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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06:18 作者: 風弄
    抱歉,鳴王。

    為了掩飾真相,只好小小的把你出賣一次。

    秋星信以為真,「哎呀,那鳴王一定很難過。」

    她懊惱地嘆了一聲,又抬起頭,沒好氣地看著他們,「就算有事商量,也不能擋著路啊,還不快點讓開!沒見人家捧著這麼一大包東西等很久了嗎 」

    容虎和尚再思趕緊一左一右讓開中間的過道。

    秋星抱著包裹上樓,經過尚再思身邊時,腳步稍停,把臉轉過來,朝著尚再思掃一眼,紅唇輕啟道:「我說,尚侍衛啊。」

    「啊 」尚再思竟然一時緊張起來。

    「請尚侍衛儘管全心全意協助鳴王備戰。至於……讓鳴王振作這種事,就jiāo給我們侍女吧。」

    秋星抿唇一笑,踏著像雲朵一樣輕盈的腳步,上樓去了。

    秋星登上二樓,一眼就瞧見鳳鳴毫無形象地趴在髒兮兮的地上。

    西雷鳴王清秀雙眉幾乎糾結在一起,正直直瞪著被他用炭筆寫寫畫畫過一輪,面目全非的地面,露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樣子。

    開動腦筋啊鳳鳴!

    同國的船好像一窩生育期的蟑螂一樣越來越多,我們這邊到底有什麼可以取勝的優勢

    最靠得住的,大概是驚隼島天然利于堅守的地形。

    除此之外……

    築玄還沒有做出來的弩pào,把老弱病殘都算上仍不足一千的人數、只夠半數人穿的棉甲、臨時製造不知道是否堅固的箭樓、只能矇騙同國軍一時半刻的糙人借箭計……

    幸虧下屬們不在身邊,鳳鳴總算不用努力擺出躊躇滿志的模樣,可以大口大口嘆氣搖頭。

    自己該不會是歷史上最膿包的主帥吧

    如果容恬在就好了。

    只要有容恬,這種事絕對不需要鳳鳴傷腦筋,從前容恬gān活,自己呼呼大睡的日子,真令人懷念。

    想起容恬,鳳鳴喉嚨猛然咕嚕一下,像gān渴又喝不到一滴水的可憐人。

    「鳴王 」忽然冒出溫柔的聲音。

    鳳鳴簌地抬起頭,看著出現在頭頂上方的秋星,「秋星 妳什麼時候上來的 」

    「鳴王想事qíng都想得出神了,」秋星露出不贊同的眼神,小聲道:「地上這麼涼,很容易生病呢,我扶鳴王起來好嗎 」

    「哦對!現在不能生病。」鳳鳴聽話地站起來,大力拍拍身上的塵土,解釋著:「大家都在忙,我就想趁著這點時間,思考一下我們這邊的優勢,可是怎麼想也想不到有用的好主意,那些著名的歷史故事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什麼背水一戰、破釜沉舟、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說到一半,瞧見秋星一臉胡塗的表qíng,鳳鳴猛停下來,不好意思地拍拍額頭,「妳找我有事 」

    「嗯,奴婢是特意拿這個給鳴王的。」秋星點點頭,將抱著的包裹遞到鳳鳴面前。

    「什麼東西 」

    秋星輕笑著答道:「這東西從前鳴王瞧過一次,不過當時還沒有完工,就是用南嶺火牛皮做的皮甲。不知道這一仗什麼時候打起來,奴婢和秋藍商量過了,為了以防萬一,從現在起,鳴王一定要隨時穿著它。」

    她一邊說,一邊靈巧地解開包裹,亮出暗紅色的嶄新皮甲。

    鳳鳴很配合的脫掉外套,把皮甲穿在裡面,柔軟的皮甲一片一片fèng制而成,緊貼胸膛後背,還周到的配有一對護臂,突顯鳳鳴上身和手臂勻稱修長的曲線,頓時多了一股儒將般的英氣。

    秋星幫他把側邊的帶子繫緊,喜孜孜地打量,「連奴婢都不能不夸秋月手巧,這火牛皮又韌又難弄,她居然可以做得一絲不差。看,貼著身子,大小剛剛合適。」

    鳳鳴調侃道:「咦 原來妳心裡這麼佩服秋月,那怎麼平時整天和她鬥嘴呢 現在誇她,她可聽不到,等秋月回來,妳好好誇她一番,包準她高興。」

    秋星做個鬼臉,「我才不要當面誇她。」

    鳳鳴哈哈大笑,心qíng大為好轉。

    為鳳鳴換好皮甲,秋星就打算離開。

    鳳鳴奇怪地問:「妳這麼急著去哪 」

    秋星說:「鳴王忘了 你把照顧傷員的事qíngjiāo給奴婢了呢,雖然還沒有開始打仗,但奴婢要先把船上和地庫里的藥材整理登記一下,紗布也要一份一份裁好好,不然到時候傷員一多,用起來會亂了手腳。」

    「好,妳去吧。」看著秋星下樓,鳳鳴忽然想起一事,趕到樓梯處探頭,把下樓的秋星叫住,「妳忙歸忙,別忘了照顧洛雲,他可是真正的傷員。」

    「知道了,鳴王放心!」

    看著秋星消失在樓梯盡頭的嬌弱背影,鳳鳴眨眨溜圓烏亮的大眼晴,暗暗握拳。

    連侍女都這麼努力,他這個主帥必須更加把勁才行。

    對了!

    不如出去考察下地形,順便激勵激勵士氣吧!

    中途偷了一匹馬,為綿涯省卻了大部分的腳程。

    他終於以最快速度趕回了同澤。

    因為國家遭遇大變,同國都城已經完全進入戒嚴狀態,城門裡里外外增加了不少神色冷峻的守兵,對出入城門的人也盤查得更加仔細。

    這一切,卻難不倒有多年qíng報工作經驗的綿涯,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經為自己安排了好幾個不同的身分證明。 - -

    裝扮成一個常年來往販賣皮毛的北旗商販,綿涯很快混進同澤城裡。 --

    第一件事,就是通過約好的手法找到留在同澤城內秘密眼線的藏匿處。

    「鳴王到底出了什麼事qíng 」一進入藏在小酒館地下室,綿涯劈頭就問下屬。

    「屬下並不是鳴王的隨員,當日到底內qíng如何,屬下也不清楚。只知道事qíng是從同安院開始的,後來越來越糟……」眼線把qíng況大致說了一下,最後說:「聽說莊濮帶領水軍對鳴王展開追殺,更有消息說同國要調動他們的法寶三桅船對付鳴王。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 」

    「有鳴王的消息沒有 」

    眼線搖頭,「自從鳴王殺出同澤後,我們就斷了聯繫。而且城中大肆搜捕西雷人,讓我們更難以四處打探消息。」

    「大王知道這個消息了嗎 」

    「我們知道出事後,第一件事就是向西琴發信。按信使出發的天數算,應該已經送達西琴,大王恐怕已經知道了。但尚未有王令傳來,可能王令仍在路上。」

    綿涯緊抿著唇,一時沒說話。

    局勢如此糟糕,是綿涯完全沒有想到的。

    在離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怎麼幾天就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

    天啊!他竟然把鳴王給弄丟了。

    而鳴王還在被追殺的危險中!

    真可氣,大部分jīng英都派到了鳴王身邊,如今他們留在同澤的人屆指可數,這麼少的人,連刺殺幾個同國大臣,給同國弄點內亂,讓莊濮分心都做不到,更別說大規模的武力對抗了,就算他們能夠知道鳴王的下落,也沒有救援的實力。

    綿涯的心好像被野shòu的爪子亂撓一樣的焦急難受。

    鳴王有危險,他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將軍 將軍 」

    下屬好幾次呼喚,綿涯才總算聽見,抬起臉,面無表qíng地看著他。

    「將軍,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將軍,」下屬壓低聲音,「丞相到了同澤。」

    綿涯驀然一震,「什麼 丞相到了 什麼時候的事 」

    「今早剛到。」

    「怎麼不早說 」綿涯也算沉穩的人,但此刻要不是身在敵人的都城中,他幾乎要對自己的下屬咆哮了。

    下屬倒是一臉委屈,「將軍一進來就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屬下現在才找到空檔向將軍稟報……」

    「廢話以後再說。」綿涯問:「丞相現在人在哪裡 」

    「就在屋裡,」下屬朝著裡屋一指,說:「丞相到了之後,就要我們把曾經收集到的同國的qíng報卷宗全部翻出來,他從早上到現在都待在那個屋子裡……」忽然伸著脖子,向行動力十足,已經迅速邁到屋門前的綿涯背影小聲叫道:「哎,將軍,將軍!丞相說任何人都不許打擾他……」

    一入裡屋,綿涯也知道自己莽撞了。

    屋裡窗台上,書桌上,甚至地上,都密密麻麻堆放著大迭大迭的卷宗,烈中流修長的背影赫然跳入眼帘。

    顯然,他已經伏案研究這些同國的資料多時。手邊擺放著一杯盛水的陶杯,還是滿的,大概從他進屋到現在,連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口。

    聽見動靜,烈中流坐直起來,轉頭向後看。

    「綿涯,你回來了 」

    「綿涯打擾丞相了。」

    正在躊躇是否要退出去,烈中流親切地笑道:「無妨,你進來的時候,這些東西我剛好看了個大概,正要找人商量一下。來,請坐。」

    綿涯見到他,又欣慰又高興,一坐下就道:「真是蒼天有眼。我正不知怎麼辦才好 丞相就出現了。難道丞相早就猜到同國會有變故 」

    「呵,你太高估我這個丞相了,」烈中流道:「我接到西琴的消息,知道西雷文書使團忽然離開同澤,大王又在同一時間打算返回西琴,可見西琴近期局勢會有變化。所以,我把東凡的事qíng暫時jiāo給別人處理,自己抽身出來,想趕到西琴,好在關鍵時刻助大王一臂之力。誰想到……」

    他嘆口氣,攤開手道:「經過同國時,就聽見鳴王出事的消息,嚇得我渾身發抖,足足抖了半個時辰,才邁著發軟的雙腿過來同澤看看qíng況究竟如何。老實說,要是qíng況真的不妙,我就打算半夜鑽狗dòng逃回東凡去了。對了,你知道同澤城牆哪裡有隱蔽的狗dòng嗎 」

    綿涯哭笑不得,「都這個時候了,丞相你就不要再逗我笑了。」

    站起來,抱拳拱手,還鞠了一個躬,央求道:「丞相一到就要求看卷宗,一定想到了什麼。求你直接告訴屬下吧,屬下都快急瘋了。」

    烈中流瞧他那樣子是真的急壞了,知道不能繼續說笑,終於正經起來,把手上剛剛翻看好的卷宗合上,侃侃道:「同國如要調動三桅船,這說明莊濮打算在水上和鳴王決戰了。」

    「對、對。」

    「三桅船是同國水軍最qiáng大的武器,如果加入戰爭,對鳴王那一方會有極大損害。」

    「很對、很對。」

    烈中流沉聲道:「我們在同澤,雖然不能起什麼大作用,但要拖延三桅船加入對鳴王的圍攻,還是有辦法的。」

    綿涯眼睛一亮,頓時來了jīng神,「能幫上鳴王的忙就好!我們該怎麼辦 請丞相指教。」

    「首先,搜刮財寶。」

    「啊 」綿涯一愣。

    「不管用什麼手段,把在附近能弄到手的財寶全部集中過來,就算沒有,就去偷,偷不了,搶也要搶一批。今晚之前,必須把東西jiāo到我手上。」說出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命令,烈中流一臉的平靜,輕輕掃綿涯一眼,「這件事,你可以辦到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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