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2023-09-22 09:49:54 作者: 藤鹿山
    她見他眉宇間泛著猩紅,啞聲問她:「孤何時騙過你?」

    「孤既答應了你,自然會言出必行,你如此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孤?」

    遲盈看著他眸光冰涼,斥退了這一室的氣氛。她將他的手指從腰上一根根扒下來,理了理衣裳便下了馬車。

    ....

    悶熱的天氣,只遲盈一個覺得有些濕冷。

    她是個怕冷的身子,尤其是怕雨水。

    以往每每下雨,腿腳總是酸疼,這日便也是如此。

    如今想來還真是自己冤枉了蕭寰,自己腿腳不便與他估計也沒什麼關係。

    蕭芳毓長身玉立站在車駕一旁,他總是那般模樣,清朗俊秀,瞧著莊潔。

    如今這日卻略顯幾分憔悴。

    蕭芳毓本以為見不到遲盈,不想竟見遲盈下了馬車來送自己。

    女子身量窈窕,頭梳蓮花髻,戴著花冠,兩側的瑪瑙流蘇垂落至肩頭,容貌並未精心裝飾,卻以然天香國色。

    遲盈笑靨輕綻,朝著他緩緩過來,認真的抱歉起來。

    她生怕蕭芳毓被瞞在鼓裡,不停地解釋說著:「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太子已經知道你我二人幼年的事,太子如今是什麼都知道了......」

    孟妙音知曉二人的過往為何如此清楚?清楚到二人間才知曉的事都能娓娓道來。

    說她□□?

    遲盈自然是不認的。

    年幼時的懵懂情感罷了,並非見不得人。

    真正不能說的是如今她只敢藏在心底的情愫,可只要她咬死了口不承認,誰又能拿出什麼證據來?

    最多只能攀扯出她年幼時的事。是以她便緊了口風,隻字不提如今,只順著說起年幼時。

    年幼時候的愛慕能算得了什麼?

    便是能找到證據又能說明什麼?沒看太子如此便放過了她麼。

    先前是她哭的糊塗了,又怕太子抓著她與蕭芳毓的如今不肯放,稀里糊塗的。

    如今細細想來,守一與孟姑娘究竟是什麼關係?什麼都一清二楚?守一與她說的?

    他為何要與她說的那般清楚?不知這般會使得她二人名聲敗壞嗎?

    遲盈心中疑惑不解,卻也不是過問的時候。

    她極其認真:「守一你此去千萬要放寬了心。這段時日我渾渾噩噩都是你在寬慰我,如今我也要來寬慰你一句,我也不知你是怎麼了,總覺得你如今是不開心的。想必是因為這京城吧,這回你離了這京城,能開心起來嗎?」

    蕭芳毓看著窗外的人影,聽遲盈這般說,只覺得一口氣悶在胸膛,不上不下。

    他甚至鼻尖都酸澀了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想將自己的一切通通告訴她,不求她寬慰自己,只求能找個訴說的地方。他憋得太久,久到已經成為了習慣。如今被她一點破才恍然起來。

    蕭芳毓閉上雙眸,有些無力,不知要如何回她。

    遲盈嗓音溫軟,含笑起來:「我希望你能做些你喜歡的事。說來你喜歡什麼?你以前可開心了,日日都喜歡笑,笑的見牙不見眼......難道,莫不是你喜歡掃地?」

    蕭芳毓聽了,竟也止不住的笑。

    「我都不知自己喜歡什麼,莫不是真如你所說喜歡掃地。」

    他莫名其妙的,忽的低聲問她:「那你呢?你又喜歡什麼?」

    遲盈怔怔的:「我?我喜歡的事多著呢......」

    蕭芳毓追問她:「你喜歡太子麼......」

    遲盈立刻反駁,她心中一梗,聲調從溫軟變得有些尖銳:「你不要亂說,我怎麼會喜歡他!」

    而後又是後怕,兩人皆是心虛的看向那輛離他們不遠的太子馬車。

    不僅是他二人,在場諸位都聽了一耳朵,頓時面色都有幾分蒼白起來,唯恐又受了牽連。

    遲盈有些心酸,她覺得蕭芳毓誤會了自己,自己對他什麼心思他難道一點不清楚?

    縱然他二人的這份情感從未告訴過對方,可遲盈知道守一明白自己對他的心。

    只恨這世道不公,二人陰差陽錯罷了.......

    罷了,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他不信自己喜愛他就算了,怎麼能懷疑自己喜歡太子呢?

    遲盈有些惱恨的垂眸,小聲咕咕噥噥:「我只告訴你,我萬分討厭他。」

    她如今還能如何?自己生死無懼,卻唯獨怕那人遷怒到她的家人身上去----

    蕭芳毓聽了笑了笑。

    忽的明白過來,遲盈這是稀里糊塗的就以為她對自己的是愛了。

    眼見時候不早了,他無意再留。

    「望太子妃多珍重,我先行一步了。」

    遲盈沒有遲疑,縱然再不舍二人也無法說太久的話。

    她深深的望著他,像是想要將他記入心底。

    ....

    天空中閃起一道雷電,在這片暗夜裡蒼穹都被點亮。

    在回去的路上,天公忽的又下起了大雨。

    車外暴雨如注,從城郭往東宮的一段路,本也不長,如今回去時只得慢慢悠悠而行。

    遲盈心不在焉的靠在一處角落裡,耷拉著腦袋不言不語。

    任誰都能看出她的悲傷來。

    自遲盈送走了蕭芳毓回來,蕭寰便一直倚著窗閉目養神,也不搭理自己。

    遲盈樂的如此,她出來時連膳食都沒用,如今肚子餓了便動手去拿案几上的糕點吃。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