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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49:54 作者: 藤鹿山
他不禁眼睫顫了顫,語調低沉催促道:「既是醒了,就將東西還孤。」
遲盈覺得自己遇到了無賴。
自己失了清白名聲如今衣衫不整,太子不僅不知退避,反而還氣勢洶洶朝自己要東西?
不對,東西?
她愣了一下,忽的有些緊張,發現自己手上緊攥著一條揉的皺成一團的面料,展開發現,是一條被揉成麵條一般的男子腰帶。
再看,她腿下還墊坐著在花萼樓時瞧見的太子身上的明黃衣袍。
滿袖金龍的衣袍,皺成一團鋪徹在她身下,那金絲龍紋摩擦著花裙下大片的藕白細腿。
遲盈下一秒臉色慘白,如同燙手山芋一般將手上的腰帶丟了出去。
那男式革帶乃是細皮製,中間嵌有玉勾,玉龍,被她失控的砸到太子後背,發出一陣悶響。
太子眉眼低著,被砸到了竟也好氣性的一聲不吭。
遲盈怔怔地盯著自己皺成一團的衣裙,小衣的襟帶都被撕破了。
她失了神,只剩一連低聲啜泣和痛苦。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能忍常人不能忍,頑強堅韌之人,此刻只想快些回家,尋個僻靜之處躲起來哭個三天三夜。
再聰慧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她抽抽噎噎,最先是壓抑的小聲抽泣,最後乾脆破罐子破摔,無所顧忌哭的越來越厲害,像是隨時要昏倒過去。
太子生平第一次被人惹得有火發不出,他知曉自己被懷疑圖謀不軌,被懷疑要了她清白。
誰叫他是男子?
只能忍著耳邊女子不停歇的抽泣,冷聲勒令:「別哭了。」
遲盈聞所未聞,接著哭。
蕭寰忍不住嘆氣:「遲娘子,今日你我間並未發生什麼。」
遲盈聽不下去,只覺得頭仍是疼的厲害,每次遇見他,自己總能不舒坦。
不是傷了腳就是傷了其他地方,遲盈一想到自己身子沒了還被人不承認,頓時眼淚帕拉帕拉的掉,她無措的將羅裙一點點撫平,可上邊的皺褶如何也撫平不了。
就如同自己的身子,再也不乾淨了。
她淚眼汪汪,終於停了哭泣,朝他沒好臉色道:「我想回府......」
太子背對著遲盈已經打扮齊整,又恢復了那副衣冠禽獸矜貴無雙的太子樣貌,頷首答應,「孤差人送你先回隨國公府。」
卻聽遲姑娘好不容易止住的哭聲忽的又響起。
「不......我不能出去。我的衣裳爛了.......」
蕭寰聽得認真,回頭見遲盈石榴紅襦裙腰間被撕扯出一塊裂口。
露出瑩白一片,似那紅梅枝梢的一叢白雪。
遲盈後知後覺男人視線落在她腰上,忍著怒氣羞恥,用手背匆匆擋起。
遲盈瞪著他。
她再也不怕太子了,不過是個道貌岸然之人,有何可怕?
要殺她便殺罷了!
此刻的遲盈只覺得,她已經不想活了!
內室氣氛頓時微妙起來,蕭寰匆匆移開視線。
他耳尖升了一分紅暈,薄唇緊抿,逃離一般往外間走去。
遲盈不想叫住他,可奈何要是這人走了,自己要如何?豈不是滿宮的人都知曉了?
「你別走,你走了我怎麼辦.......」遲盈的眉眼蹙著委屈,懊惱,更恨起了太子來。
太子聽了她的話停下腳步,過了片刻才冷聲道:「孤差人給你送件乾淨的衣裳。」
乾淨的......
這個詞不禁使得二人又是一陣靜默僵硬。
那兩名宮娥約莫也未曾想過,自以為萬無一失的計謀,自以為誰也查不到。
不想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便從一萬宮女中找出了她二人。
兩名宮娥被反綁著,也不知用了什麼刑,皆是能忍耐之人,竟然仍舊閉口不言,只一直否認自己參與之事。
太子換了身素紗寬袍,靠著交椅微闔雙眸,挺鼻之下一雙薄唇比往日更加赤紅,竟顯出幾分妖冶之色。
他眉頭微蹙,朝身後禁軍招手:「拖下去剮了。」
竟然是連審都不審,直接就要將人活剮。
那兩宮娥早已統一口供想著只要忍上幾輪,最後在招供上榮昭儀,她們這輩子便衣食無憂。再也不用為生計奔波,來這深宮為奴為婢浪費一生,若是有可能,誰不想出宮去過活......
如何會料想到這等下場?
頓時二人對視一眼,面上皆是恐懼之色。
她們原以為只是放些藥,再尋個願意赴死的人過去,一切都悄無聲息。日後出了這等醜事也該是那位遲娘子去尋死覓活,皇家臉面盡失,再也不提什麼遲氏娘子做太子妃的事兒,如何還有閒情逸緻去查當日的是何人?
且有公主在上頭替她們兜著,富貴險中求,若是能成,公主答應了她們,日後早早放她們出宮,大好的年華不至於浪費在宮裡,日後幾代都可衣食無憂了.......
可如今,為何與她們所想的截然不同?
「殿下...是昭儀娘娘......是昭儀娘娘.......」
身側禁衛對視一眼,將二人拖到後邊審訊,拿著剮刀便要活剮,隨後只聽一聲聲慘叫響起。
「再不老實點一五一十的招,連招供的機會可都沒了!」行刑的禁衛恐嚇。
膽敢對未來太子妃下毒,這群人剮起來沒留半點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