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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15:58 作者: 慫慫的小包
    阮夏夏發現她這句話說完之後,瘦巴巴的小男孩明顯瑟縮了一下,漆黑的眼珠偷偷瞄了她一眼,然後就愣住了,見她看過來眼神閃躲到一旁。

    「來,夏夏,爹爹和娘親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你。」阮父招手喚她過去,儒雅的臉上帶出一分喜色。

    阮夏夏走過去,心中感慨了一句阮父的演技比她的還要好,「爹爹您說吧,女兒聽著呢。」

    阮父示意有些害羞的男孩過來,對阮夏夏說,「夏夏,這是你的弟弟夏安,實際上你娘親當年誕下的是一對龍鳳胎。」

    「這是真的?!娘親生下的是龍鳳胎?我有了一個血脈相連的弟弟?」驚訝三連,阮夏夏用她畢生最為浮誇的演技鎮住了一群人。

    碩大的淚珠從紅紅的眼眶一顆顆滑落,她定定地看著瘦小的男童,猛地衝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弟弟,夏安,姐姐今後一定會保護你的!從此以後,你就有家了。」阮夏夏緊緊地摟著小男孩,摸到他身上的肋骨,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瘦弱的小男孩被一股淡淡的香氣包圍著,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真好,這是在他的夢裡才會出現的場景,美的如同天上仙女下凡的大小姐是他的姐姐。

    元年貪婪地吸了一口氣,怯怯地伸出一隻小手捏住了阮夏夏的衣角,碰了一下立刻慌不迭地鬆開。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場戲,他一個被人遺棄在大覺寺的棄兒怎麼可能是這個金尊玉貴的大小姐的同胞幼弟。

    不過是他眉眼間和大小姐生的有兩分像,阮老爺才從寺中那麼多的棄兒中選了他來扮演他的兒子。

    大覺寺的棄兒很多,寺中僧人可憐他們,每日都給他們些齋飯。但弱肉強食在哪裡都不稀奇,他也因此生的瘦小。

    愈加瘦小愈加受人欺負。

    可昨日他跟著慧岸大師離開,其他人艷羨不已的目光讓他覺得第一次自己強大起來了。

    昨日雖洗了澡換了新衣,但在此時元年的強大輕飄飄地就破了洞。他的手還是髒兮兮的,怎麼配碰大小姐的衣服?怎麼有資格做她的弟弟?

    看著眼前的親弟弟,阮夏夏不知為何突然想起自己幼年在孤兒院的生活,心下一動,主動牽住了元年的手。

    「夏安,姐姐好開心,好歡喜有你做我的弟弟。來,我們一同用膳吧!我,你,和爹爹娘親,幸福的一家四口。」一連串極為煽情的話毫無障礙地從她口中說出,臊得元年黑乎乎的臉也顯出兩團紅色來,

    就連阮父阮母都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主要是古人性格都比較含蓄,哪會向她這般直白。

    更何況,這丫頭聲音還極大,怕是廊下的幾隻鳥都被驚飛了!

    「好,一家團聚是好事,夏安這番在寺中消了罪孽,我們一家人就能長長久久在一起了。」阮父看著女兒與「幼子」親近,眼眶莫名也有些濕潤。

    「擺膳。」他一揮手,被小姐一番舉動感動地不得了的下仆立刻將一桌素齋擺了上去。

    阮夫人親手為明顯還拘謹的夏安盛了粥,夾了點心。

    元年看看左手邊面容溫柔的娘親,又看看右手邊一臉歡喜用膳的姐姐,眼睛亮晶晶的。

    這場夢,希望他永遠都不要醒來。

    這廂家人團聚歲月靜好,那廂小姑娘激昂的聲音穿透力十足,隔著一道牆,裴褚手一抖,狼毫在泛黃的宣紙上重重落下了一筆。

    這頁佛經終究是毀了,他深邃的鳳眸中閃過一分冷戾。

    隔壁住的是阮家,僅有一女,哪來的幼子?

    還有這女子也著實粗俗,果然是商戶養出來的小戶女,哭喊地比被殺的豬悽厲,不堪入耳!

    狼毫一扔,索性他也不寫了,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拿出一方素帕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

    「世子,公主殿下說要您抄完一整本佛經才能出門。」他的隨身護衛玄一大著膽子攔住他,世子極為孝順殿下,殿下的吩咐他大多都是會聽的。

    比同齡人顯得成熟幾分的裴褚這時也露出幾分懊惱來,因為曾有僧人言他身上戾氣過重,性子暴烈,母親便一直讓他修身養性,甚至借著父親辦法事的機會將他拐到這佛寺中磨性子。

    每日裡都要抄上一本精心經給她。

    「世子,你還是回去吧,若是公主殿下怪罪,怕就是兩本了。」玄一好聲好氣地勸他。

    裴褚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不痛不快地又原路返回了。

    加倍罰他的確是母親會做出的事。

    不過,人走到門邊的時候,他淡聲下了一個吩咐,「去打聽一下阮家是怎麼回事。」

    他裴褚那麼多年都沒見到阮家女這麼浮誇的人,擾他抄佛經,罪不容赦!

    玄一雖然驚訝世子會主動問起一個十歲的商戶女,但只要世子安心抄佛經,他一口應下了。

    「我可愛的弟弟,來,喝碗羹湯,聞起來真香!」

    「親親夏安,這種點心是用牛乳做的,姐姐偷偷告訴你哦,多吃它能長高!」

    「寶貝弟弟,姐姐教你寫自己的名字好不好?來,這樣握筆……」

    喀嚓,一聲細響,裴褚手中的狼毫斷了。他的面色極為陰沉,冷冰冰地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會兒,淡定地換了另外一隻筆。

    他自幼跟隨父親習武,耳力較旁人靈敏許多,是以隔壁的阮家女稍微放高些聲音,他便能聽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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