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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22:31 作者: 三月七夕
    結果還沒到床上就堅持不住了倒在床邊。

    如果周暮澤沒看到,也許她就會在床邊睡上一夜。

    周暮澤嘆了口氣,摸了摸霍小狼因為生病軟下來的頭髮,「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周暮澤的大手觸到霍小狼的時候,她往他的手心裡拱了拱,小貓兒似的,周暮澤的眼睛都柔和了,「小姑娘。」

    「妮妮渴了……」

    周暮澤俯身去聽,「什麼?」

    霍小狼緩緩睜開眼,「妮妮渴,妮妮要、喝水水。」

    她聲音太小,周暮澤只得把耳朵湊近,這樣一來她出聲的氣息悉數噴在周暮澤耳畔。

    她發著燒,熱熱的,軟軟的,周暮澤微微一顫,站直了身子。

    霍小狼很少示弱,現在的她就像是一隻小綿羊,真正的溫順無害,不是裝的。

    心裡陡然酸了一下,周暮澤想起了他自己小的時候,有一次也燒成這樣。

    那時候剛跟著父親周懷章到香港不久,周懷章只是孟爺手下的一個小兵,名不見經傳,那時候的孟爺也沒有現在這麼顯赫,周懷章身上沒有錢,只能帶著周暮澤住在孟爺家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常年不見陽光,潮濕陰冷,周暮澤水土不服,一個不小心就著了涼。

    周懷章整天忙得不見人影,周暮澤就是在那個時候學會了獨立,給自己接水,找藥,最後躺到床上,捂出一身汗來。

    生病了沒有人會心疼,如果長時間不好,難受的只能是自己。

    看到霍小狼,周暮澤總能想起自己小時候。

    也許這就是他當初同意幫霍冕養霍小狼的原因之一吧。

    周暮澤溫柔的看著霍小狼,「好,我給你接水水。」

    周暮澤從霍小狼床邊站起來,剛要走,一個小小的力量拉住了他,回頭,是一隻白嫩的小手,緊緊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隻小貓輕輕地攀著你,爪子搭在身上並沒有多大力,但就是捨不得挪開一樣。

    周暮澤沒有掙開,而是輕輕握了握霍小狼的手,聲音是他自己都難以想像的溫柔,「乖,我去給你接水。」

    霍小狼還有一層意識,緩緩放開手。

    周暮澤給霍小狼接完水回來,霍小狼已經沉沉的睡過去了,周暮澤把水放在床頭柜上,自己坐在霍小狼的床邊。

    霍小狼睡了一會兒,就自己纏過來,攀上周暮澤的手臂放在懷裡摟著,滾燙的小臉貼在他的手肘邊。

    周暮澤看著身旁的人,嘆了口氣,用另一隻手把那隻頑皮跑出來的白嫩的小腳放回被子裡去,把被子掖好。

    霍小狼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猶記得他是被周暮澤輕輕拍醒的。

    「起來了,吃藥。」周暮澤端過一杯水來。

    霍小狼睜開眼,迷濛了一下,起來的時候天旋地轉,反應還有點遲鈍,「嗯?」

    周暮澤攬著她的肩膀扶她起來,「把藥吃了好好睡。」

    霍小狼清醒了一點,「哦。」看了眼周暮澤手裡的藥片皺了皺眉,「膠囊咽不下去……」

    霍小狼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毛病,吃藥的時候,尤其是這種膠囊製劑的,不管喝多少水都咽不下去似的,一直卡在嗓子眼很久才能下去。

    周暮澤想起來:「家裡好像有感冒沖劑。」

    紅姨做事挺細心的,家裡面的藥備得很齊,周暮澤從藥箱裡找到感冒沖劑,有點無奈,「是兒童的,我給你沖的量大一點吧。」

    霍小狼點點頭。

    周暮澤:「橙子味的還是芒果味?」

    霍小狼想了一下,「橙子吧。」

    周暮澤:「好。」

    剛要端著水杯出去,霍小狼說:「哎等一等芒果吧,芒果。」霍小狼笑起來:「我嘗嘗芒果、是什麼味道。」

    周暮澤把感冒沖劑沖好,霍小狼就著他的手喝完又重新睡下了,這一覺一直睡到天亮,早晨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都輕飄飄的。

    周暮澤習慣早起,霍小狼下樓的時候早飯已經做好了。

    「好點了嗎?」早餐依然是簡單的煎蛋,吐司和一杯牛奶,周暮澤把兩杯牛奶放到桌子上。

    「還行。」霍小狼走過去,周暮澤大手摸向霍小狼的腦門,霍小狼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收了回去。

    「還是有點燒,一會兒再吃一次藥。」

    蛋煎糊了,本來霍小狼就生病,嘴裡很苦,吃著這個蛋更是難以下咽,周暮澤在對面看著霍小狼五官都揪到一起了,忍不住笑起來,「這是幹嘛呢?現場表演表情包?」

    霍小狼的聲音還有點沙啞,「要不、下次我做飯吧……」

    周暮澤挑挑眉,「你還會做飯呢?」

    霍小狼腰板挺直起來,「何止會!相、相當會了!以前我爸最愛吃我做的菜了,」霍小狼習慣性的用勺子敲了敲碗邊,周暮澤一個目光看過去,霍小狼立馬放下勺子,端端正正坐好,「但是我爸做菜……」

    霍小狼沒再說下去,但是她不說周暮澤也能猜到她要說什麼。

    「你爸做菜,比我做的還難吃?」周暮澤問道。

    「沒、沒你做的難吃。」

    周暮澤:「……」

    今天周暮澤看著挺和善,霍小狼吃著吃著就忘了規矩,小腳把拖鞋一甩,直接踩到凳子上,「以前我爸給、我做過魚,那個味道真的……」

    「腿放下去。」周暮澤喝了一口牛奶,皺眉道。

    「哦,」霍小狼坐好,「那個味道相當、難忘了。」

    「腥麼?」

    這次的早餐吃的很愉快,霍小狼病好一點了話還挺多,周暮澤有的時候附和兩句。

    以前周暮澤一個人住慣了,也不是習慣多麼好,食不言寢不語的講規矩,只不過是沒有人陪他說話罷了。

    周暮澤的房子很大,很空,他買了很多裝飾品,名畫,各色古董擺件放在家裡,還是阻擋不了那種空洞。

    吃完飯,霍小狼主動承擔起洗碗的義務,周暮澤拿出筆記本電腦不知道在看什麼。

    「周先生,」霍小狼一邊把碗端到廚房一邊說,「要不、你給自己起個名吧,我總叫你周、周先生有點彆扭。」

    周暮澤「嗯」了一聲。

    「而且我容易叫順嘴……」

    「你說什麼?」周暮澤揚聲問道。

    霍小狼答:「我說……你厲害。」

    周暮澤輕蔑的「哼」了一聲:「字數都不一樣。」

    霍小狼理所當然的說:「我、我、我結巴嘛。」

    周暮澤:「……」

    過了一會兒周暮澤開口,「叫我叔叔吧,霍冕比我大一點。」

    霍小狼想了想,把碗放在洗手池裡,擰開水龍頭,「那樣會不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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