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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13:28 作者: 鹿靈
    剛接起來,那邊就傳來一道溫軟的女聲。

    「我到寢室了。趙遠要你買的那把傘,他明天要用嗎,要不要我今晚送過去?」

    趙遠還沒來得及說話,梁寓穿著長褲從衛生間裡出來,眉目之間隱隱能噴火,冷冷地眄了他一眼。

    趙遠:???

    梁寓接過手機,貼在耳邊:「餵?」

    他們倆在那邊講電話,趙遠很受傷。

    他晃著另一個室友:「你看到沒,你寓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就因為我接了嫂子的電話!這他都要醋!我受傷了!」

    室友拍拍他的腦袋:「你真是一個容易受傷的女人。」

    趙遠:「我呸!」

    梁寓根本沒理這邊的情況,只是極有耐心地解釋:「不用,他找到自己的傘了。」

    「好,你有空再帶給我。」

    「……晚安。」

    放下電話,他眉眼間依然壓著一層不悅的情緒。

    她打給自己的第一個電話,是趙遠接的。

    她電話里說的第一句話,居然也是趙遠聽的。

    趙遠:害怕自己活不過今晚……

    為了自保,趙遠找了個別的話題:「誒,嫂子怎麼有你電話啊?」

    梁寓:「為了還傘留下的。」

    趙遠旁邊的室友問:「不過,難道寓哥沒說自己是特意去送傘的嗎?怎麼還扯到遠遠了。」

    「肯定是人家問他怎麼有多的傘,他說給我帶的唄。」趙遠敲他,「傻不傻。」

    「那為什麼不說是特意去送傘的啊?這樣女孩子不會感動嗎?」

    趙遠想到高中種種事件,最後下結論:「還沒到時機,不能告白。」

    「我靠。」室友一拍腿,「所以現在是暗戀?少男寓哥的暗戀情結?我日,巨開眼界。」

    「……」

    第二天軍訓,發現換了個教官,這個教官,是營長。

    新官上任三把火,營長眉一皺,開口道:「今天開始,我管你們兩個方陣!」

    第6章 六條魚

    大家起先都很輕鬆,畢竟前兩個連長都很有趣,便理所應當地覺得這個營長也是個好人。

    事實證明,慣性思維要不得。

    慣性思維很害人。

    營長音量大如洪鐘:「都給我站直了,一個個松松垮垮像什麼樣子!」

    有人低吶:「感覺不好惹啊。」

    營長更大聲:「站軍姿!動一個加十分鐘!半個小時起步!」

    「好,十分鐘。」

    「十分鐘。」

    「一個小時了。」

    「一個半小時了。」

    「我從別連長那裡聽說,你們藝術院的,特別不服管,天天就知道笑,啊?你們知不知道我當年在新兵連有個什麼名號?我最擅長的就是整治不服管的!」

    「別以為你們初高中囂張慣了,我就動不了你們!」

    李敏嘀咕:「有什麼名號你倒是說啊。藝術院怎麼了,藝術院盛產藝術家,你見過循規蹈矩的藝術家麼。」

    「就是。」有人低聲附和,「我從小為這受的青眼太多了,神他媽藝術院的品質都不行,他怎麼不看看W大藝術院分數線多高?W大半個金招牌都是我們給貢獻的OK?」

    「受不了,堂堂一個營長,還有院系歧視,厲害了哦。」

    營長手一指:「後面嘀嘀咕咕什麼呢,有種上來跟我講,來!」

    這麼一嘀咕,算是把營長的注意力都嘀咕到這邊來了。

    「後面,靠邊出來第一個女生,動什麼動,不准動!」

    昨天風大雨大,雖然打了傘,但免不了還是受雨淋被風吹。

    本來放在平時,倒也沒什麼,可今天正好趕上鄭意眠的經期。前一天受了寒,即使今天艷陽高照,她小腹依然似被扭緊一般的疼。

    這種情況下,要她一動不動地站軍姿,真的太難為她了。

    鄭意眠咬緊唇瓣,牙齒咬得下唇都泛起青白色。

    閉著眼,後背和面頰浮起冷汗。

    「不允許閉眼!誰站軍姿能閉眼?加十分鐘!」

    「不允許摸肚子,再加十分鐘!」

    強撐也還撐得下去,但這麼幹可能會拖累大家,鄭意眠伸手打報告:「報告營長,我……」

    營長嚴厲道:「不允許請假!」

    李敏看不下去了,扶住鄭意眠,抬頭跟營長求情:「營長,她肚子真的疼得不行了,你就放她去休息吧。」

    營長動都不動,目視遠方,似乎鐵了心地不讓休息:「休息一個就有第二個,你讓別人怎麼辦?這一點小困難就受不了了,以後還怎麼辦?我們當年風吹雨打巋然不動!繼續站!」

    鄭意眠痛感湧來,幾乎快站不穩,腦袋裡亂成一團。

    頭痛欲裂。

    偏偏營長毫不體恤,也根本無法感同身受這種痛,他變本加厲:「別在這兒跟我玩兒啊,不准扶她,我還不信肚子能痛到站不穩。」

    有女生開口:「可是真的能痛到站不穩啊……」

    女生們都開始發聲了:「是真的很痛,休息一下怎麼了。」

    「是啊,我看她真的撐不住了。」

    「來例假真的很痛,不讓休息過分了吧……」

    營長瞪眼,氣得青筋暴起,直接怒道:「我過分還是你們過分?!你們這群藝術學院的,還真……」

    他沒說完,冷不丁被一道嗓音打斷。

    聲音漫不經心,卻挑釁感十足。

    「營長,我們藝術院的,怎麼樣啊?」

    明明是那種反駁意味十足的句子,卻偏偏帶上「營長」這個尊稱,還刻意把這兩個字咬重了幾分,聽起來像是反諷。

    梁寓側著頭,摘下帽子,眉眼裡的惱意終於壓不住了。

    營長見男生這邊有人應答了,終於轉移怒火:「怎麼,不服管啊?!」

    梁寓笑得輕慢,把帽子扔他腳邊,笑著說:「是啊。」

    他這帽子一扔,大家紛紛敢動作了。

    本來這營長說話就欠打,大家不過都是忍著罷了,誰能接受自己的專業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當做毒瘤?誰能接受專業歧視?

    帽子一頂頂被扔在營長腳邊,還有人踩了兩腳扔到他身上。

    「營長,這麼歧視W大的金牌專業,不好吧?」

    「營長,對女生還這麼無情,針對太明顯了吧?」

    「營長,你哪裡比較牛逼啊,給我們個必須服管的理由唄?」

    「美術系怎麼了,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營長氣得話都說不清,單手叉腰怒道:「怎麼,跟我槓上了是吧?!不服我比你們厲害是吧?」

    「誰說你比較厲害啊。」趙遠在隊伍里嗤笑,「我們承認了麼?」

    大家笑得亂顫。

    「對啊對啊,我們沒承認啊,你自己給自己封的吧。」

    「那你哪裡厲害啊,我們比一場?」

    「對對對,比一場,你選啊,比什麼!」

    梁寓抄手笑:「反正這裡各種各樣的社員都有,什麼籃球社散打社桌球社羽毛球社……你要是喜歡換裝呢,cosplay社員就在女生方陣里。」

    「----比什麼你選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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