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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49:54 作者: 藤鹿山
    這是隨國公夫人教她的,縱然遲盈這兩日身子疲憊,可她還是很努力的去做。

    可事實卻叫遲盈如此難堪。

    或許在太子爺眼裡,她確確實實就是個物件,不配與他說話,更不配與他稱為夫妻。

    什麼事,她都要由著旁人的口才知曉。

    遲盈往唇上補了鮮紅口脂,面頰也增添幾抹紅粉,這才勉強壓住面上的氣血不足。

    她垂眸打量了眼小黃門,不欲叫這看著著實年幼的小黃門難做,便應道:「你去翊坤宮回話,本宮隨後便去。」

    ..

    翊坤宮正殿一片紫柱金梁,殿內繪以彩飾,內殿陳設寶座屏風,兩側立有香爐香亭。

    徐貴妃這日盛裝打扮,面帶雍容笑意,她見一眾皇子公主都來了此處,頗為慈愛笑道:「這太子與太子妃新婚,難免誤了時辰,你們要是餓了,便先用些糕點墊墊肚子。」

    徐貴妃這句方才落下,便聽殿外小黃門的通傳聲。

    「太子妃到----」

    眾人皆是轉眸望去,只見水晶珠簾被宮娥掀開,一道纖細身影邁入殿內。

    女郎明眸皓齒仙姿玉色,頭梳高髻,身著玫瑰紅水綢灑金廣陵鳳越牡丹羅袍,秀麗風姿,仿佛那壁畫裡蓮步走出的仙人。

    遲盈斂裙,緩緩邁入翊坤宮。

    她目不斜視的聽著小黃門往殿內通稟。

    面上從容自若,實則心頭凜起,餘光落在殿內眾人身上。

    除了前朝的秦王因要務被派去并州,那位前些時日犯了過錯的樂山被罰了俸祿禁足在公主府,其他在皇城的皇子公主竟都來了。

    這般一看,她便慶幸自己未曾來晚了,否則叫人等候多時便是失禮。

    遲盈朝著徐貴妃淺淺福身,徐貴妃面上展露笑顏,差女官請遲盈落座。

    遲盈面上帶著淺笑,頷首道:「謝過徐娘娘。」

    而後便是幾位皇子公主朝著遲盈福身行禮,「見過太子妃、皇嫂。」

    遲盈在隨國公府時便成日背著這等皇子公主的名單,是以她早早將這些皇子公主都能認得出來。

    這倒並非是她學的好,實在是如今這大魏的後宮裡,未大婚出降的皇子公主統統也沒幾個。

    未婚的皇子公主,除了她認識的出宮建府但未曾成婚的寧王,便只剩下一個才及笄的永安公主。

    今日吳王妃,還有那位素有賢名,出生崔氏的秦王妃也來了。

    其餘的便是已經出降,在皇城平日裡默默無聞的淳安公主。

    淳安公主之下還有一個南康公主,這位南康公主也是徐貴妃所出,不過已經隨著駙馬去了封地,幾年也不得回來一趟。

    這便是當朝天子後宮的子女了。

    遲盈覺得,論數量不算多卻也不算少,可論年紀,卻有幾分奇妙了。

    最小的當屬眼前這位穿秋香色底淺紅孔雀翎印花對襟褙子,瞧著貞靜不喜多言的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也足足十五歲了。

    十五年內,宮中再沒年幼的皇子公主誕生不成?

    遲盈壓著心下的怪異,趕鴨子上架一般,叫本就不喜歡陌生人的自己強撐著跟一群皇子公主王妃佯裝熱絡熟稔的打招呼。

    她只覺得嘴角越發僵硬,連笑容幾乎都難以維持。

    如此挨到午膳時,又要留在宮裡用膳,遲盈幾乎是強撐著隨意吃了兩口,只覺得頭愈發的昏沉。

    她身子骨向來弱的厲害,這等寒冷天氣,縱然她大多時候乘坐轎攆,只下攆走了一小段路,也足矣要她染上風寒。

    遲盈祈禱著千萬別在別人的宮裡生病,不然她日後豈非沒了顏面?

    偏偏秦王妃與吳王妃還在與她說話。

    遲盈渾渾噩噩的接著話,疲憊的趁著眨眼的功夫閉上了眼睛,不想這麼一閉竟然半晌沒有睜開。

    這下才叫翊坤宮的人嚇了一跳。

    吳王妃與秦王妃見太子妃臉色紅撲撲的,只以為是太子妃早起時紅粉抹多了,心裡還感嘆人生的俏如何都是好看的,自然的像是肌膚里透出來的一般。

    誰料正想著,卻見這太子妃閉起了眼睛,半晌都未曾睜開。

    「太子妃?」

    「皇嫂?!」

    遲盈險些暈倒過去,她勉力睜開眼睛。

    寧王本隔的遠,男女有別,便只與吳王在一處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二人皆是虛情假意的厲害。

    吳王想方設法尋著話頭,寧王心思不在此間,亂七八糟的同他回話。

    二人聽了女眷那邊驚呼,都是跟著看了過去。

    遲盈有些委屈,小姑娘體弱生病發燒倒是時常有的事,可以前得了病都是一家人哄著的,從來不像今日這般,難受的緊,卻偏偏要強撐著面上不敢流露的。

    她聽見眾人擔憂的神色,佯裝無事道:「我有點頭疼,許是昨日著了涼,便先回去了。」

    好在這翊坤宮裡的人與她也並非有什麼深仇大恨,見她一副不適模樣,巴不得她早些走了,免得倒在翊坤宮到時候她們解釋不清。

    連忙替她尋來轎攆便要送她出宮。

    遲盈婉拒了眾人,扶著宮人的手艱難的出了翊坤宮。

    還未曾走兩步,便眼前一黑,一陣天旋地轉栽了下去。

    她竟也察覺不到疼,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畔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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