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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13:28 作者: 鹿靈
    重背。

    李敏就在鄭意眠斜後方,拍她肩膀:「你在那念叨啥呢,結婚誓詞?」

    鄭意眠皺鼻子,還沒來得及講話,對面就開始唱歌了:

    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

    別怪我仍保持著冷峻臉龐

    其實我既有鐵骨,也有軟腸

    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暫時冷藏

    ……

    煎熬。

    忒煎熬了。

    鄭意眠胡亂扯著衣擺的線頭,感覺有道目光膠著在自己臉上,死也不敢抬頭。

    今天太陽太大了,烤得人耳根都在發燙,火燒火燎的。

    不管了,確定一下。

    她抬頭一看,梁寓就在盯著她。

    他眼神帶笑,一邊輕輕唱著歌。

    鄭意眠低頭,開始扎褲腳。

    他只是沒地兒看了而已,鄭意眠,自戀是病,得治。

    ……

    到後來,男生方陣吸引了一大幫目光。

    有特別想表現的,在隊伍里伸長脖子,還一個勁兒地耍帥。

    眼見洞房鬧得……不對,眼見鬧得差不多了,連長終於收手,讓他們起立,繼續回去練習。

    雖然帶走了,但並沒有離得多遠,兩個方陣之間還是靠得很近。

    好不容易兩個小時下課一次,男生方陣顯得散漫而隨意,女生方陣就有紀律有組織多了,清一色地在樹蔭底下補防曬。

    鄭意眠轉著手肘,對比自己黑了多少。

    這才第一天,感覺已經以肉眼可見的程度曬黑了。

    李敏過來,偷偷跟她說:「眠眠,我剛剛發現有人開了請假條,明天不用來軍訓了……」

    「請假條?」鄭意眠問,「真的假的?」

    李敏說:「肯定是假的啊,聽說直接去說自己不舒服開點藥,或者說自己來大姨媽了就可以。你看,那邊操場在底下坐一排的,全都是躲軍訓的。」

    雖然開了請假條也得來,但坐在陰處總比接受太陽暴曬要好點。

    鄭意眠朝她們投去艷羨的目光,嘆道:「我也不想軍訓。」

    話音剛落,方陣前就走來一個連長。

    連長問:「這裡有會畫畫的學生嗎?」

    大家稀稀拉拉地笑起來:「連長,這是藝術院方陣,當然都會畫畫了。」

    連長正色:「我當然知道這是藝術院,我的意思是,有沒有畫得特別好的?」

    李敏舉手,把鄭意眠往外推:「這裡,全校第一!」

    大家的目光全落在鄭意眠這裡,甚至有人驚訝道:「原來這就是鄭意眠啊。」

    這下是想低調也不行了,鄭意眠站起來,問:「有事嗎?」

    連長:「我們要辦一個有關軍訓的板報,還差一個人。你跟我走吧,下午課不用上了。」

    李敏羨慕地跟她揮手道別。

    鄭意眠到的時候,學姐們已經把板報畫得差不多了,只是還有一塊兒是空白的,學姐們正在犯難:「這個臨摹太難了,我畫不出來。」

    鄭意眠粗略掃了一眼,發現是自己比較拿手的漫畫系畫風,主動請纓道:「這個我能畫,給我吧。」

    「真的嗎,太好啦。」學姐把畫稿遞給她,「你是大一的吧,是不是還在軍訓?」

    鄭意眠接過畫稿,開始用粉筆打形:「是啊,這幾天太陽好大。」

    眼見一時片刻畫不完,整幅板報又只差這一部分,鄭意眠回頭對正在打呵欠的人說:「就這麼多了嗎?那你們先回去吧,我畫完就走。」

    學姐再三表揚她,確定她一個人可以之後,就全都走掉了。

    她們商量了一下,都表示對新生軍訓有很大的興趣,回寢室的路上,特意經過了大操場。

    邊路過,還邊在討論板報的事。

    趙遠聽到了,跟梁寓耳語:「聽到沒,剛剛那群人在說辦板報的事,還說學妹人美心善,願意一個人留在那裡善後。」

    當天下午就有點變天,到了晚訓的時候,風就更大了,還夾雜一點冰涼的小雨。

    大家在學軍體拳,梁寓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天氣。

    等會有暴雨。

    他抬頭看了一眼雲,收起手機,只說了句「我先走了」就直接脫離了隊伍。

    旁邊有人不可思議地看著趙遠:「這就走了?」

    趙遠:「是啊,不然呢?」

    「不跟連長請個假?他不怕嗎?」

    趙遠噗嗤一聲笑了:「你看他怕過誰?」

    可能是梁寓走得實在太有底氣,生生就像個請了假的,沿路都沒人攔他。

    走出操場之後,他開始回憶起來,之前說辦板報的地方在哪裡。

    在學校里的超市買了兩把傘,他盯著手裡的傘,開始沉默。

    就把傘扔到她門口,她會不會不拿?

    給她的話,要說自己特意來給她送傘?

    想到高中時候有大雨,她也是沒帶傘,他從她背後走過,把圖書館借來的傘放在她身後台階上。

    她當他是不想還傘,接過傘說了謝謝,用完就去圖書館還了。

    梁寓把手裡的傘旋了選,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

    摸到髮根的時候,他又模模糊糊地想到,自己的頭髮,原本不是這麼個深棕色。怕嚇到她,選了個別的深色,把發色蓋住。

    趙遠曾經笑他「你說你這是圖什麼呢」。圖什麼?不知道。

    他走到教室,遠遠的,透過窗子就能看見她在畫畫。她一手撐在黑板上,一手抬起來描畫,手上那截粉筆白得晃眼。

    因為認真,她咬住下嘴唇的一半。

    梁寓就等在教室門口,抽完第一根煙,摸索著去拿第二根的時候,考慮到她大概快畫完了。

    他手一松,沒有再拿第二根,讓煙盒重新落回口袋裡。

    天氣預報果然准,沒過多久,天幕漸灰,「轟隆」一聲,伴隨著雷聲,一天的悶熱天氣終於找到突破口,痛快地落了一陣暴雨。

    冷風呼啦灌進教室。

    不遠處傳來陣陣歡呼和抱怨聲,大概是軍訓放了,但大家都沒拿傘。

    果不其然,鄭意眠跺著腳出來的時候,搓著手臂,茫茫然看著教室外的大雨:「怎麼下這麼大了……」

    梁寓伸手,遞上手裡的傘。

    鄭意眠伸手去拿,手正伸一半,抬頭一看旁邊的人:「……梁寓?你怎麼在這兒?」

    他指指一邊,道:「剛買完傘,沒想到你也在這。」

    再找不到更合襯的理由了。

    鄭意眠立馬就探頭去看:「旁邊有超市嗎?那我也去買一把好了。」

    她正走兩步,梁寓眉一皺,伸手攔住:「不用,我買了兩把。」

    附近哪裡有超市,不過是為了製造偶遇胡謅的罷了。

    她愣住:「你為什麼買兩把?」

    「趙遠要我幫他帶一把,明天用。」

    陰雨天給他帶來的煩躁情緒須臾間消散,不知為何,鄭意眠的周身好像有股暖和的氣場,只要站在她身邊,看著她,他就沒來由地高興。

    他垂頭,挑開一個不自知的笑,把傘交到她手上,低頭撐開傘。

    梁寓到寢室,趙遠剛洗完澡。

    他抖抖頭髮上的水,問:「怎麼,送傘去了?」

    梁寓沒回,皺眉睨他:「擦你的頭髮。」

    梁寓收拾了衣服進去洗澡,剛進去,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趙遠看他一時半會出不來,對衛生間那邊喊道:「你電話來了,我給你接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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