳已經又發來一條：【對了，昨天忘了問你，你車開走了沒？】

    眉眼鬆弛了一分，周時憶唇角揚起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按下了發送鍵。

    ******

    陳陳坐在櫃檯里，慢吞吞喝著豆腐腦，眼睛無精打采瞥著手機，回復了一個：【好。】

    陳建國另拉了一個椅子，坐在櫃檯外對著她絮叨：「讓你別熬夜你不聽，果然早上又起不來了吧。」

    陳陳懶洋洋抬眼抗議：「你叫我時可才早上七點。」

    「七點還早啊，」老陳一臉理所當然：「我都起床跑完步買完早餐洗完澡了。」

    陳陳：「……」

    行吧，你是我爹你說了算。

    她在心裡腹誹著真爹，微信里又蹦出一個假爹----曾嘉：【兒子，不用工作的日子過得還爽嗎？】

    耳邊老陳又在苦口婆心地絮叨睡懶覺的壞處，陳陳挑了挑眉，壞主意湧上心頭，拿起手機回覆：【剛剛不小心刪掉了，沒看見，你說什麼？懶得打字，直接語音吧。】

    半分鐘後，超市里響起一句甜美的、嘹亮的、字正腔圓的播音腔：【陳陳狗兒子，最近過得還好嗎？】

    老陳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一秒內表情由循循善誘變成怒髮衝冠，嗓門提上來：「這是誰？說話這麼沒大沒小的！」

    陳陳憋著笑：「曾嘉。」

    「這丫頭現在怎麼學那麼皮，還叫你兒子。」

    老陳嘖一聲皺起眉頭：「我都沒這麼叫過。」

    陳陳：「……」

    無聊的惡作劇得逞了，陳陳愉快地給曾嘉回復微信，陳建國敲了敲桌面，「今天周六曾嘉應該也休息了吧，給她發微信，讓她中午來家吃飯，我得當面教育教育她。」

    「那可不行，」陳陳得意地揚了揚手機：「我中午有約了。」

    陳建國對她已經完全不抱希望，冷笑著：「又是哪個女孩找你去遊樂園吧？」

    「才不是呢。」

    陳陳受了鄙視，鬥志昂揚，：「是男生！」

    說完揚了揚手機添油加醋道：「是個帥哥哦，還是他主動約我的！」

    為了佐證自己沒有撒謊，她推開小碗，裝模作樣地理了理頭髮，起身：「時間也不早了，我得上樓去梳妝打扮了。」

    陳建國視線追著她的身影，語氣里是不加掩飾的不確定：「真是男的？」

    「當然，」陳陳回首掐腰，趾高氣揚，保持著傑瑞鼠同款嘚瑟姿勢：「老陳，你記住！我！陳陳！也是有男人約的！」

    ******

    陳陳長得小巧可愛，臉蛋漂亮，性格也不錯，其實從小到大不乏追求者的。

    只不過她上學早，開竅晚，大學以前的追求者都被她明里暗裡地拒絕了，對外的理由是，學生應該以學習為重，內心的想法是，為什麼要早戀，早戀耽誤本可愛看漫畫。

    等讀了大學後，心智慢慢成熟了，晚熟的少女心也漸漸開竅了，她又迷戀上了各色男明星，帥哥哥們花痴得多了，怎麼看周圍的男生都沒那方面的感覺，總而言之就是不來電。

    以至於一直母胎單身到現在。

    不過玩笑歸玩笑，她自己對這事兒看得挺開。

    談戀愛又不是買菜做生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本來嘛，真愛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急也急不得，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該出現的也就出現了，如果始終沒有出現，她也不會妄想。

    化妝的功夫，陳陳仔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路歷程，然後堅定了單並快樂著的基本路線暫時不動搖。

    隨後，她愉快地打開手機，邊玩遊戲邊等周時憶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