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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15:58 作者: 慫慫的小包
這誠意,不可謂不足。
於是,下一刻,眾人都眼看著阮父伸手接過這錦盒,他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王氏哭啼的聲音小了,阮昌盛的眼中閃過一抹即將得逞的笑意,族長也含笑鬆了一口氣。
只要接過這印章,就代表著在全城人的面前阮向城原諒了他們,而只要阮向城隨身攜帶這浸了劇毒的印章,不出一年,他就會因為中毒而慢慢消亡。
到了那時,還未長成的幼子幼女還不是任他們搓圓揉扁,而這阮家偌大的家產也會輕而易舉地落到他們手中。
一切,謀劃的都是那麼妥當。
然而,事情並不會向他們所想的那般發展下去。
「爹爹,今日是女兒的生辰,他們又是為了向女兒賠罪。這印章就先讓我來打開吧,若是不滿意,這賠罪我可不接受。」阮夏夏勾著笑,語氣刁蠻的不得了。
表演當場死亡的戲碼她阮夏夏最在行了!
第十一章
演員表演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呢?阮夏夏在橫店的時候一直思考這個千古難題,什麼王國維的「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什麼「見山是山,見水還是水」,她總不得其意。
後來,三年的時間裡面加起來一共扮演了一百零八次死人的她終於隱約摸到了一絲真意。畢竟,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漢都湊齊了不是?
是以,當她臉上帶著三分蠻橫、六分嘲諷的笑容打開錦盒,拿出印章,並努力碰瓷印章露出手上畫好的傷口的時候,阮夏夏進入了瀕死狀態。
她先是呆愣了一會兒,而後瞳孔突然放大,口中的血包咬破,搖搖欲墜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偏她還努力大口大口地呼吸,極為費勁地看了一眼那方印章,甩手扔掉。
「有毒……印章……有毒。」她茫然地落著大顆大顆的眼淚,似是害怕死亡,又似是迷惑不過就是碰了一下印章,命怎麼要沒了呢?
她今年不過才十歲啊,她還沒有體會過這世間的酸甜苦辣,看過大好河山。
「夏夏想活著,爹爹……娘親……活……著。」手腳無力地垂下,她屏住呼吸倒在地上,淡淡發黑的血染在地面,動人心魄。
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阮夏夏的人生結束了。
阮父阮母怔愣在原地,一股巨大的恐慌籠罩著他們,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
「姐姐!」面容俊秀的半大少年一聲尖叫,踉蹌了兩步暈倒在地上,重重倒地的聲音喚醒了眾人。
「快,快去叫大夫,大夫!」阮父的嘶吼,阮母的哀聲痛哭響徹在空中。
還不等大夫前來,一人急忙上前,摸摸阮夏夏的脈搏,試了試她的鼻下,沉重地搖搖頭,「此女,生息已斷,無救了。」
手腕貼著厚實的牛皮沒有脈搏,鼻下屏緊呼吸斷了氣。
略懂一些杏林之術的鐘舉人輕易就被騙了過去,宣示了阮家嫡女阮夏夏的死亡。
「那個印章有毒,阮大小姐是被印章毒死的!」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阮昌盛三人的臉霎時就布滿了冷汗,慘白如紙。
只見阮夫人如瘋了一般扯下自己髮髻上的銀釵,那銀釵上還掛著幾根烏黑的發,將印章放進茶杯中插入銀釵。
銀釵黑了,比那幾根頭髮還要黑的徹底。
「是他們下了毒!好一個歹毒心腸!」頓時人群中一片譁然,無數的叫罵聲衝著阮昌盛幾人而去,誰都知道印章是他們還回來的。
阮昌盛和阮族長眼見事情敗露急忙往外奔逃,被群情激憤的人攔了下來,「他們這是認罪了!一定要去報官判他們的罪!」
在場人心中的憤恨一點不少,若是他們身上有傷口不小心碰到了印章怎麼辦。
「夏夏睡著了,阮某送她回閨房去。」激憤的眾人看著阮老爺抱著渾身是血的女兒一臉空洞的離開,聲音頓時都發不出來了。
「阮老爺白髮送黑髮人,這是傷心過度了。唉,才十歲的女童,是連祖墳都葬不得的。」一人唏噓感慨,未想到一場好好的宴會會以這麼一場悲劇收場。
「可憐啊,這阮姑娘說她不想死的時候我一個大漢子都忍不住。」
「都是這些歹人,我們把他們送去官衙去。」
……
眾目睽睽之下鐵證如山,阮昌盛等人對印章下毒的事情也供認不諱,這樁案件僅用了一日的時間就弄清了來龍去脈,一切都是阮昌盛等覬覦阮家家業企圖謀害阮老爺,無奈禍及了家中的女兒。
太猖狂了,太惡毒了!
聽說阮老爺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女兒中毒而死,攜家帶口去求醫,半路醒轉慟哭不已。最後他耗費巨資尋了一塊山清水秀之地葬了阮大小姐,據說那塊地風水甚佳,可保阮大小姐下一世一生平安順遂。
慈父之心令人動容,幾乎傳遍了整個江南。
大覺寺中,得到玄一稟報阮家的小商女中毒夭折之後,裴褚撕碎了一整本佛經。
「抄來抄去,佛可曾聽見我等凡人悲苦,該死的人如何都留不住,要這佛還有何用!」他赤紅著雙眼,渾身籠罩著冰冷的煞氣。
玄一長嘆一聲不語,知道世子這是想起了去世的王爺,明明功勳卓越,明明守衛萬民,可還是英年早逝。
阮家女不過十歲,生的活潑可愛,在寺中對每一個小僧人都笑眯眯的一視同仁,心地也好。可不到一月的時間,這麼輕易就被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