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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49:54 作者: 藤鹿山
遲盈聲音流露出幾分驚訝,她努力維持著鎮定:「殿下要往陪都去?何時回來?」
陪都一去八百里,怕是沒個半年都回不來吧.......
太子看穿了她的那點小心思,冷笑:「太子妃難道覺得,你可以不跟去?」
遲盈面色蒼白,仿佛隨他一同往陪都去,是一件如何恐懼的事。
「妾倒是想去的,可妾身子不好,怕是經不住長途跋涉。妾自知不該給殿下添麻煩,還是留守在京城吧......」
殿內日光柔和,蕭寰深邃的眸底泛起一絲稍縱即逝的蒼涼。
回憶起二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總覺得他二人間相處的還是不錯的。
蕭寰縱然極力隱藏,卻不得不承認,這段時日,竟是他二十餘載罕見的愉悅時刻。
他也知曉遲盈其實是怕自己,大概是因為自己那時嚇唬了她......
她膽子那般的小,身子也差,據說那日後還生了病,病了許久,嚇壞了沒緩過來也是情有可原。
這段時日,他已經學著去低頭了,甚至願意彌補她。
連昨夜被她咬了撓了,他也沒有半分惱火,反倒是連動都未曾,任由她咬。
這般難道還還不夠麼?
蕭寰想著想著,竟覺得有幾分惱怒蒼涼。
明明昨夜見她還是高興的,不,是這段時日。
他親眼瞧著她一點點對自己放下戒心。
為何一轉頭,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仿佛這段時日,二人間的一切全是他臆想出來的一般。
太子不信一般,僵硬問道:「你是說你想留在京城?」
遲盈抬眸看著他,一雙眸中清澈至純,她開口道:「太子若是身邊無女子侍奉,妾自當妥善安排好,若是您沒有合適人選,妾便親自安排,殿下喜好什麼樣的......」
如此賢惠,多合格的一位太子妃。
蕭寰如今聽了只覺刺耳至極。
他看著那張瑩白的臉孔,遲盈說這話時竟是面上帶笑,眼中也是一片笑盈盈的,是真的沒有半點在意。
蕭寰恍惚明白過來。
為何自己只是聽說她與旁的男子多說了一句話,便能記恨惱怒上許久。可她遲盈,卻能面帶笑容,恨不得將自己拱手送給其他女子。
他早對她生出情愫,他像是一個毛頭小子,恨不得將她藏起來,關起來。不給旁人看了去,更不許她與旁的男子說話......
而眼前這個女子,卻自始至終對他沒有半分情意。
沒有情意,所以才沒有半點在意。
「殿下......」遲盈有些惶恐,小聲喚他。
蕭寰卻不想留在原地,連多跟她說一句也不願。
他步伐匆匆往殿外去----
.....
外邊雪聲一片簌簌。
晌午後,武德殿小宴,詹事府衛率府臣僚百餘人皆是到了。
太子不日便該動身返回鄴城,他們也無需如在京城這般束手束腳,備受皇帝猜疑。
回了鄴城,許多事也能放手做了......
是以今日眾人皆是有些興起,東宮少開筵席,因為太子不喜這種聒噪場合。
而今日太子卻一反常態親自來了。
筵席上歌舞昇平,熱鬧的緊。
太子多喝了些酒,往日端正矜貴的殿下,如今慵懶地斜倚交椅,長目微抬,欣賞起台上的曼妙歌舞。
台上舞姬一曲舞罷,太子不管如何,一併叫賞。
金銀珠寶,一個下午便不知賞去了凡幾。
宋兆筵席中途才緩緩而來。
他今日穿著一身又厚又難看的青灰袍子,足上卻蹬著一雙月白皂靴,如此別致的搭配,怎麼看怎麼難以入目。
縱使往日裡有幾分儒雅俊俏,也扛不住這身打扮。
尤其是宋兆席位便安排在太子下首第一的位置,往那兒一落座,與太子這等神姿高徹,如瑤林瓊樹之人離得近了,頓時顯得丑了許多,簡直不忍直視。
眾人皆是止不住小聲打趣起他來:「宋詹事是有多冷要裹成這般模樣?」
「噓,小點聲兒,被他聽見就不好了。又黑又丑,他是沒別的衣裳了麼,為何要選這一套如此丑的......」
宋兆眼皮顫了顫,淡淡道:「這是我夫人選的。」
他不穿就別想出門。
眾人皆是忍不住笑,「宋詹事啊宋詹事,想不到你竟然是妻管嚴......」
太子聽了,忍不住蹙眉:「這般的衣裳,你夫人眼光差,你出門也不知照鏡子?」
宋兆卻無所謂道:「臣也知這衣裳丑,卻是賤內一針一線親自為臣縫的,為此還忙了半個多月,眼睛都險些熬壞了,臣如何能不穿......」
太子頓時臉色微變。
許多人仍無所覺,跟著揶揄起來:「說得像誰身上穿的不是夫人親手做的一般,說到底還是你家夫人手藝差......」
宋兆開口解釋:「如何是我夫人手藝差?以往我穿的哪一件不是她做的......」
與他交好的百里延想也不想,就明白的緣由:「他老婆你們是沒見過,醋勁兒大的很,估計是聽說今日太子設宴,宴上怕他遭旁的小姐惦記,特意給他往丑里打扮呢。」
有人跟著笑道:「誰家的不是這般?都說母老虎母老虎,依我看是醋缸子差不多。往常裝的再是賢惠,你敢跟她提納妾試試?頭都給你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