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嗓子不舒服怎麼不早說」，申穆野皺眉，「附近好像有家藥店，我去給你買點藥」。

    「不是感冒」，連蓁慢慢的低下頭，申穆野不解的默默看了她將近半分鐘，突然好像明白過來，低笑了兩聲，摟在她腰上的手曖昧的在她臀上捏了兩下。

    「別鬧，有小孩在」，連蓁臉頰發燙的瞪了他眼傖。

    「他們看不到的」，申穆野望著她在燈下嫵媚動人的煙波雙眼，一顆沉寂了很久的心最近似乎總能輕易的被挑起，再加上她剛才的話題，不由的想起下午在客廳里的時候，她在他身上婉轉承歡的模樣，當時還有太陽光照進來，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真是媚到了一種極致。

    喉嚨間突然覺得乾燥，他放開她不動聲色的交疊起雙腿，掩蓋住某處的變化，連蓁也早已是成熟、女性，也注意到了，臉比之前更燒了，「你怎麼又…」袋。

    「體諒一下，一個度過了六年空窗期的男人」，申穆野無奈的苦笑，有些東西不碰還好，忍一忍就過去了，一旦又沾上了，就像毒癮似得，越碰越上癮。

    連蓁心跳加速，正在這時泉泉打電話過來，她拿著手機走了出去，過會兒坐回他身邊，滿臉歉意，「今天晚上我恐怕不能去瓊海了，明天上午泉泉開家長會，他很堅決的讓我回去」。

    申穆野摸著她手背，眼睛裡噙著深思的味道，「明天中午帶上泉泉一起吃中飯吧，我來接你們」。

    連蓁驚訝的睜大眼睛，喉嚨酸的被卡住了似得，「那…我要怎麼跟泉泉介紹你呢」？

    「你想怎麼介紹就怎麼介紹」，申穆野彎腰拿起桌上的啤酒淺嘗了口，「以前確實挺在意泉泉的，嘴上說著可以包容，但是心裡卻有芥蒂，不過也過去這麼久了，心態也放平了，說句實話，這幾年還是蠻想這孩子的…」。

    連蓁苦澀的蹙眉，其實她很想告訴他孩子是他的，可當年發生那樣的誤會，他一直認為醫院的手腳是她做的，現在說也未必會見的信，而且後來她也有暗自花錢找人調查過劉院長等人，奈何自己權利太小，查來查去總是受到阻塞，她心裡懷疑過某些人，卻總是沒有證據。

    「出去走走吧」，申穆野放下啤酒杯，回頭低柔的說道：「晚上你不回瓊海，想跟你多獨處會兒」。

    「嗯」，連蓁柔順的點點頭，趁包廂的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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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雨蘿接連唱了好幾首高音歌曲後，嗓子乾澀到不行，等了半天也沒見連蓁兩人回來，包廂里總是那四五個朋友在唱來唱去，她氣呼呼的哼道：「這兩個人跑哪去了，說是帶我們來唱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這都快十點鐘了，打電話也不接，故意的」。

    班上一個女同學葛遙遙說道：「我之前上廁所時看到他們往樓下去了」。

    「我們去找他們」，唐雨蘿像陣風一樣的往外走，坐在門口沙發上的連翼追了出去。

    「小雨，我陪你去」，後面一個男孩子緊跟著站起來，卻被剩下的人叫住，「你再去，我們都沒人唱歌了」。

    那男孩子面露懊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包廂的門自動關上。

    奢華的走廊里，來來往往的富足名流來往，連翼看了眼前面走的急的姑娘，乾脆伸手扯住她。

    「你拉我幹嘛」？唐雨蘿回過頭來，後面的少年站在上面的樓梯上，足足比她高出兩個頭似得，走廊上奢華的燈落在他臉上，溫潤如玉、清雅秀逸，她看的愣了下，想把手抽回來，突然發現他抓的很緊，她臉紅了下，連翼板著臉沒好氣的道：「你一個高中生瞎沖，這可不是尋常的地方，就不怕出事，你忘了之前進來時你小舅就提醒過我們不要亂走」。

    「好啦好啦，我是要去樓下，你放開我」，唐雨蘿看了眼被他拉著的手，連翼一怔，連忙鬆手，畢竟都還年紀小，平時除了在學校做什麼體育活動的時候，基本上不會去拉女孩子的手，不過他的小手還是蠻軟乎乎的。

    兩人走出會所，原先開來的路虎還霸道招搖的停在門口，一陣海風吹來，連翼道：「他們應該是去海邊了，兩人可能是想過二人世界，要不我們上樓算了」。

    「他們都出去很久了，我想去吃夜宵，我們家的門禁是十二點，太晚我就去不了了」，唐雨蘿嘟囔的往海邊走去。

    這邊的海稀稀疏疏的只有幾盞燈，人比較少，兩人在月光照耀的沙灘上走了會兒，鞋子裡就進了不少沙子，唐雨蘿懊惱的將布鞋甩了甩，「算了

    tang，不找了，都是沙子」。

    「從那邊上去吧，好像有條路」，連翼也正好不想在沙灘上走，兩人朝前面走了大約十多米，從一條小路爬上去。

    海邊上，一個浪濤「嘩啦啦」的拍打上岸，唐雨蘿前進的身體突然被人往後扯，她莫名其妙的瞪向後面的人，正要開口，嘴巴突然被連翼捂住。

    「噓，前面有人…」，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草地上。

    唐雨蘿望過去，一顆棕櫚樹下，躺著一對男女，看身形正是他們要尋找的兩人，女人躺在草地上，男人坐在她旁邊，身體卻半彎著壓在女人身上，女人的手纏在男人的腰側，男人的手流連在女人的胸口，兩人正親吻得如火如荼。

    兩個半大的孩子看到這一幕都漲紅了臉，彼此看了眼，都感到尷尬和不知所措，尤其是晚風中還送來一絲斷斷續續的輕喘進耳中。

    「我們…怎麼辦，要不要提醒他們」？唐雨蘿小聲的湊近連翼的耳畔，暖暖的呼吸聲噴在耳廓里，連翼不知怎的，心跳的格外快，清逸的臉也格外的紅，他也小聲的湊到她耳畔道：「我們還是走吧，這樣打攪他們會讓他們尷尬的」。

    唐雨蘿也覺得有道理，輕輕的點了點頭，兩人又只好從原路返回，躡手躡腳的下坡時，都忍不住再回頭看了眼，草地上的兩人仍舊在繼續，似乎沒有絲毫要分開的打算。

    回去的路上，沙子又鑽進了鞋子裡，不過兩人都沒那種心情再把沙子都弄出來，唐雨蘿腦子裡迷迷糊糊的，快走出沙灘時，才忍不住問身邊的少年，「你說，接吻的滋味真的有那麼美妙嗎，為什麼我看小舅他們親那麼久都不會膩」。

    連翼低頭看著她過分清亮的眼睛也很尷尬，「我…也不知道…我又沒親過」。

    「…我也沒有親過」，唐雨蘿嘟囔，又走了會兒，道：「不過遙遙親過，初吻給的是我們班的吳學揚，連翼，你在班上有喜歡的人嗎」。

    「我現在沒想那麼多，只想好好讀書，快走吧」，連翼往前走了幾步，見她還慢吞吞的在後面走著，只得返回去拉她。

    回到包廂里，兩人宣稱並沒有找到申穆野他們，大約又過了二十多分鐘，申穆野和連蓁才從外面回來，唐雨蘿本來想說他們溜走的事，可想到之前在海邊看到的畫面，總覺得不好意思，最後便什麼都沒說。

    唱完歌后，申穆野又請他們吃了宵夜，然後一一將眾人送回去。

    連蓁和連翼下了車後，姐弟倆都各懷心事，到家門口時，連蓁才想起從進小區到現在兩姐弟似乎一句話都沒交談過，她側頭看了眼一直低著頭的弟弟，躲躲閃閃的模樣，似乎有心事。

    她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今晚他那幾個同學，柔和的問道：「連翼，今晚那個叫顏儀的女同學是不是喜歡你」。

    「啊」？連翼嚇了跳，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怎麼可能，姐姐，你別亂想」。

    連蓁看著他長大，他並不笨，相反一直很聰明，今晚那顏儀的小姑娘每次一看到他就臉紅，她自己也愛過，這可不正是少女戀愛萌芽的目光嗎，連翼不可能察覺不到，只是裝不知，如今的學生更是比以前她們讀書的那時候更開放，初中生大把大把的談戀愛，甚至還有些跑去墮胎的，「連翼，我很少過問你的私事，因為你很乖，讀書又總是在班裡名列前茅，不過現在的學生太多談戀愛的，有時候走在街上，就看到不少初中生都在街上手牽著手，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好好讀書，戀愛還是等大學後再談，我大學那會兒父母本來想送我出國深造舞蹈，結果家裡遇到那種事，破產了，也是後來幸運，虧了申家幫忙能進劇團，不然也不會有今天，我們家的物質條件好了，我也只想好好栽培你這個弟弟，將來能考個國外好點的名牌大學」。

    「嗯，我知道」，連翼老老實實的點頭。

    連蓁看著他這副模樣，本來還想說他跟唐雨蘿似乎太親昵了，不過想想，還是沒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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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連蓁去泉泉學校開家長會，結束時，已經差不多十一點多鐘了。

    她和其她幾個家長在門口寒暄了幾分鐘，泉泉滿臉開心的背著書包朝她蹦蹦跳跳的過來，牽著她手道：「媽媽，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李晗、竹竹」。

    「你們好」，連蓁微笑的和兩個小孩子點頭打招呼。

    「阿姨好美哦」，李晗的小男孩紅嘟嘟著小臉蛋說道。

    p>「那當然，我早說過我媽媽是大美人」，泉泉得意的揚了揚眉。

    連蓁微笑著摸了摸他腦袋，和幾個家長打聲招呼後才牽著他往校門口走，泉泉粘她粘的緊緊的，好像恨不得全校的人都知道她是他媽媽。

    「媽媽，剛才班上的同學都在說你是我們班上最洋氣最漂亮的家長哦」，泉泉仰起小臉，開心的說。

    「還不是你一大早的讓媽媽穿的漂亮點」，連蓁想起早上換衣服的時候就好笑，原本她打算穿條牛仔褲算了，結果這小子愣是在柜子里翻出她條黑色的裙子，還非讓她畫一個精心的妝容，「你這虛榮的小東西」。

    泉泉嘿嘿的搖了搖她手臂，「誰讓他們總說我們班最漂亮的家長是柳丹兒她媽媽，我才不覺得她媽媽漂亮，比起媽媽你來差的好遠好遠」。

    連蓁笑了笑，這時，申穆野打電話過來問她出來了沒有，她答道：「就到了，你在門口等會兒」。

    「媽媽，有人來接我們嗎，不回家吃飯嗎」？泉泉好奇的問道。

    「跟外婆說了，不回家吃飯」，連蓁忽然停下腳步來，彎腰，認真的說道：「今天中午我們要跟一個很重要的人吃飯，這個人是泉泉一直想見的人」。

    「我想見的人」？泉泉愣愣的眨眨小眼。

    「是你爸爸」，連蓁說道。

    泉泉小臉呆住，猛地掙開她的手往學校里跑，連蓁沒想到他會這個反應，等反應過來，小孩子已經跑出了七八米，「泉泉，你等等」。

    她連忙追上去，腳上踩著恨天高，又在上坡路上，追的太急，鞋跟一拐，狠狠摔了她一跤。

    「泉泉她媽，你沒事吧」，有好心路過的家長幫將她扶起來。

    「沒事」，連蓁吃力的站起來，腳腕大概是拐傷了，很疼，她抬起頭來，已經看不到泉泉的蹤影了，她顧不得疼痛，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學校太大，找了一陣也沒見著泉泉蹤影，倒是申穆野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不是說快到了，怎麼還沒出來」？

    連蓁不得不把剛才的事告訴他，申穆野猶豫了下，道：「你在那等著，我現在進來」。

    他來得極快，看到她膝蓋摔破了皮，皺眉，彎下腰從兜里撕開個創口貼貼在她傷口上，然後又捏了捏她腳，「很疼嗎」？

    「還好，我們先找泉泉吧」，連蓁心裡實在著急，「我剛才打電話問了泉泉幾個朋友，聽說他喜歡去

    申穆野摟著她過去，在花壇的椅子上果然看到坐著一個穿綠色t恤的小男孩，他膝蓋和手臂抱成一團，不停的在抽噎，也沒注意到有人走近。

    申穆野錯愕的看著那個孩子，他是親眼看著他出生，看著他喝奶，當初離開時，連走路都還走不穩，一眨眼，孩子就那麼大了，不知為何，他的心好似被擰成了一片片，這種會心疼的感覺就好像回到了六年前，每次孩子一哭，便好像他心臟在流血似得疼。

    「你先躲一下，我過去問問他」，連蓁慢慢的走過去，連翼聽到動靜，抬起濕潤的雙眼，又想走，連蓁啞著嗓子道：「剛才媽媽追你摔得腿都受傷了，你是不是又想讓媽媽受傷」。

    連翼立即將目光落到她受傷的腿上，心一疼，扁著嘴跑了過來，紅著小眼睛道：「媽媽我不是故意的，早知道我就不跑了，對不起」。

    「上次爸爸送你的鋼筆你不是很喜歡嗎，每天都會寫好多的字，你的字也越寫越漂亮了…」。

    「可是我以為那隻筆是媽媽你給我買的，沒錯，小時候媽媽你總說爸爸是飛機師，很忙，總是在天上飛來飛去，以前我也相信，可是這麼多年了，爸爸一直就沒出現過，我問過幼兒園和學校里的朋友，他們都說其實我爸爸早就不在了，是媽媽你怕我難過騙我，我不想媽媽你難過，所以媽媽每次說爸爸送我的東西，我也欺騙自己這是爸爸送的，可是我心裡知道我其實沒有爸爸」，連翼哭著說道。

    連蓁錯愕，眼淚也跟著撲簌簌的落下，原本她是想編織一個謊言來騙孩子，滿足他對父親的幻想，同時也希望他有所期待，可是原來孩子心裡早就懷疑了，只是不忍她傷心，也是，孩子慢慢大了，也早就不是走路都會跌倒的孩童了，「泉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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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