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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6:29 作者: 一度君華
    江浩然本就走剛猛一路,對上容塵子,漸漸竟如擊中流光晚風。上次二人交手,他一直認為容塵子不過是趁他不備,僥倖得勝。這時候心中卻漸漸冷凝,論消耗他尚未露頺勢,但他是妖身,千餘年的道行,容塵子是道士,竟然也未施半點道法。他的乾坤袋懸在腰間,但他始終沒有試圖取過符咒。

    江浩然口上不言,心下卻也不得不承認----所謂君子風範,便是如此了。

    他雖好勝,但也著實不算壞,這般想來,殺氣便弱了。容塵子何許人,自然有所察覺,八卦拳法講究借力打力,他氣息均勻,幾乎沒有損耗。但他也不想同這個嘉陵江尊主兩敗俱傷,修道之人,所習法門本應貴生渡人、替天行道,用以爭風吃醋實在不是修道者應行之事。但他立場堅決:「江尊主,貧道還是那句舊話,你我之間本無仇怨,但小何一事,絕無餘地。如若尊主執意相阻,今日你我只能在此一決高下,不死不休。」

    江浩然略微猶豫,容塵子輕身一縱,已至河蚌身邊。河蚌只覺腰間一緊,已經到了容塵子懷裡。他的道袍有些舊了,卻格外妥貼,河蚌將臉貼在他胸口,他向江浩然點頭示意,施騰雲之法,轉眼千里。

    晚上,在御香庭吃過佛跳牆,容塵子要了一間上房。掌柜的見出家人帶著個嬌俏的小姑娘,難免多看幾眼。容塵子雖有窘色,但讓他放河蚌獨宿卻是萬萬不能的,是以也就厚起臉皮不作理會了。

    河蚌本就身體不好,如今玩了一天,也早就累了。她往榻上一趴,就一動不動地睡著了。這段時間她食物充沛,長得也快。如今已經如十三四歲的豆蔻少女,真身也長有四尺了,再長几分,也就達到盛年了。她蜷在榻上,容塵子彎腰幫她脫了鞋子和羅襪。

    那雙小腳又白又嫩,容塵子指端不由生出幾許留戀。他反覆把玩,那冰雕雪琢的玉足間一道紅痕格外刺目,他反覆摩挲,心中漣漪漸生----民間女子,十三四歲已可嫁作人婦,如今她應該也可……

    此念恰生,他又羞慚不已----她如今仙體未成,還只是個天真稚子,自己又豈可行此下作之事?

    他更衣上榻,在河蚌身邊躺下。河蚌咂了咂嘴,返身依偎到他懷裡,朦朦朧朧地叫了一聲:「知觀。」

    容塵子低低就了一聲,初生的慾念都化作了繞指柔情。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容塵子就帶著河蚌回了清虛觀。河蚌還在睡覺,容塵子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自己臥房的床榻之上,遂領著弟子做早課。河蚌正睡得香,突然被人抱起,她只以為容塵子早課後返轉,嘟嚷了幾聲又繼續睡。來人抱著她一路前行,彼時正值旭陽初升,河蚌微微張殼便被金光刺得睜不開眼。

    她語聲還帶著睡意未盡的朦朧:「知觀,我們要去哪?」

    抱著她的人也不答話,只是將一塊荷葉肉餵進她的殼裡,那肉又香又嫩,入口即化,餘味中還帶著荷葉的清香。河蚌便更不睜眼了,她吃完就張張殼,對方便會再餵她。她有肉吃,哪管人家腳步不停,身若疾風。

    約有一刻,突然身後一聲怒喝,來人突然停了下來。河蚌張張殼,對方又給餵了一塊肉,她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聽容塵子語態盛怒:「江尊主,做出如此偷雞摸狗之事,有失體面吧?」

    河蚌這才張殼望過去,只見那個抱著它的男人身形高大、顎下美須如舊,不是江浩然是誰?她拱了一下,欲從他懷裡爬出來,江浩然忙又餵了她一塊肉。她吃著肉,暗暗猜測江浩然這次帶了多少肉出來,真是太美味了!

    這樣一想,她又想多呆一陣----反正容塵子會來救她的,她多呆一陣說不定還可以多吃幾塊呢!

    想法未畢,容塵子已然拔劍相向,江浩然幾經思忖,這凌霞山本就是他的地盤,清虛觀建觀幾代,護山大陣經代代加強,威力可想而知。若要強行動手,只怕也討不得好去。只是河蚌……他低頭看看那個還在嚼肉的河蚌,心中輕嘆一聲,終究是將她放在地上。

    見他已有去意,容塵子也就收了殺意,但此人一天不死心,只怕自己也將終日防備警惕,難有寧日。他怒視江浩然,江浩然冷哼一聲,轉身欲走,只覺足下一沉。他低頭,見那河蚌夾住他的褲腿,這貨毫不客氣:「剩下的肉呢,」她在他腳邊撩來撩去,「你到底藏到哪兒去了……」

    觀中諸小道士都捂著眼睛不忍再睹,容塵子一把將她扯過來,冷聲吩咐弟子:「清玄,送客!」

    這事雖然就這麼平息了,然容塵子心下始終不安定。葉甜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江家是世家,勢力龐大不說,門下好手也多如過江之鯉。今日江浩然被發現了,明日後日呢?她遲疑許久,終還是忍不住勸容塵子:「如今……她也長好了,師哥莫若就同她……也讓江浩然死了心。」

    她畢竟是個姑娘家,說這些話,已然面紅耳赤了。容塵子也不好和她談這些,但他還是有自己的顧慮,本來想讓河蚌多玩一陣的,如今看來,她心性始終不定,竟然任由江浩然抱著就跑。

    回到房裡,河蚌在榻上夾繩編的蚱蜢,容塵子掐了個指訣將她化為人身。她腦後斜扎著個花苞髻,嬌俏粉嫩,如同水晶娃娃。如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望著容塵子,眸光瀲灩。容塵子微抿薄唇,半晌似乎下定決心,緩緩褪去衣袍。河蚌還不解,往常容塵子做完早課只是陪她睡會,從不脫衣服的。

    容塵子只著中衣上得榻來,不由分說將她壓在身下。她睜著大大圓圓的眼睛,目光無邪。容塵子吻過她的額頭,雙手解開她腰間的蝴蝶扣,那身子剛剛發育,如同五月枝頭鮮嫩多汁的櫻桃。容塵子喉頭微咽,他本就是個方正古板的人,即使壓抑許久、愛不釋手,卻終究不好多看。

    他褪了她的衣衫直奔主題,河蚌痛哼一聲,伸手攔他:「知觀,疼。」

    她還太小,也太緊,容塵子頸脖漲紅,這時候他也收不住手,只能含糊道:「忍一下。」

    雖久未親近,但此番仍耗時甚久。河蚌先前還叫痛,後面就不說話,銀牙緊咬,眸子裡全是將溢未溢的水光。容塵子有意延長了時間,她卻一直未情動,眉間眼底都是疼痛之色。約摸半個時辰,容塵子終於收了,他如今仍是凡人身體,恐濁精污她仙體,也未布給她。

    待起身之後,他極快穿戴整齊,又打水給河蚌擦洗。河蚌不說話,不過片刻又蜷在榻上睡了。

    午間容塵子接待香客,回房時發現河蚌不在榻上,他心中一驚,許久方才在密室的軟榻上找到她。見她闔目似睡,他也未曾驚擾,靜靜地回到自己榻上入定調息。晚膳河蚌不肯去膳堂,清玄、清素是有眼色的,自然送進了師父房裡。河蚌卻也沒吃多少,容塵子看著碟子裡剩下的菜色直皺眉頭----她確實極少有胃口不好的時候。

    夜間給她把脈,也沒發現有何不適。問她也不開口,容塵子也略有些覺得可能上午唐突之下弄疼了她,安撫了好一陣,最後無法,又去山下買了糯米雞。有葷菜,她胃口好了些,卻仍舊悶悶不樂。

    夜間,容塵子睡到半夜,伸手摸摸榻邊,空無一人,方才想起她還睡在密室里。自二人相處以來她便很少離他,平日裡多是粘他粘得緊,他心中不安,終是披衣起身。

    密室的牙床上,河蚌睡得不安穩,小臉上猶有淚痕。容塵子上榻,將她抱過來擁在懷裡:「到底怎麼了?告訴我。」

    她聞問不答。

    次日晨,祖師殿。容塵子依舊領著諸弟子做早課。

    「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經講到一半,他突然嘆了口氣,古來情絲最難剪,其實主宰萬物的又何止天地?她若不展顏,自己的心境又何嘗不是飄風終朝,驟雨終日?

    ☆、第七十六章:秘術

    河蚌鬱鬱不樂,容塵子自然也心焦難安。清虛觀的天似乎又晴轉多雲了。諸小道士這次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卻連走路都小心翼翼,仿佛路上埋著火雷一般。為了讓天氣好轉,諸小道士採取曲線救國的方針,變著花樣給河蚌做吃的、買玩具。清素還特地將一隻貓喬裝打扮,假冒神獸腓腓逗她開心。

    大家不懈努力,她總算精神了一些,卻仍不喜容塵子碰觸,特別一入夜,她寧可睡密室,也不和容塵子同榻。

    容塵子有些無措,他飽讀經書無數,降妖伏魔萬千,但哄女孩子和自己同榻而眠,真的不是他的強項……只是有些事情,旁人是真幫不上忙。他也顧不得身份了,私下裡從諸多道經中找了兩本房中秘術,於月黑風高、四下無人之時老著臉皮翻上一翻。

    兩本秘術非是街頭黃書,描寫可謂十分正經,配圖也注意了馬賽克,但饒是如此,容塵子也是面色緋紅----月黑風高,四下無人,一個平日裡道貌岸然、正顏厲色的出家人倚在床頭看這種書……怎麼想也會覺得有點猥瑣吧?

    啊不,尼瑪不是有點猥瑣,實在是太猥瑣了好不好!!

    容塵子幾經猶豫,最後望望密室的方向,他咬牙打開書頁,細細翻閱。書中自有顏如玉,那些招式聞所未聞,翻過幾頁,他不由也生了幾許感慨----世間知識果然還須廣聞博記呀,當初如何想得到這些法門也有用得著的時候……

    他這邊研究秘術,那邊河蚌可呆不住。天氣漸漸有些熱了,她更依賴水源了。平日裡容塵子防火防盜防龍王,都將她擱在眼皮子底下,不許離開清虛觀,連後山石泉也不許單獨去玩。她實在無聊的時候就去膳堂,往水缸里一栽就不起來。

    先前還有早起的小道士無辜路過,見她跪在水缸前,整個腦袋都擱在缸里,半天一動不動,嚇得對方魂飛膽喪。後來倒是見慣不怪了,只是給她換了個更大的水缸。

    再後來呢,清玄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領著眾弟子在師父院子裡挖了個大池塘,用青石條將四周砌得嚴嚴實實的,每日裡引後山石泉之水注滿,專門供她玩耍。她這才開心了,也不再鑽水缸了,整天泡在水塘里吐泡泡。

    容塵子心下嘆氣,以往呆在密室里,至少他晚上還可以過去陪著睡一會兒,現在好了,呆池塘里……

    但既然河蚌喜歡,他也無二話,還在晚間離魂去了南海,偷摘了些蓮花養在池中。此蓮不需塵泥,入水即綻,四季皆花期,清華無比。河蚌躲在碩大的粉荷花苞之下,於蓮葉間探出半張臉看他。嬌花照影,人比花艷,容塵子不由就下了水。

    她在水中荷下嬉戲遊走,衣袂如紗若隱若現,容塵子幾番抓她不住,索性握住她衣裳一角。她掙扎不脫,終是被扯到身前,容塵子靜靜望她,綠水荷花映照著她的臉,那眼波尤勝碧水溫柔。他心下微動,忙斂住心神,低聲哄:「回房,明日再玩。」

    河蚌不依,在水裡,她整個人光彩煥發,那浮光逐笑、伊人身若翩鴻,容塵子縱然根基深厚,也有些不能自持了。他將河蚌扯到蓮葉下,輕輕吻過她溫潤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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