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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01:06 作者: 胖達愛吃肉
「探脈如何?血氣是否通暢?」 屠大夫立刻貼緊了門:「郡主何處不適?」
方瓷努力沉下心給郁棠探脈,血氣通暢,卻心跳過緩,她皺了皺眉,輕聲詢問郁棠如何。
郁棠雖吐了一口血,卻並未覺得疲乏,倒好像是把自己的淤堵之氣都吐了出來,她輕輕搖頭:「仿佛如同吐了一口淤氣,微微頭暈。」
方瓷同屠大夫說,屠大夫詢問郁棠可否堅持繼續行針,郁棠點頭,方瓷便給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繼續下第十九針。
而外頭郁暘聽到方瓷的話,差點就要闖進藥房,被陸黎一把拽住,手中力道之大,讓郁暘無法掙脫:「別衝動,相信他們,阿棠一定會沒事。」
郁暘遲疑了一瞬,又聽陸黎低聲重複了一邊:「阿棠一定會沒事。」
看著陸黎有些失神卻不忘將自己牢牢拽住的樣子,郁暘第一次覺得陸黎這人也不是那麼不靠譜。
倒是郁暘這麼一動,把長公主和宋瑤都嚇著了,連忙起身就要過來。陸黎看了郁暘一眼,鬆了手,示意他去安撫。郁暘自知理虧,自己衝動反而嚇著母親和大嫂,便要去松香堂同長公主和宋瑤解釋。
郁暘一走,藥房門口便只剩下陸黎一人。
他看著藥房緊閉的木門,心中暗自祈禱道:我佛慈悲,請保佑阿棠順利拔毒,善信陸黎必定三拜九叩還願,更願餘生與郁棠同生共死。
藥房內室中,方瓷給郁棠行完針,便蓋上木板,請屠大夫進來了。
屠大夫先是手量了郁棠額頭的溫度,又詢問了郁棠覺得身體如何,確定她的確是因行針準確而產生了他預料之中的反應時,屠大夫便微微鬆了口氣。
「郡主心性堅韌非常人所能及,今日拔毒的第一步郡主算是熬過來了。」屠大夫很是滿意,吩咐方瓷和鶴山兩人從藥桶側邊的小洞之中裡頭慢慢地灌藥水。
在方瓷和鶴山倒藥水的同時,屠大夫同郁棠說道:「銀針不必拆,但這藥水浸體溫度適宜,郡主會通體舒適,就難免睏乏。這第二關便是要忍上一個時辰,切莫睡去。」
「好。」
郁棠向來不是個多言之人,屠大夫所言她還是能做到的。一個時辰,忍過這一個時辰,她拔毒之路就又走了一步,為了日後不叫家中親眷跟著操心,郁棠怎麼都會讓自己清醒著的。
一個時辰也不算難熬,可就如屠大夫所言,藥水溫度適宜,她又已經吐出了部分毒血,渾身舒適的情況下她的確難熬。
方瓷著急,在旁邊一直不停地同她說話,屠大夫也見她有些抵擋不住時,在同鶴山商量,是否要給郡主行針強行醒神。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了一陣塤聲,聲音滄桑空靈厚重幽婉。
屠大夫皺了皺眉,心道這塤聲聽起來雖好聽,可卻過於空靈幽婉,只怕郡主聽了更想睡了。正想著要不要下一針叫郁棠清醒,卻聽到了郁棠說話的聲音——
「這是紫砂陶塤的聲音……」 郁棠原本昏昏欲睡,連掐著字的手指也漸漸失去力度,可突然聽到了一陣塤聲,莫名地,她竟覺得很是清醒。
鶴山和屠大夫對視一眼,屠大夫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不知外頭是誰在吹,蠻好聽的。」
郁棠聞言,虛弱地笑了笑,「我家中無人會塤,想來是陸黎所奏。」
屠大夫一臉瞭然,坐在一旁開始喝茶聊天:「那小王爺倒是多才多藝,輕功放風箏,溫泉養小魚,如今這等偏門樂器他也耍得動,將來郡主倒也不會無趣了。」
方瓷被屠大夫逗笑,『噗嗤』一聲笑出來,郁棠也微微笑,還贊同了屠大夫的話:「想來是的,從前也太沉悶了。」
屠大夫就這麼跟郁棠你一句我一句的,也生生地將一個時辰熬過去了。鶴山看了看時辰,同方瓷使了個眼神,方瓷會意,兩人便又開始給郁棠的藥桶放水。
「真是不容易,小王爺都吹了快一個時辰了,累不累得慌?」 屠大夫同郁棠說道:「不過啊,好在這第二關也過了。」
隨著藥水的流失,郁棠也能感覺到一點正常的溫度,她起初並未覺得如何。但當屠大夫和鶴山退了出去,藥水放乾淨了,方瓷剛把木蓋打開,郁棠便打了個冷顫,說了一聲『冷』。
方瓷激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咬著唇,耐住心頭高興,給郁棠把針給取了。等她取完針,郁棠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恨不能直接倒下才好。
「郡主別軟,先把衣裳換了。」
方瓷扶著郁棠出來,郁棠幾乎整個人都要掛在她身上,她卻並未感受到多少重量,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心疼。
她們郡主還是太瘦弱了……不過好在寒症拔毒成功了大半,往後慢慢休養便可以把郡主養胖些!
想到這個,方瓷便很有幹勁。
郁棠好不容易換好了衣服,被方瓷扶著出來的時候,也並未用來時那格外厚的披風,而是用了正常厚度的披風。
屠大夫給郁棠把脈,兩隻手都認認真真地探了脈,的確與從前大為不一,他也很是歡喜,道:「今日拔毒便也是郡主熬過來了,往後寒症不會再發作,也不會再讓郡主再受寒冰刺骨之苦。只是到底傷了這麼些年,郡主的身子還是會比常人要畏冷。且明日起的半月,要配合我開的藥,再又每日叫鶴山來放一點指尖血瞧瞧,何時血液冷凝變慢不變黑,這毒才算真的拔除了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