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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49:54 作者: 藤鹿山
是以朝中分了兩派,一派是讚頌蕭寰寬宏良善的。另一派則是認為皇帝身為人子,不遵從父親旨意是為大不孝,成日上奏請皇帝遵循太上皇旨意的。
這些時日朝中一半官員便是為此爭吵無休。
至於另一半呢?
自然是吵嚷著為天子充實後宮之事。
有道是生孩子需趁早,曾今的太子如今的陛下年歲不小,二十有四了。
二十有四,可是未曾見有個一兒半女的,真是可憐可悲。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有個萬一,陛下的皇位傳給誰?太上皇的子息只那幾個,如今一個秦王另一個吳王可是已經伏誅。
僅剩一個寧王,聽說還是個生來清心寡欲與世無爭的,更何況還有傳言,寧王並非皇家血脈。
日後皇位要給誰?莫不是傳給太上皇的侄孫?
那般,到頭來不僅是新帝,便是太上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以一群臣子為了君主分憂,什麼事都可往後耽擱著,只這擴充後宮一事,必須要提上日子來。
至於這多少也有一點私心在裡面......
滿朝文武中有適齡女兒侄女孫女的,未免都生了一份心。
畢竟如今的皇帝除了一位正妃,可再無其他妃嬪。
他們早有所耳聞,太子妃自從嫁入東宮便甚少露面,其父隨國公原先是太上皇肱骨心腹,陛下與太上皇父子針鋒相對明眼人都能瞧見。
那位太子妃娘家去年便失了勢,更是據說被陛下不喜,更有傳言是被陛下趕回娘家的。
究竟內情如何朝臣們不得而知。
這位太子爺以往可不是個按著規矩來的,那位不得他寵愛的正妃能不能順理成章成為皇后恐怕還真說不定。
若是他們家族中的女子能入宮,爭一個皇長子出來,皇后當不得也能做個四妃。
日後他們一族的榮華富貴豈非唾手可得?
如此都這般想著,朝中這段時日更是吵鬧無休,可事關納妃的摺子都被陛下壓了下去,未曾見半點風浪。
摺子被壓下去沒有關係,總有膽子大的又在朝中說起。
正說著,朱紅的窗欞外人影晃動,便見大內總管邁過朱紅門檻,三兩步大步跑了進來。
「常大內?那可是常大內?」
「常大內為何如此沒有規矩?」
眾人話音未落下,便見獨坐高殿堂之上的年輕天子,神情慌張的站了起來,甚至連身前的龍案都被他的起身撞得歪向了一邊。
天子腳步匆匆往殿外走去。
神色匆匆,健步如飛。
諸多朝臣瞠目結舌,吵鬧的話停在了嗓子眼裡,不敢相信那是他們所熟悉的聖上。
彼此皆是對視一眼,紛紛張大了嘴。
方才他們聽見了什麼話?太子妃娘娘有孕?
朝中眾人的吵鬧都隨著常讓的一句話戛然而止,殿內寂靜d厲害。
這可來的真是時候,才登基,就傳來有孕的消息----
..
遲盈小腹疼,卻也並不疼的厲害,一陣陣的像是來癸水一般,她蹙著眉頭見到周圍人驚慌失措的模樣,還覺得有些小題大做。
從小到大,哪怕她乖巧的緊,也不是沒有摔過的,何曾見過有什麼事?
她覺得自己能撐著起來,手臂撐著地,才稍稍動了動,便覺得眼前失了光彩,一下子變得灰濛濛的。
聽著眾人指著她的裙子,遲盈聽的不真切。
她低頭看了看。
今日她身上穿的是宮裡準備的水碧軟煙羅裙,上面繡著一朵朵甘石粉的白芍牡丹,皆是最耐不住的顏色。
她只見有點點團墨,先前還只以為是自己摔傷了一屁股的泥。
結果沒過多久,她便撐不住,昏昏沉沉的歪倒在身側侍女懷裡。
「娘娘?!娘娘?!」
她呈現半昏迷著,只能感覺有破碎的光芒在她眼皮子上移動。
蕭寰將身後的侍從內侍遠遠甩在後頭。
身姿挺拔玉立,俊秀端嚴的天子,穿著肅穆的紫金帝王圓領常服,面容蒼白的在原地四下張望了一番。
方才熱鬧的御花園,如今該見到的見不到,不該見到的到處皆是。
不知何時御花園內圍滿了女人,後宮妃嬪,聞訊過來幫忙的宮婢內侍。
原本吵吵嚷嚷的,更有被嚇得哭起來的,也有後知後覺想偷偷溜走不沾染這爛攤子的,可還沒來得及已經見到天子親至。
眾人皆是嚇得大氣不敢喘,紛紛行跪拜叩首大禮。
他都聽不見,冰涼幽深的眸光在人群中梭巡,來回往復。
眸光停留在一個個肖像她的身影上,卻都不是她。
又見不到了她。
蕭寰語調沙啞,無措地逮著一個人便問:「她人呢?」
那宮人被皇帝幽深的眸子盯著,嚇得半死,顫抖著回答:「太醫說娘娘要靜養、娘娘方才被移去了寶華殿......」
另有宮人機靈,連忙引著聖上前往寶華殿,將方才的一切一字不漏的稟報著,順帶邀功。
「娘娘仁善,貓兒從樹上掉了下來,她親自去接著那個畜生,怎知腳下絆了一下便摔了。之後便嚷著疼,起不來身。奴才便一直在旁邊,一見連忙去請來了太醫,來了才知娘娘見了紅......」
天子腳下皂靴一路踏過玉階金磚,穿過悠長的宮廊,如今心神都去了她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