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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15:58 作者: 慫慫的小包
聞言,裴褚的目光卻沒有在阮老爺那裡停留,而是極為平靜地看了阮夏安一眼,毫無頭腦地說了一句,「那批糧草極好,軍中的將士們很滿意。」
阮夏夏心中一凜, 她隱約覺得自己觸碰到了什麼,模模糊糊的一層,呼之欲出。
「功勞淺薄,阮家已經得了利益, 總督大人的厚愛讓夏安惶恐。」她試探著開口回答, 那批糧草男主拿了銀錢來換,她並不覺得阮家立下了多大的功勞。
此時他再提起這批糧草作何?
裴褚淡淡一笑, 骨節分明的手指頭摩挲著一把扇子,慢慢開口, 「本督有聞阮家在西北也立下了根基, 軍中的將士們也極為喜愛阮家提供的衣物。」
他掀了掀眼皮,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聲音泛冷, 「只是數目有些少, 軍中有些疑慮阮家是否能夠繼續供應。」
話題一轉,他面色冷沉地看著臉色已經有些發白的少年,不為所動。他知道少年聽懂了他的話中深意,西北是他裴世子的地盤, 阮家的根基立足在和定北軍的往來交易之上。可是,如果阮家一直不能為他所用,定北軍如何能容忍那麼重要的戰略物資掌握在一個外人手中。
說什麼禮義廉恥、棉本來是阮家帶去西北種植的,定北軍完全不必做些什麼,只要舍了與阮家的合作,其他無需過問,西北的豪族自會用盡各種手段將棉弄到手中,而那些豪族或多或少都有人在他的麾下效忠。
他為何會在到了江南之後主動上阮家的門,除了數年前的一面之緣外,便是基於這個緣故,阮家在西北的產業若要繼續發展下去,或遲或早都要向定北軍效忠,成為他裴褚勢力範圍中的一部分。
從一開始,阮家就失去了選擇的餘地。
更不要提他手中的扇子,太子若是知曉密信來自何處,定會將阮家當做他裴世子的手下,對阮家趕盡殺絕,沒有他裴褚護著,阮家的下場可想而知。
阮夏夏聽懂了嗎?當然,她並不真的是一個萬事不知的紈絝子弟,從男主語氣不變地提起西北,她就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聽完了男主的話,她的一顆心直直往下沉。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偏偏她無法反駁!她就知道一個新興事物的出現微不足道,但若是要將新事物推廣開來那麻煩可就大了,利益糾葛勢力交錯。
阮家雖在揚州是大富商,但終究還是一隻羊,遇上官吏、世家豪族這些惡狼只有乖乖挨宰的份兒!
更要命的是她只惦記著賣一筆糧草賺銀子,卻疏忽地將阮家那幾個新奇的田莊暴露在男主面前……阮家既有保暖的衣物還有飽腹的糧草,能讓定北軍吃飽穿暖,男主他如何不會惦記上阮家?
雖然原書中寫的十分隱晦,但男主父親定王的死因無疑和皇家有關,此時男主心中未必就沒有反心啊?
阮家這麼一隻大肥羊就在他的面前搔首弄姿,而他只需要付出一個太學的名額將阮家的獨子放在他的定王府,就能將大肥羊弄到他的麾下。一本萬利,再划算不過的買賣!
阮夏夏一切想明白後就恨不得跑到過去一巴掌將自己打醒,她就不該因為害怕得罪男主而把他留在府中。不,數年之前她就不該分給男主她做好的叫花雞,孽緣,妥妥的孽緣!
阮父的臉色凝重,他雖不清楚總督大人的來歷,但能夠確定他在定北軍中的地位十分重要,聞言沉吟了片刻開口,「棉長成所需的時日頗長,阮家暫時也只能提供這麼多,還請總督大人在軍中為阮家多加解釋。」
「草民在西北曾有幸見過懷老將軍一面,當時也將這些老將軍分說。」阮元年有些警惕地望著眼前高深莫測的男子,總覺得他不懷好意。
裴褚聞言只輕輕挑了一下眉,並未理會他們,看向阮夏夏開口,「夏安往日對科舉為官多有嚮往,這太學名額你,真的不要嗎?」
阮夏夏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咧開嘴大笑,露出整齊潔白的八顆牙齒,「要,要!總督大人既然說了一切會給夏安安排妥當,那夏安也就無所畏懼了!草民阮夏安多謝總督大人打點。」
若不是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最後會登基為帝,憑著這份憋屈她一定會打破男主的狗頭,哪怕將所有的棉花銷毀將所有的田莊轉手都在所不惜。
阮父和阮元年都十分驚訝為何她會貿然同意進太學讀書,只有裴褚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本督早說了夏安不必多禮,你以前既喚本督一聲大哥,那日後也接著喚下去吧。」
「裴……裴大哥。」阮夏夏聞言,抿抿唇角,悄咪咪瞥了一眼男主手中的扇子,有些受寵若驚地開口。
「本督將你的名字稟了上去,陛下已經准了,等到本督將江南的事情處理妥當,朝中會派來新的官員,到那時你同本督一起進京。」裴褚眉目舒展開,眸光帶了些暖意。
阮夏夏含笑應了,重重地點頭,面上一副乖巧小弟弟的模樣,心中卻吐槽當今既然已經同意了,那她一開始就不不能拒絕。
好個狗男主!
顯然,阮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隱隱擔憂起來女兒的秘密會被識破。
阮元年氣的不行,看向裴褚的目光不善,但他無權無勢如何能與總督抗衡,咬著牙不說話,自顧自地生悶氣。
「夏安,夏安,本公子我終於出來了!」正在氣氛尷尬之時,阮府的管家面容恭敬地領著一位公子過來,聲音歡快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