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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0:01:06 作者: 胖達愛吃肉
燕雲遲疑了一下,想說郡主怕冷,可郁暘卻立即便下了命令:「照鶴山說的做!快!」
有六郎君的話,侍女們也不敢耽誤,立刻搬走了一半的小碳爐,開了窗,又退了出去,最後屋子裡只剩下了奉月和燕雲兩個侍女。
鶴山撩l開紗簾,只看見郁棠面色發白,雙手緊摳床沿,整個人無力俯下,止不住的顫抖。他立刻上前,借力拉開了郁棠的手,強行診脈。
郁棠雖眼見得鶴山為自己診脈,一舉一動都落在她眼底,卻根本無法感知他的動作輕重。心下一急,嘴唇都被她咬破,血就這麼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鶴山抬眼飛快看了她一眼,手上更是火速打開醫箱,取出銀針,穩穩落在郁棠的手上,這才一下卸掉了她手上的力道。只是這樣一來,郁棠便沒了力氣,往後跌在了棉被上,面色尚不見好轉,還帶著嘴角血跡,看著格外悽美。而那雙眼睛卻又亮得很,不像是應該出現在一個久病之人的身上。
同這樣的一雙眼對上,鶴山下針的動作幾乎是不可見的微微一滯。
「阿棠如何?」 郁暘上前一步,眼神里的著急都要化為實質。
鶴山定了定神,又抽l出一根長長的銀針,頭也不回地說道:「尚可。」
郁暘還想再問,可看到鶴山還在施針便又自覺地閉上了嘴,一眼不錯的看著鶴山下針,哪怕他根本看不懂。
約莫幾息之後,郁棠終於有了些說話的力氣。
聽見郁棠呼吸趨於平穩,鶴山看她,問道:「感覺如何?」
「尚可。」 郁棠即便是能開口說話也很虛弱,只是有幾句話不得不問:「若剛剛,你不來,我不服藥……」
鶴山看著她虛弱卻並不嬌柔的模樣,抿了抿嘴,臉色有些臭:「若我不來,你也不服藥,便你忍得過去就過去了,忍不過去也就忍不過去了。」
郁棠沉默了一下,竟笑了:「我這條命得來不易,怎麼會忍不過去。」
郁棠的話讓郁暘臉色尤為難看,想說她幾句,只是看著她這副模樣又不忍心了。
鶴山拿起原本剩下的藥,又看了看郁棠,低聲說道:「師父他老人家傳信回來了,應當是這月便能返回京城,信中也說他得了一方,說不準可以治你的病。」
聽到這句話,郁暘和奉月燕雲幾人都高興起來,唯有郁棠神色不改。
鶴山也不多說,她的性子素來如此,不太喜歡表露自己的情緒。只是……鶴山多看了郁棠一眼,她的眼神毫無波瀾。仿佛並不在意自己的病能不能治好,又或者……因為這麼多年過去了,聽厭了這種話。
其實郁棠心裡也不是毫無波瀾,只是她已然不敢滿心期望了。
若無滿心歡喜的期盼,便不會有徹底的心灰意冷。
鶴山和他師父都是醫術超群之人,這麼多年也只能暫緩她的寒症。久病之後,郁棠便也不再期盼自己還會有痊癒的那一日了。可只要能多活一日,她便不會輕易放棄。
知道郁棠心裡有心結,鶴山也不會多勸,給她更換了新的藥和藥方:「你若不想吃藥丸,尋常的湯藥還是要吃的。三日一副藥,別自作聰明地換我的藥。」
郁棠倚在靠枕上,微微笑著點頭,像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對於後一句話,她面色絲毫沒有半分羞愧。
鶴山見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忍不住有些火氣上頭,『啪』的一聲合上醫箱,氣沖沖地說道:「你是我見過最不聽話的病人。」
郁棠聞言,反而笑了,輕聲道:「那鶴山你就是我見過的脾氣最好的大夫了。」
聽她軟l綿綿的語氣,鶴山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怎麼都覺得很不得勁。只好抓起她的手又給診脈,臉色倒是沒有那麼難看了。
「接下來幾天你要……」
「要心平氣和,戒酒戒腥葷。」
不等鶴山說完,郁棠就接上了他的話。鶴山氣得把手一撒,提起醫箱就要走人。
郁棠這會兒來了精神,曼聲同郁暘說道:「六哥,快送送鶴山公子,這就要走了。」
郁暘也是憨直,真的起身就要送人出去。鶴山更氣了,扭頭瞪她,反惹來她的笑聲。
「鶴山?」 郁暘不解怎麼鶴山一下這麼生氣,還疑惑呢。
鶴山也瞪了郁暘一眼,說道:「就是你們,慣得她無法無天,連我的藥都敢換。到底還要不要她的小命了!」
郁暘震驚的看向郁棠,結果罪魁禍首還在那慢條斯理的拿著手帕擦著剛剛被她自己咬破的嘴角,見郁暘看過來,還露出了個十分無辜的眼神。看到這一幕,作為妹控的郁暘毫無立場的想要替郁棠解釋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可被鶴山瞪了一眼,就不敢說話了。
郁棠看到鶴山瞪了她六哥,氣得要命的樣子,決定還是要順毛哄一哄,咳嗽了一聲,見兩人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這才慢吞吞的說道:「我會謹遵醫囑的。」
郁暘立刻挑眉看向鶴山,一副『你看看我妹已經保證了』的樣子。
鶴山理都不想理郁暘,盯著郁棠,道:「你若是不遵守,就把世子給你的那張古琴送我。」
唔……古琴啊…… 郁棠想了想,點頭應下了:「我會遵守的。」
鶴山這才稍微消氣,同奉月叮囑了些換藥之後不一樣的地方,才離開。
折騰了好一陣子,郁棠卻一點睡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