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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49:54 作者: 藤鹿山
    他直覺一夕之間老了許多,力不從心起來。

    皇太子竟為了一個女人竟起了謀反的心,竟要弒父。

    活該他痛失所愛!

    真以為自己翅膀硬了能飛了去......

    大太監見皇帝青白面容,血紅雙眸,便知這病情更嚴重了,連忙差幾個小太監上前扶住皇帝,壓著皇帝顫抖的手臂。

    「還愣著做什麼,快些將金丸拿來給陛下服下!」

    蕭淵這是老毛病,一脾氣發作起來便頭痛欲裂便要殺人見血,只得靠著丹藥按壓體內翻湧的血氣。

    只是前些年如何也沒這般嚴重。

    這日竟然恐怖如斯。

    徐貴妃等人如今也沒叫皇帝廢太子的想法,畢竟太子遠在宮外,能不能廢還是一回事。她們卻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帝王發起瘋來,先倒霉的是誰這還用說麼。

    皆是一群鬼哭狼嚎叫喚:「快!快扶著陛下服藥。」

    ...

    日光高照,雲蒸霞蔚,整片蒼穹都格外明麗。

    昏厥數日的太子驀地從噩夢中驚醒。

    大夢初醒,只覺恍若隔世。

    太子睜開眼,避開一群圍過來的太醫,眼前許久才得清明。

    他沙啞著嗓子,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百里延以為他是憂心皇宮內的事,連忙上前湊近他耳邊。

    「殿下安心,軍事已傳回鄴城,只是宮裡傳來消息,陛下犯了舊疾,先前還叫嚷著要廢了殿下,幸虧大監攔了下來。如今我們該如何行事還望殿下吩咐。」

    任何一件事擺上檯面都是能叫整個大魏顫抖幾分的消息,偏偏太子面上未曾有一絲轉變,他只定定看著床幔,那還是新婚時未曾撤下的石榴紅床幔。

    蕭寰閉上眼,示意他不想聽百里延的廢話,他幽深的眸光瀰漫著一股灰敗,如今朝著守候在床邊的暗衛。

    暗衛怔了片刻連忙上前道:「末將當日派人搜查,禁中派去之人皆已死於刀下,被火燒了的那幾具屍體也都是男子的。想必娘娘是逃過了......」

    太子撐著床畔直起身子,身軀幾乎疼的蜷縮起來,可他卻被這疼反覆折磨的眯著眼笑起。

    「她倒是有些聰明,必是躲起來了。」

    而後太子又一連低咳,含糊地:「她在哪兒?」

    眾人只覺得一頭霧水,方才不是您說她躲起來了麼?又來問我們??

    「快去四處搜搜,她秉性頑劣,說不準人就躲哪兒,故意嚇唬我的......」

    幾位被擱置在一旁的太醫皆是訥訥不敢答話,眼中透著幾分恐懼。

    只覺得這太子恐怕是有些瘋了......

    太子倒還挺清醒地一連吩咐眾人:「去隨國公府,不、帶著所有衛率去封城,將她熟識的人家挨家挨戶的搜,一家都不能放過,找到她不要耽擱,立刻將她帶來......」

    太子說完這一長串,眸子眨了眨,又無力地重新闔上了。

    床榻邊跪著的一圈侍從頓時嚇得面色慘白,太醫院醫正皆是以膝著地,上前探他鼻息。

    見還有氣,皆是鬆了一口氣。

    第49章

    崇善寺失火,這座護國法寺一夜間被燒毀了三處院落。

    這放在京城本算不得大事,誰料不知何處走漏了消息,崇善寺佛堂竟秘密供奉著先皇后都靈位,且據說大火當日,太子妃還在此禮佛。

    如今一場忽如其來的火,這消息縱使被上邊有意瞞著,仍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大魏四方來朝,國力強盛,皇都早已超過一百萬之眾。

    皇城坊間本該一片燈火輝煌,華燈璀璨,熱鬧不已。

    近日卻是一改常態,四下風氣嚴謹起來。

    負責皇城治安的京兆尹府以及兩縣地方官府頻繁巡查,來往出入人員更是一層層篩查,外地人便是有了路引,也不容易進。

    便連宵禁都比旁日早了幾分。

    饒是尋常平明百姓,也嗅到了一股與眾不同的意味。

    一到整點,坊市內寂靜無聲。

    最初眾人有幾分慌亂,總覺是有大事發生,可久而久不見什麼動亂,眾人也將其拋在了腦後。

    聯想起近日崇善寺失火一事,坊間便有傳是太子妃失蹤了。

    連太子都無詔返京,特意尋人來了。

    眾人頓時多了許多茶餘飯後的談資,皇家的事明著不敢議論,私底下可不得議論一番。

    都編排出了幾十齣愛恨情仇叫人哀傷的戲本子。

    什麼太子妃香消玉殞,臨終前託夢給皇太子,叫他為自己尋仇,又說是皇太子妃未死,只是失去了記憶......

    不僅是平民百姓,便是朝中,這段時日更是因太子之事亂成一團。

    朝中四處充斥著天子企圖廢太子的傳言。

    隨之而來的便是陛下病情愈發嚴重,頭痛欲裂,甚至一連數日因病無奈免了朝會。

    .....

    一個月後。

    京郊別院。

    蕭芳毓本想等戒嚴撤了便可送遲盈出城,可奈何禁中之人如此迅速,皇城戒嚴,許多時日不見有鬆動跡象。

    遲盈待在別院,自然是成日愁眉不展,心裡想的事太多,連與想了許多年的守一在一起,都有些渾渾噩噩。

    「我記得你那時候日日都要吃的,還總拿帕子裝著給我帶過來。如今可還愛吃?」

    蕭芳毓看她眉宇中掩藏不住的憂色,將一盞桂花糖藕推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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