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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5:46 作者: 爛俗橋段
「那您是承認被我勾引到了?」
嚴明律沒有回答,他只按鳴了車喇叭,面無表情道:「給我上去拿東西。」
分秒往前推移,逐漸接近日落時間,天色轉暗,花草線條已經不甚清晰。
嚴明律在林茶家樓下等了足足二十分鐘,處理了八封郵件,在第二十一分鐘時他摔上了車門,邁開西裝褲里的長腿,走上了舊式民居窄長陰暗如蛇腔的樓梯道,停在昨夜眼見燈亮的樓層。
左邊的那扇門尚貼著出租廣告,嚴明律嘗試按了按右邊的門柄,門立刻就被帶開了。
他心中暗責林茶毫無防範意識,推開門想喊他出來,卻不見他在房內。
林茶的租房是單間格局,能一眼收盡:牆角豎著衣櫃,沙發床鋪在地上,被單紛亂地攬成一團,床角張立著摺疊桌,散亂地擱置著一台筆電、幾張紙與一摞書,但大體還算收拾得乾淨。
嚴明律心煩意亂地喊了一聲「林茶」,沒有回音。
窗簾半拉著,露出半扇方窗,映著暗色里枝蔓花葉的影。
嚴明律蹙起眉心,想起昨夜他在樓下看燈亮起時,前後一共亮了兩扇窗。這租屋應當不止一間。他又喊了一聲名字,還是聽不見林茶聲響,心底隱隱浮上一絲憂慮,以及狐疑。
兩相權衡,到底還是比較擔心他出事,嚴明律最終邁步踏過了玄關。
而下一秒便聽門關聲,林茶原來躲在門後。
果然被他算計了,嚴明律心想。
林茶鎖上門,對上嚴明律冰冷目光,在他質問之先開口:「教授,您今天又吃羅芬多西寧了?這麼怕聞到我的信息素嗎?」
「你最好不要和我耍花招。」
但林茶一邊解著襯衫扣子一邊走上前,半翹著嘴角,以拙劣演技掩飾心中不安。他已經拿全部做賭,不能失敗:「其實您對我的信息素,是不是很有感覺?」
林茶算準了時間,抑制劑藥效漸退,他從嚴明律逐漸暗沉的眼眸里判斷出自己的信息素已然開始彌散。嚴明律一聲冷笑壓在喉結,凶戾地扣住林茶的手腕:「你果真是Omega。」
「要不然這麼會勾引人呢?」林茶反問。
被嚴明律包住的肌膚像有火在燒,噼里啪啦地順著骨頭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勉力支撐著站立,目光從嚴明律的斷眉逐寸往下打量,最後停於他的一對薄唇。
就是這張嘴,語言風格獨樹一幟,能反問就絕不陳述,能明嘲暗諷就絕不好好說話,說句你好也像在問候你媽。
「可我用了抑制藥物,你認為你能用信息素勾引我嗎?」嚴明律問。
「你要試試嗎?」
林茶一閉眼,鼓起周身的勇氣,踮腳親上了那張傷人的嘴。
卻是出乎意料地令他沉湎。
又是Omega本能作祟,叫他吻住了Alpha就不想再分開。
嚴明律今年三十,不可能沒有感情經驗,雖則他信奉理性,對愛情嗤之以鼻,但在年輕時確實有過一段。
那人是實驗室里一個同事的弟弟,對嚴明律一見鍾情,每天藉口探望哥哥,實則守在門口等著嚴明律。
嚴明律的暗戀者多對本尊望而生畏,獨是這一個殷殷切切滿腹熱望,頗有死纏爛打的架勢。嚴明律雖然不心動,但環境似乎正合適,便順水推舟地答應在一起。
然後他在一個發情期的夜晚讓嚴明律上門,不知就裡的嚴明律推開門以後,他也是這樣親上來。
嚴明律推開了他,但沒有推開林茶。
不是因為林茶的吻技愚拙而生澀,藏有更深刻的繾綣與依賴,而是因為信息素。
在僅存的一絲理智徹底湮滅把林茶按上床之前,嚴明律確定了林茶的信息素的確不一樣。
它令嚴明律無端回想起十年前一個平靜秋日,他騎著單車穿過第六中心草坪時的和風與落葉。
然後他一腳撐著地停下了車,望向那坐在梧桐樹下看書的小男孩。
八九歲的年紀,穿著工整的校服,白色長筒襪拉至膝下,打著一條深色的小領結。斑駁的樹影落照,碎星般鋪了他滿身。
林茶的信息素的確不一樣,是受過輻射的變異種,只要他自己不壓制,沒有Alpha可以拒絕,服用再多強效抑制藥物都拒絕不了。
林茶從嚴明律強勢的親吻里艱難地轉過頭,確定了攝像頭正運作後他開始反抗。嚴明律感覺不耐煩,一舉鎖扣林茶纖細手腕,壓在頭頂。
林茶內心深處有道聲音在大喊不行,那聲音從胸腔里爬上來時卻被卸了氣力,變成了棉絮般柔弱的一句:「鬆手……」
嚴明律聽見當沒聽見,早被林茶的信息素逼成了一頭獸,那甜美的茶香侵襲著每條神經,令嚴明律自持三十年頭一回這麼無可救藥地沉溺。
他確實鬆手了,鬆手去解皮帶扣子:「林茶,把腿分開。」
簡直驚心。
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林茶撐著肘彎猛然扭身,伸手向床角被褥。
該要慶幸嚴明律吞了藥沒能釋放信息素,否則正處發情期的林茶再被他SS級信息素壓制,連這竭盡一瞬爆發出來的力氣都不可能有。
林茶十八歲,第一次對Alpha釋放信息素,發誓今後再也不會。
他打抑制劑打到死都不會再找一個Alpha,再受一次這種任人擺布的無力感。不要臣服,不要被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