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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5:46 作者: 爛俗橋段
「你也懂驚喜?」
「什麼叫我也懂啊?」林茶不滿,「驚喜本來就是我們年輕人最擅長的東西啊。」
即便今天是他生日,該收驚喜的人是他。十九歲是個人二十年代前的最後紀念,他離完全獨立又近了一步。最不得過的時候都已經過去,萬事萬物都可期待。
林茶今夜沒有做飯,他下了兩碗面。龍鬚麵,骨湯,削了幾片薄豬頸肉,正要撥下鍋時他聽見嚴明律說:「你等等。」
林茶停下以後才發覺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他迴轉過身。餐桌旁嚴明律正聽著手機:「車裡對嗎?」
嚴明律站起身往車庫走去。林茶躊躇些時,將濕手往圍裙上抹了抹,跟上了嚴明律的背影。
他聽見嚴明律打開了車門,聲音很有耐心:「車座底下?」
「有。」
「現在嗎?」
一聲嘆氣:「為什麼連抑制藥也能丟。」
「好了,我沒有怪你。」
「現在過去。」
林茶飛快地竄回廚房,裝作正脫圍裙。嚴明律拿著車鑰匙站在餐廳的拱門旁,望了一眼還未下鍋的乾麵,說他臨時有些事,讓林茶先吃。
林茶淡淡地應了一聲知道,又問嚴明律什麼時候回來。
「拿不準。」他在玄關拔上皮鞋。
冰箱裡的蛋糕在安靜。林茶往鍋里添了點水,聽著嚴明律關門。英菲尼迪的車前燈從窗戶里透進來,刺著林茶的眼睛。
童澤的地址沒有變過,嚴明律站在門口猶豫些時,最終像多年以前他所做的那樣,按響了門鈴。而童澤也像多年以前所做的那樣,等嚴明律一推門便親了上去。
嚴明律避開親吻,反手帶上門,問他水在哪。
沒有食水,還沒燒開,嚴明律按開熱水壺去接生水燒沸。
童澤癱在沙發上一直在喊哥,嚴明律走出來,童澤有氣無力地去抓他的手,說難受。
嚴明律屈膝蹲身,很輕地握住了他的指尖:「忍忍,很快就好了。」
空氣里是Omega濃度過高的信息素,足夠引誘出任何一位正常Alpha的性衝動,但嚴明律並不受其影響。這就是將多年前的那一晚複製黏貼原搬不動到今夜,參與角色依然是一個發情的Omega,以及一個毫無反應的Alpha。
水燒在爐里,躁動不安地冒著氣泡。童澤忽然抱住嚴明律,哭得只有三個字的一句話也斷斷續續:「為、為什麼啊……」
嚴明律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所以林茶怎麼齜牙咧嘴他都不屑,一看他皮上細密的針孔就軟了態度,等發現他窮得只能吃麵包,嚴明律確實心疼了。
林茶到底還是個小孩,不懂看人,拿不清嚴明律的這點脾性。設若他一早知道嚴明律是這樣個人,哪還有之後的事,他只需哭著和嚴明律哀求別泄露他的Omega身份。嚴明律最受不了眼淚。
而童澤很早就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哭著磨纏上去,蹭著嚴明律的脖頸,眼淚濕濡地流淌:「我放不下你……」
嚴明律並沒有釋放Omega此刻最渴求的信息素,知曉這只會令他更為渴求。
「我們沒法在一起。」嚴明律將這件事實以篤定語氣說出。童澤沒有回應,他只是勾住嚴明律的脖子,開始吻他裸露在外的肌膚。
嚴明律將他推開,「童澤,」他很認真、甚至是嚴肅地喊了他的名字,「我們不可能。」
「可是你和誰都不可能啊,除了我你還有別的選擇嗎?明律,我現在可以接受沒有性,我不會強迫你吃藥——」
「我不想把話和你說絕。」比如遇見林茶以後才知對你的喜歡不是喜歡。
童澤仰起含淚的眼睛:「你什麼意思?」
林茶托著腮盯著時鐘發呆,胸臆里空蕩蕩一片。
他越來越怪異,看不見嚴明律就振作不了。
其實林茶不喜歡這種狀態,他對人生有很強的控制欲,不喜歡意外,不喜歡附著於他人來生存。
可內心深處的那個自己,卻又無比貪戀那夜摔倒沙灘、嚴明律將他背回去時的感覺。
他趴在嚴明律的背上,入目一切都是水中的倒影,砂石是水裡的砂石,月光是水裡的月光,搖搖曳曳,溫柔得虛無縹緲。他就要化進嚴明律的溫度里。
「我上次告訴你我沒有遇到SS級的Omega,那是安慰你的。」
水燒沸了,嚴明律站起身去廚房接了一杯,晾在茶几上。童澤回味過來話里的意思,睜著一對還沾著淚的眼睛,明知嚴明律這是要清清白白地把複合這件事撇開了,卻還是說:「我不懂。」
「我有喜歡的人。」嚴明律給他換成了更直接的大白話。
其實他早該承認,早該對自己誠實,但他是第一次動心,這感覺過於陌生,所以才延誤了時刻,無法及時認知。
童澤是靠示弱得到嚴明律的憐惜,他哭著說想在一起,那就在一起,不要再哭了。所以關係結束以後嚴明律只有愧疚與疲倦,旁的心緒全都放得又快又乾淨。
遇見林茶以後嚴明律才更了解自己,他喜歡的從來不是柔弱,他喜歡的是倔強、不肯示弱。
是漂亮里藏著鋒芒,寄寓於動物驅殼、卻同他一樣理性至上,奮力反抗本能。雷雨夜無家可歸,那就給自己築一個家。
「上次不說,是不想你心裡不好受。」
有一段時間兩人都沒了聲息。嚴明律小口試過水溫,再將藥片遞給童澤。他扭開頭:「我這樣是不是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