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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6:29 作者: 一度君華
    圈裡的黑豬拼了命地掙扎,河蚌語笑晏晏:「我講這番話並不是為了博你同情,我只是不希望你拾到我的心肝寶貝,還以為只是我隨

    意丟棄的垃圾。你不用覺得不公平,這世間本來就沒有公平。我修煉數千年,本就並非為搭救世人而來。你母親也好、你也好,甚至天下

    蒼生都好,我救是情,不救是理。至少你沒有資格怨恨。你與淳于臨兩情相悅,我無話可說,但謀取天水靈精便是慾壑難填。」

    那頭豬身上傳出一個女孩的哭聲,劉沁芳第一次如此恐懼:「原諒我,我只有十五歲,我不想呆在這裡,原諒我!」

    河蚌猶如剪影,身隨風搖:「你以為你身世悽慘,但同在三界五行之中,比你悽慘的人何止千千萬萬?年幼不是做錯事的藉口,更不

    是別人原諒你的理由。你生而為人,便當為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她飄下橫木,圈中劉沁芳厲聲呼喊,她終未選擇原諒。活過數千

    年的妖怪,早已磨成了一副鐵石心腸。)

    作者有話要說:雙手奉上周末的口糧~挨只嘴嘴,渣一最近開始上班了,有很多資料忙著整理,都沒辦法和大家多多的說話。望包函哈。

    愛你們~>3

    ☆、第五十七章:日更黨的尊嚴

    回到清虛觀時,容塵子站在榻邊,他不知河蚌離魂去了何處,見她回來也是面色冷凝:「看來海皇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已經可以使用離魂術四處遊蕩了。既然傷勢已好,就請離開吧。」

    河蚌知道他生氣了,她元魂歸位,立刻就扯住他衣袖:「知觀,人家知錯了。人家以後再也不偷跑出去玩了。」

    容塵子冷哼,抽回衣袖:「海皇去哪裡做何事,自然不需告知貧道!」他本是過來給河蚌送吃的,見她魂魄不在,還以為是地府強行拿魂,著實被狠狠驚嚇了一番。最後又觀其脈博,不像離魂鉤所為,這才意識到這個大河蚌可能是溜出去玩了。他生氣是再所難免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況且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將身體扔在這裡,若有人心懷歹意如何是好?

    生完氣又有些擔心----她元魂雖然較之身體強韌得多,但是也還未完全復元,若是遇到強敵如何是好?

    就這麼驚怒焦慮地等了幾個時辰,他不生氣才怪。也幸得是河蚌,要是他的徒弟,這會兒估計早已經被訓得滿頭包了。

    河蚌強撐著要坐起來,容塵子雖則怒火未平,卻也難免關心她傷勢,傾身冷著臉扶了她一把。河蚌一起身就看見旁邊矮柜上的芝麻甜湯,她雙臂如水蛇,嬌嬌地攬著容塵子,察覺容塵子背脊一僵,她輕輕吻過他的耳畔:「知觀,不要生氣了。」

    容塵子輕輕撥開她的手,也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和這個沒心肝的妖怪計較,他語聲終於緩和下來:「湯涼了,我讓膳堂重做了送來。」河蚌緊緊抱著他的腰,他凝如山嶽,河蚌覺得很踏實、很安全,像是第一次在他懷裡一樣。她將臉貼在他身前,不想他走:「我想和知觀一起去。」

    容塵子端了碗:「外面冷,別出來。」

    河蚌不敢再惹他,只得乖乖躺好。道士的生活素來清苦,也是因著她住在這裡,清虛觀的道士們方在屋外燒了地龍。容塵子破天荒地沒反對,這時候密室里溫暖如春。角落裡放著清濁符化過的清水,河蚌汲了一絲過來玩。落雪不歇,其聲瑟瑟,偶有斷枝乍響、寒鳥孤啼,冬夜裡其聲寂寥。

    河蚌躺在紅羅帳中,默聽風雪,心裡卻被什麼東西裝得滿滿的。

    容塵子捧著熱湯返回,他走得極快,但不過片刻的路程,甜湯也涼到剛剛可以飲用的時候了。河蚌這次很乖,二話不說就將甜湯喝得一點不剩。容塵子替她擦了擦嘴,河蚌注視著他,眸光盈盈,宛媚天然。但容塵子又豈是個識風情的,他起身收了碗:「好了,睡吧。」

    堪至丑時,容塵子打坐完畢,才方熄燈,剛要入睡,便覺被子一動,一個柔軟的身子鑽進被子裡,泥鰍般地往他身上貼。「讓你莫要亂動!」他揪住這不聽話的河蚌,終究是怕傷到她,力道極輕。河蚌貼在他懷裡,她本就是個臉比城牆厚的,也不顧他惡聲惡氣,就在他身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

    容塵子輕聲嘆氣,他從小到大形形□的妖怪遇到不少,對付這樣的妖怪卻是束手無策。打吧,她又帶著傷,況且終是同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他也狠不下心趕盡殺絕。攆吧,她跟狗皮膏藥成精一樣,就是粘定他不放。

    他不知道對她到底是什麼感情,只是總忍不住受她所惑,半生清修,他自認算得上潔身自持,但在她身邊就成了個初嘗情愛、愣頭愣腦的小伙子。

    次日晨,容塵子醒來時河蚌還攬著他睡得香香甜甜,他小心地撥開她的手,輕手輕腳地起床著衣。臨走時替河蚌掖了掖被角,河蚌睡得沉,夢裡還舔舔嘴,呢喃著叫了一聲知觀,容塵子低頭見她雙頰若海棠,心頭不禁一陣迷茫。

    河蚌醒來時容塵子早課還未結束,她百無聊賴,將容塵子乾坤袋裡的東西俱都倒在榻上,裡面各色紙符、墨斗線、棺材釘、硃砂盒等散落一榻,俱是他隨身攜帶的物什。她瞧著新鮮,一個一個地把玩,最後再抖抖袋子,一陣熟悉的鈴聲,裡面掉落一串金鈴,其間紅線鮮艷如初。她將其取過來,端詳許多,輕輕拴在腳踝上。

    剛剛拴好不久,清玄就端著皮蛋粥進來。見到師父床上一片狼藉,他大驚失色:「你又搗亂!師父看見要罵的!」

    河蚌這次沒有調皮,幫著他把紙符什麼的全都好好地裝進了袋子裡。清玄餵她喝粥,她也乖乖地喝了。清玄覺得今天的她有點不對勁,不過如果一直都這麼乖,師父養起來也會省事兒很多吧……

    辰時末,迦業真人到訪,鳴蛇作亂一事已經鬧到整個道門都被驚動的地步,迦業真人自然也有所耳聞。容塵子將其迎入客殿,才發現他還帶來了一個人。此人著紫金冠,金色長袍,豐頰細眼,顎下留美須,倒是氣派十足。旁邊跟著一女,也是雲鬢高挽、衣著光鮮,艷光耀目。容塵子神色疑惑:「福生無量,這二位是……」

    此人微微頷首回禮,迦業真人忙上前介紹:「此乃貧僧摯友,嘉陵江尊主江浩然。浩然兄,這位就是紫心道長高徒,清虛觀知觀容塵子道長。」二人相互見禮,倒也客氣得體。但對於此人來意,容塵子還是有些捉摸不透。倒是迦業真人主動挑明:「聽聞鳴蛇之事,浩然兄特地趕來助道長一臂之力。」

    容塵子本就是個耿直性情,聽聞對方來意,立時對便此人生出了幾分好感,令清玄、清素上了茶水。雙方落座,江浩然同容塵子詳詢了鳴蛇之事,最後狀似無意提起一事:「聽聞此次擒滅妖蛇,道長身邊還帶了一位內修?現今內修已是極為少見,但如能得其相助,想必定當時半功倍。道長何不請來一見呢?」

    容塵子面色難色,便是迦業真人也看了江浩然幾眼:「尚在江府時便聽浩然兄多次問起這位內修,莫非是浩然兄的舊識?」

    容塵子心下微沉,江浩然身後的麗人面色也是陰晴不定,江浩然並未否認:「還請道長請出一見。」

    容塵子皺眉:「實不相瞞,敝觀確有此內修一名,奈何如今抱恙在身。況她不喜生人,貧道只能邀她一邀,至於她肯不肯露面卻是不能勉強。」

    迦業真人自然無話,江浩然略略思索,神色凝重:「敢問道長,此內修是否執螣蛇骨杖、尤擅水系法術?」容塵子臉色微變,江浩然心下瞭然,右手一翻,自袖中取出一物,「煩請道長代轉,就道故人造訪,她當無不見之理。」

    容塵子接過一看,發現是一柄錐體的短刃,通體透明,十分精巧。心中猜測著此人與河蚌的關係,他莫名有些焦躁之意,面上卻不露分毫,自攜了這柄短刃去尋河蚌。

    河蚌吃完東西就犯困,這會兒正在容塵子榻上睡覺。容塵子將她拍醒,二話不說,將懷中短刃遞給她。她微微一怔,接在手裡左右把玩,看其熟識程度,當是其舊物。容塵子發現自己竟有些微的怒意,他的聲音也是冷冰冰的:「此人就在觀內,你若……」

    他話未完,便被河蚌打斷:「這是我師父贈我的,後來遺落了,知觀如何拾得的?」

    容塵子只道二人之間定有糾葛,不妨她對該人冷淡至此,連問也不曾問起。他自己也說不清心頭隱隱的希望到底是什麼:「有人送來此物,邀你出去相見。」

    河蚌將錐形刃壓在枕下,拉著容塵子的手重又躺好:「你不是說讓人家不要亂跑嗎?他拾金不昧,知觀代我謝謝他便是了。」容塵子被她拉得彎下腰去,她眸若春水,因睡眠充足,兩頰桃紅,此時她笑意盈盈地去吻容塵子的鼻端,「知觀,我想讓你陪我睡。」

    容塵子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閃避,竟然讓她吻了個正著。他摸摸自己鼻端,語聲中這才有了兩分暖意:「有客在堂,我身為知觀,豈能不作陪?你既不出去就乖乖睡覺,晚些貧道過來看你。」

    河蚌今天很乖,也沒怎麼糾纏他,自己就閉上眼睛繼續睡。容塵子在她榻邊又守了片刻,這才出了密室。

    中午,葉甜送了粥過來。河蚌喝了好幾頓粥,食量一日不如一日,連半碗粥都要分幾次喝。容塵子雖然嘴上不說,心裡也難免著急,這才讓清韻變著花樣做粥,甚至清韻和那條三眼蛇私下裡做魚湯的事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葉甜在宮裡住過一段時間,對流質食物也多少知道一些。她雖跟河蚌不對付,對容塵子卻一直是盡心盡力。

    這會兒便讓清韻試著做了一碗蜜汁玫瑰飲送過來,她剛端到榻邊,河蚌一眼瞧見,就歡呼了一聲。她傷已經開始好了,葉甜也就不再餵她,把托盤擺在她兩條腿上,讓她自己喝。看她喝得香,葉甜突然開口:「這一次,你是不是下定決心要跟著我師哥了?」

    河蚌毫不臉紅:「嗯吶!知觀是個好人,我喜歡他!」

    葉甜冷哼:「不許再騙他,也不許再讓他割血餵你,否則我定饒不了你!」

    河蚌並不在意她的威脅,答得更是離題十萬里:「格老子的,老子是個講信用的妖怪,會天天讓他摸胸摸腳的啦!」

    葉甜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一臉鄙夷:「真不知道師哥喜歡你什麼!」

    容塵子返回客室,聽說河蚌不願相見,江浩然神色多少有些黯然:「她果然還在惱我,但不知她傷勢如何?」容塵子話便有所指:「不勞賢伉儷憂心,她傷勢已不礙事。」

    聽聞「伉儷」二字,江浩然面色微赧,卻是有意糾正:「此並非吾妻,乃在下內修高碧心。」

    容塵子再三告罪,諸人說了會閒話,容塵子也就失陪出來。容塵子本來分配了三間客房,清玄是個損樣兒,只給江浩然和高碧心一間房。還把話說得極為中聽:「師父知道武修和內修都是寸步不離的,且如今乃多事之秋,高施主同江施主共宿,家師也能放心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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