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

2023-09-22 09:36:29 作者: 一度君華
    子的五指不受控制的把玩那雙小腳,他的呼吸越來越濁重。河蚌輕輕吻過他的臉頰,「喜歡一件東西不傷天害理,本是很快樂的不是嗎?

    你又何必痛苦呢……」

    容塵子傾身幾乎壓在河蚌的身上,他五指漸漸加了力道,揉搓著河蚌溫玉般的小腳,心裡似乎鑽進了一群螞蟻,令人心癢難耐。河蚌看得

    出他的辛苦,輕吻他汗珠密布的額頭,雙手輕輕解開她腰間的絲絛。容塵子猛然握住她的手,語不成形:「不……你還不行。」

    河蚌也並不十分情動----被人揉腳她也興奮不起來,她點點頭:「那知觀你摸吧,我先睡啦。」

    容塵子強迫自己鬆手,轉而替河蚌蓋好被子,手中還殘存那柔嫩溫潤的觸感,他心中驚懼難言----容塵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第五十六章:日更黨的尊嚴

    無量窟,葉甜靜默地站在洞口。

    「你很傷心嗎?」有人同她說話,她左右張望,周圍卻空無一人。最近事情太多,葉甜頓時就汗毛倒豎,一把抽了背後寶劍,警惕地厲聲道

    :「誰?」

    那個聲音十分無奈:「看腳下,你快踩著我啦!!」

    葉甜一低頭,才發現那條替河蚌借命的三眼蛇,她臉上一紅,還劍入鞘,又冷哼了一聲,不說話。三眼蛇似乎頗為感慨:「其實我也挺

    傷心的,好歹借了一半的命嘛,他們倆這樣就走了,都沒人跟我打個招呼。」

    葉甜又好氣又好笑:「你只是一條蛇,誰會跟你打招呼啊?再說了,要不是你,那河蚌的武修也不會和劉家夫人在一起,更不會死。

    說不定她還不需要借命呢。你最好還是少出現,那河蚌可不是個說話算數的傢伙。」

    三眼蛇繞了個圈把葉甜圈在中間:「其實我也知道啦,只是看你也沒人理,跟你說說話罷了。等我修成人,就有人會跟我打招呼了。

    」

    葉甜低頭看了它一望,冷哼一聲,跨過它大步走了。

    這三眼蛇十分無趣,它本來就是條會見風駛舵的蛇,閒來無事就跑到後山的山泉里,用尾巴釣了條肥肥大大的鯽魚,又爬到河蚌的密

    室里獻殷勤,畢竟它體內還種著河蚌的珍珠嘛。河蚌看見它也是愛理不理,直到它翹起尾巴,露出尾巴尖兒上高掛著的肥魚。

    河蚌盯著魚,口水直流:「你去找清韻,讓他幫我把魚做成糖醋魚。」

    三眼蛇覺得這馬屁拍對了,忙點頭哈腰地去了膳堂。清韻不肯殺生,又礙著觀中禁葷食,堅決不給做。三眼蛇覺得BOSS吩咐的事

    一定要辦好,它搖頭晃腦地勾著魚,準備下山讓村民給做。駭得清韻趕緊將它攔下來:「村民看見你要出人命的!」

    三眼蛇用尾巴捲住清韻的腿,苦苦哀求。它本就是個舌燦蓮花的,清韻無法,只得叮囑:「我偷偷做,你可不許亂說。」

    三眼蛇這才咧著嘴放開他:「謝謝道爺,道爺你真是英明神武、心地善良、滿腹經綸、滿腹韜略、滿腹男盜女猖……」

    清韻腳下一滑,差點沒栽鍋里。

    半個時辰後,河蚌喝到了鮮美的魚湯,雖然不是糖醋魚,但至少比粥還是好多了。三眼蛇盤在她榻邊賣乖,河蚌也就把舊仇先擱著了

    :「可是你是母蛇,你要是公蛇,熾陽訣是最快的,母蛇就只有修素水經了。」

    那蛇卻昂起了頭:「海皇,我是公蛇,是公蛇!」它把一把嗓子放開,果然變成了低沉的男聲。

    「公蛇你作什麼人啊?」河蚌一邊喝著湯一邊教育它,「我勸你還是算了吧。作人煩著呢,第一你沒有戶藉,官府會把你當黑戶,想

    要上個私塾都辦不下來學藉,擇校費宰不死你!就算你狠,你千方百計跑到一個戶藉,你又買不起房。做工從早累到晚,吃的就更別提了

    ,毒大米、紙饅頭,偶爾想要喝點牛辱羊辱什麼的,還要提防裡面是不是有你穿過的皮靴。等你終於身經百鍊,買上了房。你會發現使用

    權只有七十年。然後發現還要買馬車、轎子,於是你再做幾十年活,把車、轎買了,又要雇轎夫。就算你狠,轎夫也給雇了,你還要娶老

    婆!」她掰著手指給三眼蛇一條一條地算,「你都有房有車有轎了,老婆不能娶太差的吧?可是你看一看,你不做官,家世太差,哪個漂

    亮的大家閨秀願意嫁你?於是你還要弄個官來做。等你再做一百年的活,買了個官,你覺得你終於可以娶老婆了。於是你娶到了一個漂亮

    老婆……然後比你更大的官來了,見到了你的漂亮老婆……」

    三眼蛇張大嘴巴,可是河蚌還沒說完:「你要想留住老婆,就要先保住官職,要想保住官職,就要獻上老婆。結果就是要麼你被削了

    官,老婆回了娘家;要麼就是你獻了老婆,保住了官位。這時候麻煩又來了,如果你老婆懷孕了,你會知道肚子裡的東西肯定不是你的種

    。如果你老婆沒懷孕,那你更慘了……你是蛇,跨物種很容易導致不孕不育……你總不能再找條母蛇來幫你下蛋吧?」

    三眼蛇一臉絕望,河蚌拍拍它的蛇頭:「就算你再做一百年的官,終於湊齊診金,找到了一個道法高明的幫你把不育不孕治好了。哈

    ,那你更慘了!你兒子得上私塾吧?你得供他上學,再說了,你總不能再讓他吃毒大米、吃紙饅頭、喝皮鞋奶了吧?所以你要更努力地作

    官,爭取吃特供!於是你拼命地做活,終於官兒大了,可你怎麼知道你兒子不是個飽暖思□的酒囊飯袋呢?如果是這樣你更慘了,你不光

    要為他買宅子、買轎子、買馬車,還要為他養轎夫、養丫環、養老婆、養小妾……然後還有孫子……然後你還要送孫子上私塾、為他買宅

    子,為他養丫環、轎夫、老婆、小妾……還有兒子……」

    那時候容塵子在祖師殿中靜心打坐,三眼蛇垂頭喪氣地爬進來,盤在蓑糙編的蒲團上,它絮絮叨叨地講了河蚌所說的「作人的煩惱」

    ,語帶絕望:「知觀,我想作人,是不是錯了?」

    容塵子起身為油燈中添些清油,袍袖拂古案,舉止端方,威儀盡顯:「你若真想明白,就在這裡打坐吧。」

    三眼蛇將信將疑:「在這裡坐,就會明白了?」

    容塵子不同它多言,拈香三拜之後,離了祖師殿。這三眼蛇這才想起還有事沒問:「知觀,那我是繞著一個圈打坐,還是盤成幾卷打

    坐,還是豎著打坐,還是橫著打坐啊……」

    出了祖師殿,沿著碎石小路右拐,過元符宮,便是葉甜的居室。葉甜伏在窗前看窗外簌簌飄落的雪花,天冷了,凌霞山開始降霜,冰

    雪覆路,上觀進香的人也漸漸少了。她正無聊,突然一個淺淡的人影掠過。葉甜一驚,急忙提劍追了上去。

    人影淡如浮冰,但葉甜幾乎一個背影就知道是誰。

    劉府,劉沁芳在春暉堂的湖邊呆坐,雪落了半肩,她的手早已紅腫,她卻絲毫沒有感覺。身後有人踩過薄冰而來,她一轉頭就看見一

    個極淺淡的影子,水色衣袂、黑髮垂腰,不是河蚌是誰?

    她緩緩往後退,嘴裡猶自冷笑:「是你?」

    那影子傾身輕撣衣角,動作優雅:「你既然知道我沒死,就該知道我會來。」

    劉沁芳眼中的驚懼漸退,她眼睛紅腫,整個人業已憔悴不堪:「你來又如何?你有什麼能耐儘管使出來,我既然敢殺你,就不會怕你

    。」

    河蚌第一次正視她,那清亮如水的眸子裡,無悲無喜,淡如流水:「我不需要你怕我。」她五指輕彈,劉沁芳只覺一股強大的吸力撲

    面而來,她奔至河蚌身前,想要最後一博。但她的手穿過了河蚌的身體,那地方空空蕩蕩,似乎沒有任何人。

    河蚌五指微握,劉沁芳發現自己還站著,身後她的身體卻倒了下去。她開始有點害怕了,然這時候卻是連退後也不能。河蚌拎著她像

    拎著一片羽毛,輕輕鬆鬆便穿過院牆,沿著冰霜覆蓋的長街行至一處豬圈。

    農夫已經餵過食,這時候豬們正在安靜地休息。劉沁芳拼命地掙扎呼救,但即使是與她擦肩而過的人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似乎根

    本不知道她的存在。看到眼前髒乎乎的黑豬,她的聲音終於帶了驚恐:「你想幹什麼?」

    河蚌語聲清澈若檐下冰棱:「我想告訴你一些道理。」劉沁芳只覺得自己離那頭黑豬越來越近,竟然慢慢沒入了豬身之內!暗處的葉

    甜正欲衝出,卻見那河蚌在圈頭的橫木上坐下來,她開始講一個無趣的故事:「遇到淳于臨的時候,他還是一條鯉魚,金紅色的,被漁夫

    一網打在漁船上,那麼多的魚裡面,它最好看。那時候我身受重傷,夾著他在江里行走了一個多月,它吸食我靈力,得以開啟靈智。天道

    上記載,三百餘年之後的某天,會有星宿降生在凌霞山。我便挾著他到了凌霞海域。跟周圍的海族打了好久,我傷得不輕,但幸好那裡地

    方小,沒有大妖,龍王便乾脆封了我個海皇。」

    她在笑,眼中卻滾動著灼熱的光華:「原來魚在不缺衣少食的環境裡真的很笨啊,學什麼都好慢。我只好研究菜譜,看看什麼可以補

    腦。然後它就開始不吃東西,並且拼命修煉。不過三十多年,他就能夠幻化。他的人身也好看,那麼多的海族,沒有一個比得上。」她似

    乎還能憶起他的樣子,笑意清淺,「他一百多歲的時候,一直找不到趁手的兵器,我去龍王那裡晝夜不停地攪了兩年的海水,龍王才答應

    把千年寒精送給我。我們又找了二十幾年,才找到一個鑄劍師,畫出了後來的圖樣。他越來越聰明,會讀好多書,做的菜也好吃。凌霞海

    域所有的妖怪里,沒有一個比得上他。」.

    周圍除了她的聲音,只有落雪紛揚,她仰起頭看向那一片菸灰色的天空:「後來星宿真的在凌霞海域降生了,但天道中載,生殺星宿

    會遭天譴,還沒等我想出更好的辦法,他的妖劫就近在眼前了。我只有去清虛觀,容塵子的心頭血,可以暫時壓制他身上的妖氣,延緩他

    的妖劫。我以為等他再強一些,再加上我的力量,渡過妖劫就萬無一失了。看見你們的時候,我知道違緣的果報開始兌現了,我不敢幹涉

    你們的一切,」她眸子裡水氣氤氳,語聲卻淡漠得如同天外落雪,「可惜這就是天道,可以讓你看見一切主線,甚至將考試開卷,可是即

    使你答對了所有的考題,也猜不到最後的結局。」

    她站起身來,再次輕撣衣角:「你覺得很不公平,對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