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新家

    「你住口」，申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一巴掌打他臉上，「我和你奶奶就是從小太縱容你了，養成了你無法無天的性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你還好意思跟我說，若不是你爸即使把泉泉的事情告訴了我，我差點就公證遺囑了，我們申家辛辛苦苦創的基業給了外人，你是不是以為公司不是你創的，所以覺得無所謂」。

    申穆野被這一巴掌打的頗為懊惱，但想想是自己不對，只得將心裡的惱怒吞進肚子裡，「爺爺，我開始不知道您立遺囑的事，泉泉是我看著生下來的，我一直把他當成我的親生兒子，我也是前陣子才知道，你要我送他走，我也不忍心，我不相信您對他也一點感情都沒有嗎，最多他住在申家，以後我不分給他遺產就是…」。

    「荒謬」，申老爺子血壓往腦頂上沖，「這件事鬧成了這樣，不及時挽回也罷了，你還想將錯就錯，你想想你自己養的是別人的兒子，你年紀小，你糊塗，可我跟你父親不能由著你糊塗」。

    申穆野英俊的臉陡然一白，這個不爭的事實他不需要別人來提醒酢。

    連蓁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頭悲哀極了，有些話，他一直沒說，可不代表他不介意，「穆野…」。

    「連蓁，我要是你就會走」，申老爺子晦澀的說。

    「爺爺，您不要說了，這樣對她不公平」，申穆野擋在他前面，正視著申老爺子。

    「穆野，你如此無所謂，是因為你不懂得珍惜，因為你想要一樣東西都來的太容易了」，老爺子搖了搖頭，「無論是祖妤還是心霓、你三叔、二叔他們，想要接手公司的事都得在外面經歷一番磨練，證明他們有那個能力我才會讓他們進公司，你三叔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憑著自己創造的財富已經足足有一個億了，就連祖妤，她三十歲已經創立了自己的連鎖品牌酒店，但你呢，你離開航空公司，我馬上就要你進公司做總監，你想要錢我給你花不完的錢，但你為這個家做過什麼」。

    「爺爺您雖然從小對我嚴厲，但我知道您只是嘴上說說，其實對我很好」，申穆野暗自苦笑，「可是孩子是無辜的，等他十八歲後我就送他出國還不行嗎」。

    「媽…您慢點走…」，走廊上突然傳來申世誠的聲音。

    「你讓開，我倒要看看他們又在吵什麼」，老太太從外面走進來，瞧著屋子裡情形不大對勁，尤其是連蓁臉上都是淚水，便生氣的瞪向老爺子，「我說你這脾性，人家連蓁做了什麼，你把人家訓的…」。

    「哼，你懂什麼」，老爺子狠狠瞪了申穆野眼，「還不快給我走」。

    「哎，你別走，說說你爺爺怎麼欺負你了」，老太太很不待見老爺子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奶奶，沒事」，申穆野扶著連蓁離開了書房。

    兩人默不作聲的回了房間，申穆野疲倦的靠在門上，手，無力的揉著太陽穴，「抱歉，我開始不知道你今天會回來，所以沒有跟你說這件事…」？

    「為什麼他們都會知道了」？連蓁抬起頭，看著他疲倦的模樣，心，狠狠的撞擊了下，他是不是覺得累了，她的家裡人都不願意她留下來，那她死皮賴臉呆在這兒還有意思嗎。

    「素姨說的，她聽到了我們上次吵架的內容」，申穆野模樣些許無奈，他以為可以瞞得住的，可是忘了，大家一起住在一個屋檐下，就沒有不漏風的牆。

    「原來如此」，連蓁總算明白今天下午回來時，素姨眼底的那一抹愧疚是為何了，「她也是衷心於你爺爺奶奶，沒有錯，穆野，我想…明天早上離申家…」。

    她抬眼看著他的同時，使勁咬住唇，怕淚會再次落下。

    她知道他也很難選擇，她不願為難他。

    「連蓁…」，申穆野只能握緊她雙手，從何時起，曾經信誓旦旦的話，竟再也無法從口齒中承諾出來，良久，他只能道：「我在西城還有套海景房，你和泉泉先搬到那，我幫你請個保姆，我有時候晚上就去陪你，等爺爺氣消了點，我就帶你回來」。

    「穆野，爺爺他們還會接受我嗎」？連蓁將手從他大掌里抽出來，用力勾住他脖頸。

    「他老人家還能氣一輩子不成，我們年輕，等你有了孩子，爺爺肯定拿你沒轍」，申穆野用力的抱緊了她，事到如今，一切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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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沒亮，連蓁便起床收拾東西，住了一年多，當初來，只提了兩個箱子，如今要走，

    竟是六七個箱子都裝不完，大部分都是申穆野和老太太送給她的衣服和首飾。

    但她最後只收拾了幾件自己喜歡的衣服和申穆野送她的飾品，不是她貪圖那些東西，而是捨不得裡面的感情。

    泉泉的東西倒是有很多，小孩的嬰兒車也搬上了車，連蓁離開的時候，素姨站在門口抹著眼淚…。

    連蓁眼眶發紅，猶豫再三，還是上前拉住她手，「素姨，您一直以來都有高血脂，也要注意自己身體…」。

    「連蓁…」，素姨慚愧的不敢看她，「對不起…」。

    「如果換成我是您，可能也會做同樣的事」，連蓁拍拍她手背。

    素姨愕然，忽然懊悔，或許她不該說的，她這樣善良的人，從來沒有垂涎過申家的財產。

    「奶奶和爺爺身體不好，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們，泉泉走了，奶奶也會更寂寞，您平時多跟她聊聊天，散散步」，連蓁說著說著不舍的淚就掉了下來。

    「我會的」，素姨連連哽咽。

    連蓁深深的看了眼這間大宅子，從早上到現在就沒有見到過老爺子和申世誠，其實她並不恨老爺子，只是覺得這麼大間別墅，兩個老人住著，將來一定會更寂寞。

    申穆野從保姆手裡接過泉泉，可憐的孩子還什麼都不知道，以為是要去哪裡玩，和素姨興高采烈的揮了揮手。

    素姨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的往屋裡走。

    「走吧」，連蓁忍著淚上車。

    元洋開車到沿海地帶的瓊海名都小區里，裡面大都是洋房，他的房子在十二樓，錯層樓房，四室兩廳，精裝修，陽台面朝著湛藍的大海，只是冬天，風略微大，申穆野將窗戶關緊。

    連蓁忍不住問道：「你什麼時候在這有套房子」？

    「還是好幾年前，這個樓盤是個朋友開發的，他當時讓我買，我不好意思拒絕就隨便買了套，他這裡本來就是帶裝修的，一直沒人住，只是沒買家具罷了，等會兒我讓元洋去把家電買了」，申穆野邊打開搬上來的箱子，邊說：「還有少什麼的，你跟我說，我讓人去買」。

    連蓁現在根本沒心情想別的，隨便搖了搖頭，「都挺齊全的」。

    申穆野心疼的起身將她從後方摟進懷裡，嗓音低沉溫柔，「暫且委屈下，以後都會好的」。

    「住著這麼好的海景房，哪裡是委屈了，多少人羨慕不來」，連蓁回頭，輕輕覆上他緊皺的眉心。

    申穆野沉默的將她摟的更緊點，他還不了解嗎，物質上的東西對她來說只是浮雲，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少爺，東西都搬上來了」，元洋微咳了聲，提醒兩人。

    「好」，申穆野放開她，凝重的看了眼坐在車裡玩耍的泉泉，只覺得羨慕，「我昨晚讓你找保姆找的怎麼樣了」？

    連蓁有些擔憂，「泉泉不喜歡跟陌生人接觸，他之前習慣了素姨和趙姐照顧，突然換其她人恐怕會鬧」。

    聞言，申穆野眼角的眉梢線條擰的更緊了，「你一走，申家不需要保姆，趙姐可能也沒留下來的必要，要不我問問趙姐願不願意過來」？

    「也好」，連蓁點點頭，孩子還小，最好是不要換保姆。

    申穆野轉身去陽台上打了個電話，片刻後進來道：「趙姐明天過來」。

    「正好我今天休息可以照顧泉泉」，連蓁想了想，還是不大放心，「爺爺要是知道趙姐來這會不會不高興」？

    「趙姐本來就是素姨老家那邊的人，素姨這次對你心存愧疚，只是這個小要求她肯定不會說的」，申穆野根本不擔心這個，他膽小的是爺爺恐怕根本就能料到他不會送連蓁回家，老爺子會那樣輕易罷休嗎。

    「現在很好，不過可能過幾天…泉泉一定會想爺爺奶奶的」，連蓁望著愉快玩耍的孩子嘆了口氣。

    「收拾東西吧」，申穆野轉開臉，脫下外套，捲起襯衫，開始將箱子裡的衣服拿進更衣室。

    中午時，兩人帶著孩子去外面吃過飯，一起開車去附近大超市里買家具用品，兩人很少逛超市，泉泉好奇的趴在購物車裡，四處張望。

    有太多的東西需要買，鍋子、電飯煲、碗筷、被褥、吹風機…。

    雖然重新開始的日子很茫

    然，但是連蓁卻覺得也有其中的快樂，仿佛能感受到尋常夫妻的家庭生活，以前在申家什麼都不用操心，而現在，她要開始買菜、下廚、洗衣服…。

    回到海景房裡，元洋訂購的彩電、冰箱、空調、電腦、暖爐等也全送了過來，安裝寬帶的和家電的員工在房間裡忙忙碌碌，走來走去，連蓁將買來的蠶絲被裝好被套，又將買來的棕色地毯鋪在客廳里，泉泉喜歡在地上爬來爬去，免得冬天裡會著涼。

    下午將近四點，申穆野接了通電話後，無可奈何的對她道：「公司有事，我要過去趟…」。

    「沒關係，你去忙吧」，連蓁幫他拿上外套，他換了鞋，準備離開時，才又問道：「你晚上會過來嗎」？

    申穆野頓住腳步，面前的女人漆黑的眼瞳里含著小心翼翼的期待還有…害怕…，這樣讓他無法拒絕，但他肯定不了，更不能給她希望，讓她又失望，「你和泉泉突然走了，我還不知道家裡人是怎麼跟我奶奶說的，我可能要回去，你明白的，奶奶身體不好，我得去安撫她…」。

    「我也想去，但是恐怕我不會受到歡迎」，連蓁能理解的點點頭，「那你去吧，好好解決家裡的事情」。

    「連蓁，謝謝你的理解」，她越這樣，卻越讓他覺得愧疚，申穆野吻了下她唇，轉身離去。

    沒有他在的房裡，突然少了絲特別的味道，連蓁說不上來，仿佛心裡填補的那一部分突然又離開了，她打起精神，掃地、拖地。

    中午在超市買了很多菜，傍晚時只剩她和泉泉，卻不知道該吃什麼好，泉泉一般都是喝牛奶，等於只有她一個人吃。

    竟是格外的寂寥，她將冰箱裡取出的排骨又放了回去。

    門口的聽筒突然響了起來，她按了一個鍵，忐忑的問道：「是哪位」？

    「嘿嘿，你猜我們是哪位啊」，有人在那邊詭笑。

    連蓁覺得笑聲十分熟悉，「娜娜…」。

    「是啊，快開門」，葉典娜催促。

    她連忙打開下面的門，大約三分鐘後，葉典娜和紀華菲一道出現在門口，紀華菲還抱著她家的女兒。

    泉泉看到小夥伴立即喜笑顏開的撲了上去，兩個小孩子玩到了一塊，讓冰冷的屋裡突然多了很多笑聲。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連蓁吃驚不已，她記得自己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件事。

    「是申穆野打電話讓我們過來的，他告訴了你們的事情，說怕你今晚一個人呆不習慣，希望我們能來陪陪你」，紀華菲解釋。

    「我已經把換洗的衣物帶過來了，今晚決定睡這」，葉典娜拍了拍鼓鼓的包包。

    連蓁非常感動，有時候千言萬語總勝過最需要的時候有人陪伴，這比雪中送炭還要暖和，「謝謝你們」。

    「哼哼，你倒是知道謝謝，那為什麼出了這麼大事也不告訴我們」，紀華菲佯裝懊惱的埋怨。

    「我也是昨天下午回來的時候才知道爺爺他們知道了這事，發生的太過突然，今天又一直在忙，才沒時間」，連蓁小臉黯然，「你們吃飯了沒有」？

    「還沒有呢，我和娜娜一下班就趕來你這」，紀華菲搖頭。

    「那我下廚做飯」，連蓁突然有下廚的心情了，炒了一個排骨和清蒸蝦、糖醋鯉魚，還有一個青菜。

    兩個孩子聞到香味都叫嚷著湊了過來，連蓁剝了一個蝦，沾了些醬放到孩子嘴巴，泉泉咬不爛，卻舔的格外興奮。

    「自從你嫁入後就沒吃過你做飯菜了，沒想到還是做得這麼好，我最懷念的就是你這個蝦的配料了，調的真好」，葉典娜吃的津津有味。

    「你要是正正經經的做好一道菜，別沒事總搞什麼新花樣，也能做得像蓁蓁一樣好」，紀華菲調侃道，「今天看你做包子，明天看你做油條，後天做甜酒，看著什麼都會，卻沒弄個名堂出來」。

    「別總把話題扯我身上好嗎，咱們今天是來關係連蓁的」，葉典娜瞪了她眼，「連蓁，現在申家不認可你的身份了，你還想繼續跟申穆野這樣走下去嗎，你這樣藏著掖著，我挺為你難受的」。

    「是啊」，紀華菲也挺為她難過的，原先以為她嫁入豪門也是有福氣，沒想到卻波折不斷，「如果泉泉真的不是申穆野的孩子，申家那樣的人家只怕不會原諒你」。

    「我和穆野想好

    了，等我再懷一個孩子，到時候再去和爺爺說，其實我和他們相處了那麼久，感覺他們也不是那種硬心腸的人」，連蓁安慰她們，也更像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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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