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沒有早一點遇到你
2023-09-22 09:39:43 作者: 葉雪
「嗯,知道了」,申穆野上樓換了衣服後,走到舞蹈室門口,輕輕推開一扇門,韻律明快的音樂迴蕩在舞蹈室里,一抹薑黃色的身影在木質的地板上如旋風般急轉,一會兒傾斜,一會兒直立,一會兒腳尖點地跳躍,看得人皺起了眉頭。
申穆野覺得她不像是在跳舞,更像是在發泄。
這時,眼中的身影忽然一晃,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硌。
「連蓁…」,申穆野顧不得沒換鞋,快步進去將她抱到一旁的沙發上,彎腰準備去捲起她褲腳,他的手忽然被她撥開狗。
申穆野愣住,抬頭,她斂著睫毛,花瓣似得唇抿唇了一條直線,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味道。
「讓我看看」,申穆野復又低下頭,手還未觸碰上,她移到了另一邊,站起來,腿趔趄的往舞蹈室中央走去,「我沒事」。
申穆野看著她背影片刻,走過去將音樂關了,「不准再跳了」。
「你別管我」,連蓁直視著他那張英俊完美的臉,眼睛像被雨水沁洗過似得剔透,若是旁人可能不知道,但他與她朝夕相處,一看便知道是哭過的痕跡。
他原先還以為申心霓說的誇張了,可見不是。
他的眸逐漸變得陰冷,「你這副樣子是誰招惹你了」。
連蓁難受的看著他的眼神,她難以相信裡面藏著曾經最嫌棄她的語言。
「厲冬森」?申穆野眉心間湧出慍怒,「我說過不准你再去見他的,喬連蓁,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
「我只是去勸他去北京做手術」,連蓁覺得多看他兩眼,眼角就酸的更厲害,「他不願意去…」。
「他不願意做手術是他自己的事,你去瞎湊什麼熱鬧」,申穆野鐵青著臉斥道:「難不成他自己出了車禍,你還要對他後半輩子負責不成」。
連蓁被他訓的心口冰涼,不做聲,只是目光盯著他。
「厲冬森在你眼裡是你曾經的舊愛,可在我眼裡,就像只甩不掉的蟲子一樣」,申穆野眼神里透出一股厭惡。
「你說話太過分了」,連蓁有點生氣,不管是誰,都不希望自己曾經愛過的人被形容成又丑又噁心的蟲子。
「我承認有時候我說話過分,不過大部分的時候我說的是實話」,申穆野淡淡的道:「還有,你可以在外面吃了任何虧、受了任何委屈回來給我訴苦,擺臉色給我看,但是你不要帶著見完厲冬森回來不好的心情擺給我看,這會讓我覺得反感,我沒有理由還得治癒前任給你帶來的傷痛」。
他沉著氣說完,轉身往門口走,連蓁看著他背影,心口冰涼的顫抖,他怎麼可以說這麼殘忍的話,可是儘管這樣,她還是害怕會被他誤會,她不是因為厲冬森而心情不好,「你早就知道我以前流過產了是嗎,厲冬森告訴過你的」。
申穆野皺眉回頭,眼神格外的深諳,「沒錯…我是知道…」。
「那去年你突然去加拿大培訓飛行員也是因為這件事的關係」?連蓁緊盯著他雙眼,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她立即發現他眼底深處的閃爍,這抹異樣的暗光讓她痛苦極了。
「都過去了」,申穆野緊繃的眉梢稍微動了動,莫非這才是她為什麼會甩臉色給他看得真正原因,這個厲冬森,真的是時刻唯恐天下不亂。
「你介意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髒,很不自愛」?連蓁神情蒼涼的連連追問。
他張口,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話題,若說不介意,他確實非常介意,他也有過女人,但至少沒讓她們有過身孕,十幾歲的時候陪奶奶去醫院裡,看到那些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就坐在走廊里等著墮胎,他甚覺反感,當然,這大部分是他們男人造成的,但是如果一個女孩子夠自愛的話、夠珍惜自己的話就不會發生這些,所以當初他知道她曾經懷過別的男人的孩子時候,真的給了他不小的衝擊性,但是當所有的情緒隨著時間慢慢撫平後,再次看到她懷著身孕難受的模樣著實令人疼惜,他也讓她有了身孕,這已經沒有辦法了,自己造成的後果就該去承擔,才會有了後來的一切。
他的沉默讓連蓁明白了,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她飛快的擦著眼角可也擦不完眼角的淚,「我明白了,原來你真是那樣想的…」。
「我說過那已經過去了,如果我真的認為那些事可以影響到我們的將來,那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了」,申穆野折返回去握住她雙肩,「我不知道厲冬森和你說了什麼,但
tang我都覺得沒有必要影響到我們現在的生活」。
「總之你就是覺得我髒,我不相信你現在可以做到一點都不介意了」,連蓁唇角扯開了一絲悽然的弧度。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想」,申穆野微微著惱,「沒錯,我承認我之前是有過,可重要的是將來,難道我一點都不在意你和前任之前的事你就高興了,我得女人給別的男人懷過孩子,我不該有一點感覺嗎」。
連蓁沉默了下去,良久,吸了吸鼻子道:「你真的不介意我有過嗎」?
申穆野捧住她的臉,低頭,目光認真,「我介意,我很介意,但是我更介意的是為什麼沒有早一點遇到你,如果我是厲冬森的,你為我流產後我就會立刻向你求婚,讓你嫁給我」。
淚,再次洶湧而出,但這次是幸福的淚、是感動的淚。
連蓁用力靠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哭的他襯衫上都是淚水,「為什麼我也沒有早一點遇到你,嫁給你,如果我知道後來會遇上你,我就一定不會愛上他的」。
申穆野總算鬆了口氣,揉著她後腦勺柔聲道:「那我應該跟你說聲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連蓁感動的一塌糊塗,哽咽的解釋:「我不是因為今天見到厲冬森傷心,我是以為你嫌棄我而難過,我不是故意想瞞你的,我只是害怕你知道從前的事…」。
「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申穆野低頭,邊吻著她,邊用手指擦著她臉上的淚,看到她哭的那麼傷心的樣子,喉頭一瞬間的擁堵,「我並不怪你了,先坐下,我幫你看下傷好嗎」?
「嗯」,連蓁聽到他的話安心了不少,由他抱坐到一旁椅子上,低頭模糊的視線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眉目。
申穆野捲起她褲腳,白皙的膝蓋上摔青了一大片,「你在這坐一下,我去幫你拿點藥水過來」。
「沒關係的,以前經常跳舞摔傷,過兩天就會好的」,連蓁低頭拉住他手,她現在的心情還有少許激動。
先前是難過他嫌棄自己有過孩子,現在聽了他的話後,她心裡既放心又甜蜜,更想讓他多陪陪自己,哪怕去拿點藥的時間都有點捨不得。
「還是去拿點藥揉揉好些」,申穆野溫柔的拍拍她手背,出去打了個轉身,回來拿了瓶紅花油,幫她揉了揉,有點疼,連蓁疼的鼻子皺了皺,張開雙臂賴進他懷裡。
他怔了怔,將瓶子蓋好,放到一邊,感覺自己像抱了只又軟又黏人的寵物似得,「還疼嗎」?
「不疼了」,連蓁乖乖的搖了搖頭,臉貼緊他胸膛。
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溫柔,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連蓁輕輕圈住他頸部,兩人情動的呼吸交織,她眯開一隻眼凝視著他英俊的臉頰,這擔憂、害怕、難受了一天的心情終於在他的懷抱里逐漸得到平復。
唇抵著唇的時候,申穆野喉嚨微微沙啞的道:「蓁蓁,我得去洗澡了…」。
連蓁紅唇羞澀的動了動,「我跟你一起…」。
他微微錯愕,難得她會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眼,染過一絲***,他低低笑起來,「好」。
氤氳的浴室,水汽瀰漫中夾雜著嘩啦啦的水聲和男女如交響樂團的美妙聲音。
連蓁緊緊摟著他肩頭,這種被填滿的感覺美妙的仿佛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
她眯開眼睛,眼淚混著臉上的水漬一塊倘了下來,「穆野,我今天去…除了勸他治腿之外,還有就是…想告訴他,我現在心裡只有…你了,不管他…他做什麼,都沒辦法改變我對…你的心」。
申穆野起伏的身軀一震,熱水,從上方灑落,他的頭髮被水淋得黏貼在額頭上,一雙眼睛明明在水汽中,卻似乎比往日更加明亮,最深處,還有絲悸動的複雜,「連蓁…」。
連蓁溫柔的抵住他濕潤的唇瓣,繼續說道:「如果當日…我懷的不是你的孩子,是旁人的…我是不會嫁的…」。
申穆野黑曜石般發亮的眸劇烈的翻滾了下,「你那時候不是恨我的嗎…」?
「你威脅我…可我生病的那次…我面對你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竟會對你心動…」,連蓁眼睛和睫毛都是濕潤的,手緩緩撫摸上他的臉頰,「…我很害怕…我怕自己會被你禁錮…所以那時候厲冬森…讓我給他私奔…你也是讓我…想走的其中一部分…原因…」。
「原來如
此」,申穆野恍然大悟,她以為那時候她純粹是出於愛著厲冬森,但至少此刻明白了,原來他那時候對她的一些好,也不是全然沒有在她心底留下痕跡的。
「好吧,原諒我的卑鄙行為,不過別墅酒店那天,你那麼美,我真的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你從我身邊溜走」,申穆野深吸了口氣,大手托高她腰,力量裡帶著一股子狠勁……。
連蓁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他的臉,怎麼可以遇上他這樣一個人,那麼粗暴,又那麼溫柔,那麼性感,那麼卑鄙…。
卻又讓她那麼欲罷不能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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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月後,杭州。
連蓁和劇團三個朋友從演播廳下來,手心緊張的全部是汗水。
這兩個月來,她隨著劇團的成員經常參加各地的演出,這次來杭州參加的是當地衛視舉辦的一個很火的綜藝節目,收視率在同時段內幾乎是穩坐第一,所以這次她和幾個同伴的壓力是非常大。
總導演於淞和秦盈曼一道走了過來,笑道:「你們劇團的成員可真是一個比一個優秀」。
秦盈曼笑了笑,「可不是,連我都快自嘆不如了」。
「別這麼說,在我眼裡秦老師你這舞技我是沒見過超越的了」,於淞哈哈一笑,「你們在這邊休息會兒,我去前面看看,節目錄完後一起吃飯」。
秦盈曼等他走後,才冷下臉對著連蓁旁邊的齊雁道:「你剛才怎麼回事,節拍慢了半拍都不知道,這麼明顯的錯都會犯,幸好於總導沒說什麼」。
「對不起…」,齊雁被訓的臉色一白。
「別跟我說理由,你知道我最不喜歡聽理由,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電視台正在籌備舞蹈比賽的第二季,讓你們好好珍惜這次機會,我剛才在後面和於總導就一直在說這件事,你是沒希望了」,秦盈曼淡淡道:「你們先回酒店裡去吧」。
連蓁同她們點了點頭,到更衣室里,取出靜放的手機,之前發出去的微信,都一個小時了,還是沒人回。
她失落的將手機放回包里,出來已經三天了,不知道他在忙什麼?這一個月里劇團到處表演各大城市裡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短,很想他和泉泉。
「連蓁,時間還早,等會兒我們要不要去逛街」,劇團的黃晴穎說道。
「好啊」,連蓁取出自己的衣服。
「我不去了,我想回酒店」,齊雁無精打采的說道。
「齊雁,沒關係的,就算這次沒機會,還有下次」,曾敏敏安慰道。
「可秦老師是不會再帶我出來的」,齊雁滿臉沮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劇團里多少人想跟秦老師出來,跟著其它人最多只能參加參加當地電台的節日表演,跟在明星後面跳跳,可秦老師在電視台認識的人脈廣,就拿那個羅紫英來說,不過就是隨秦老師來了趟這裡,然後被於總導看上,雖然不如那些大明星紅,可在舞蹈圈裡也有她的一席之地了,比咱們強多了」。
「沒事,我們都是好姐們,誰紅了都會互相幫助的」,黃晴穎笑著拉住她手,「我看咱們幾人裡面機會最大的就是連蓁了」。
「是啊」,另外兩人羨慕的看著她,「我看剛才在台上的那個當紅花旦董蘭也沒有你三分的漂亮,舞又跳的那麼好,我要是於總導一定會選你的」。
「你們就瞎猜吧」,連蓁已經將衣服換的差不多了,無奈的一笑,「走吧,去逛街」。
杭州的商場裡,幾個女人在裡面竄來竄去,連蓁一點給自己買衣服的心思也沒有,倒是給申穆野挑了三套。
回到酒店裡,整理新買的衣服後,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連蓁想到了第一次跟劇團去上海表演時,他突然在晚上九點出現在她酒店門口的情景,心裡一緊,滿臉期待和欣喜的衝動門口,一開門,看到門口的人整張小臉失望的僵住,「秦老師…」。
「你好像很不希望門口站的是我的樣子」,秦盈曼看到她模樣想笑。
「不是啦」,連蓁開始收拾自己心情,暗暗的想,他哪裡有那麼多時間總給她驚喜。
「接你出去吃飯」,秦盈曼鄭重的道:「晚上除了於總導外,還有電視台的幾個知名主持人還有董蘭,於總導對你印象挺好的,晚上特意讓我帶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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