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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49:54 作者: 藤鹿山
    徐貴妃是在當今聖上還是王爺時便追隨在他身側,三十有餘的年歲,在一眾後宮妃嬪中屬實不算年輕。

    可徐貴妃饒是年歲不輕,卻容貌姣好保養得宜,為人寬和溫厚,對待後宮妃嬪皇子更是體貼入微,少有責備。

    帝王盛寵不過彈指一揮間,後宮寵妃去了幾輪,只這位貴妃榮寵不衰。

    自元後病逝,太子年幼,陛下不忍愛子地位受損,悲痛之下不欲再立後。

    這後位一空便是十多年。

    後宮沒有中宮,這些年來宮務便都是徐貴妃親自操持,雖無皇后之位,卻行皇后之權,前朝後宮更是人人稱讚的賢良淑德,女德典範。

    又育有一子兩女,如何看都是後宮之中第一人。

    徐貴妃殷切小意為皇帝奉上一盞新茶:「陛下嘗嘗,這雨前龍井是柔德那丫頭封地上才得的,偏要眼巴巴的要臣妾送來給父皇嘗嘗。」

    雨前龍井難得,天子如何會缺這一口?

    無非是一份兒女心罷了。

    既然貴妃如此說了,皇帝便接過淺嘗了口,旋即放到桌案上,淡淡道:「她有心了。」

    皇帝待子女冷淡,更少有誇讚,因此雖只是一句誇讚女兒的話,卻也足以叫徐貴妃心下歡喜。

    徐貴妃見此時氣氛尚好,便如同家常一般問起皇帝來:「後宮諸位娘子夫人都在等著陛下的準話,陛下上回不是說事關國運,要尋司天台的人卜算皇子公主、咱們東宮的婚配?這些時日嬪妾左等右等也不得陛下半個字,心裡發愁這到底是算沒算到結果?」

    蕭淵聽了皺眉,一雙銳利如鷹隼般的深眸划過徐貴妃描畫精緻的臉龐。

    徐貴妃笑容頓了頓,頗有些騎虎難下,可也只能繼續佯裝嘮家常,「陛下心有成算不願說給嬪妾聽便算了,嬪妾左右也懶得過問,只是嬪妾不急宮裡那群可是著急,三公主十六了,也該建府了,這不成日都尋著嬪妾問。」

    「陛下要是心裡有人選了,也要提前告訴嬪妾一聲,嬪妾好提前與宮裡人透底,也不至於到時候兩眼摸黑......」

    無論正妃還是側妃,就那幾個位置,要是皇帝這邊有人選,誰敢越過皇帝去?

    她們各個拉幫結派與外廷互通消息,為了八字沒一撇的位置急紅了眼,日後位置被皇帝不聲不響定下了,還不成惹出天大的笑話來。

    蕭淵身為天子,他還不至於對一介後宮夫人顧左右而言他。

    便隨意道:「左右就那兩家的。」

    皇帝似未曾發覺徐貴妃的心思,竟朝著她推心置腹起來:「太子此次回來,定要叫他儘快娶妻,哪有男子身側沒人的......」

    徐貴妃身子止不住晃了晃,一聽就知道皇帝壓根沒打算管其他皇子公主婚事,只管太子一人。她暗自咬緊了牙,強擠出笑:「是哪兩家府上?可是欽天監算出了鳳命來?」

    太子妃是鳳,可不是說太子是龍嘛。

    這要是一般君臣父子,一句話便能叫這對父子生出齟齬來。

    可偏偏蕭淵半點沒有不高興的意思,與徐貴妃說起來。

    「一家唐國公府上姑母家的兩位孫女,朕宮宴上見過幾次,家風清正,德行寬柔,倒是不錯。另一家隨國公府上,朕未曾見過,可遲清石家的閨女能差到哪兒去?等尋個時機你將隨國公府的宣入宮來瞧瞧。」

    給太子選妃,自然要老父親親自過目的。

    這兩家都是家風清正的高門貴女,想來也不出差錯。

    徐貴妃一聽這太子妃人選果真是八公里出,司天台算出來的合適人選如何就剛好出身這般高貴的?她心底冷笑,可不是人為授意嗎?想給太子選一個手握實權的岳家呢。

    太子前朝早已一呼百應,若是再添一翼........

    徐貴妃不敢想下去,她強笑道:「那陛下可知會太子了?不若先探問一番太子的意思,妾也算是看著太子長大,年輕氣盛的郎君有什麼心思也不同父母說,這在鄴城待了兩年,太子那等風姿,說不準已是有了心悅的娘子,不肯說呢......」

    徐貴妃說這話自然有私心,她有一養女,是從嫡親姐妹家中抱養入宮的,當初見那孩子姿容不俗,敏銳聰慧,她便起了旁的打算。

    太子妃之位倒是不敢肖想的,若是一個良娣之位徐貴妃有把握倒是能為養女求來。

    盼著養女能入了東宮,日後充當眼線也好,吹吹枕邊風也罷,眼瞧著如今太子勢力已成,便是連陛下都有些不放在眼裡.......

    若是太子登基,她和幾個孩子能得什麼好下場?

    徐貴妃不免提前為自己幾個孩子尋個退路。

    只是這太子小時候住在宮裡,她時常帶著養女走動,按道理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感情這事兒又不得准,這太子對養女有沒有意思她也是雲裡霧裡的。

    聽養女的意思,太子對她是有幾分好感的......

    是以徐貴妃故意說這話,便是叫皇帝自個兒去問太子,太子若是有意思便會主動說要納她那養女做側妃,豈不正好?

    皇帝的性子徐貴妃自認還是有幾分熟悉,說不準便直接將人一道旨意送去東宮了。

    可皇帝如何會問這些個?

    他不理後宮之事不理徐貴妃那些小心思並非他看不懂,是懶得參與其中。

    蕭淵嘴角沉了下來,方才的仁慈之君頓時去的無影無蹤,只留一片冷冽肅然。眼底一片嘲諷之色落在徐貴妃身上,不加掩飾的嗤笑:「太子是國之儲君,阿徐告訴朕,太子心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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