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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49:54 作者: 藤鹿山
    如此,遲盈宮裡的人自然都是厭惡這位保聖夫人的,如今可不就朝著遲盈說起她的壞話來了。

    遲盈聽了面容有些沉悶,她正欲說什麼便聽到珠簾聲響,有道熟悉的步履聲朝著她方向匆匆而來。

    遲盈未加思索,便下榻去迎天子。

    這到是叫蕭寰頗為受寵若驚。

    他去牽住她清白的手腕,仿佛她是一個不能動不能跳的玉人。

    「你來迎朕做什麼?」他笑說。

    遲盈蒙蒙的看了他一眼,她有些面紅,半個時辰前那一通冗長的贊繆她的詞句,遲盈如今想起還是窘迫的緊。

    「陛下......」她仰頭輕聲喚他。

    夕陽西曬,日頭瞧著大卻也止不住的寒冷,宮人怕皇后身子涼著,往她坐著的石榴纏枝紋貴妃榻四處燒著火盆。

    遲盈脫了外裳,只著裡頭胭脂色綃繡海棠春的細絲扣身襖兒,將人身段襯的更加婀娜纖細。

    霧眉蟬鬢,一雙杏眼含著水光,唇畔潤澤紅粉,臉頰更是生出了兩團粉雲。

    蕭寰手背覆在她手背上,帶著薄繭的指腹輕柔摩挲著,他眉眼輕緩,問她:「方才再與宮人在說什麼?」

    他走到她跟前了遲娘子才發現。

    遲盈沒有隱瞞,輕聲道:「說起保聖夫人的事。保聖夫人兩次來拜見我卻都不得見......」

    遲盈不懂蕭寰對這位保聖夫人的心思。

    她知曉她的丈夫年幼喪母,由著乳母養大,恐怕是與這位保聖夫人感情甚好吧。

    就如同她對自己的乳娘一般,她有親娘,與乳娘關係都能這般勝似母女,更遑論是他呢。

    遲盈未曾有過要與保聖夫人一較長短的心,更沒有要將保聖夫人收的服服帖帖的心。

    縱然有時保聖夫人不叫她心中那般歡喜,她也能忍讓一二。

    無他,只因他罷了。

    蕭寰含笑牽著她往塌邊坐下,揉了揉她的頭髮:「不見便不見,她雖是朕乳母,朕卻有足足二十餘位乳母,她原先是世家出身,朕才出世時便受了聖命入的宮。是以後面受封賞的比同期幾位乳母品級都高罷了。」

    遲盈約莫是懷了孩子,她總覺得自己腦子想不得什麼,以往那些心思都變成了淺顯的孩童一般的直言直語。

    她眨眨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隨著顫動,如一對蝶兒一般靈動。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給蕭寰遞了被茶水,蕭寰頗有幾分吃驚,接過端著,還未來得及喝便聽遲盈說:「保聖夫人想見臣妾,給她家族中年輕的女郎牽線,叫陛下納入後宮,陛下是什麼意思......」

    蕭寰擰起眉頭,凝視著榻上蜷著腿兒的小姑娘,不自覺的提了一下嘴角。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他淡淡念著。

    兩人身高差距大,縱使坐在榻上,蕭寰挺拔清雋的身姿,仍比遲盈高出許多來。

    他邊說著邊往遲盈那邊傾去身子。

    遲盈被他抵在身側桌案邊,被禁錮在狹小的空間裡,連側首花窗的光都被他寬闊的後背遮擋的嚴嚴實實。

    他垂眸去看著她的眼,薄唇微抿,有幾分怨懟:「朕是什麼意思,你還不知嗎?」

    他溫熱的氣息充斥在她耳畔,貼著她的臉側,那聲音低沉帶著誘人的勾子:「嗯?皇后?遲娘子?」

    遲盈聽了忍不住的咬了咬唇,覺得氣息有些微熱。

    遲盈知曉自己有孕後,二人便少了這等親密舉措,主要是她害怕。

    可人的情感總是不受控制的,他扣住她的腰肢,手掌略有幾分小心翼翼的靠著那處隆起,他繞開了那處,眼中亮晶晶的,去吻她澤潤的唇畔。

    「唔,不要......」

    她移開身子,將他從身上推開,不滿地蹙眉,她還記著要緊的事。

    「陛下,我來尋你是有正事的,你不要總是只想著這些......」

    蕭寰往後退了退,懊惱不已,他覺得自己被遲盈給看扁了。

    誰說他成日裡只想著這些?他明明想的是他的大業,他日後征服的恢宏國土。

    這些時日以來,前三月他半點不敢沾染,唯恐傷了她身子,之後的日子她更是一直推拒。

    自己都如此順著她,如今卻還是被他責怪。

    明明是天子,在她面前卻總成了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傢伙。

    蕭寰面容清冷的離開了她,倨傲地沉默不語了。

    遲盈才不懂他的面色,也不想去了解,她只道:「宮外傳來的消息,我表姐如今身子不適,我想出宮去看看她。」

    蕭寰問她:「什麼時候?」

    遲盈有些焦急說:「自然是現在,越快越好。」

    蕭寰看了看外邊的天色,天色早晚倒是無所謂,只是如今初冬,縱然日頭明亮,外邊卻陰冷濕滑的厲害。

    昨日下的雪被車馬反覆碾壓,如今宮外的地上只怕結著厚厚的霜,如何能行馬?

    叫人抬著轎子更是不安全了。

    他沒有立即回答她,遲盈便湊過去抱著他的袖子搖了搖,眉眼中皆是哀求,說著說著哭包竟又哭起來:「我只這一個表姐,她待我可好了,如今她還不知是何情景,我如何能安穩?你若是不准,我連飯都吃不下去的......」

    蕭寰有些猶豫,怕她不肯吃飯,怕她餓著,叫她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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