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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5:16 作者: 三月蜜糖
    他是寧可死,也不會背棄諾言的。」

    姜寶憶喝了口茶,又熱又燥,坐立難安。

    周啟見狀,淡聲安慰道:「其實也不難。」

    姜寶憶立時抬起頭,滿懷期待的看過去。

    「你便按我說的與他攤牌,他保准不會糾纏。」

    屋子裡俱是藥味,葉太醫從宮中回來後,便從葉遠洲嘴中知道了事情始末。

    他待葉遠洲如親生,見他受傷自然也是心疼,親手給他換了紗布上藥。

    「遠洲,你可後悔?」

    父子二人對坐著,葉太醫擦去額上汗,他知曉自己這個兒子心性純良,從不忤逆長輩,在姜雪提出要把寶憶託付給他之後,葉太醫有問過葉遠洲,他點頭應下,不多問緣由。

    這門親事,若沒有背後那些淵源,實則也是很好的。

    葉遠洲恭敬勤勉,為人踏實,學醫極有天賦,又能吃苦,日後承其衣缽只會比他道行更高。寶憶乖巧可愛,聰明伶俐,被姜雪教的極其討人喜歡,兩人若能在一塊兒,便是天造地設。

    葉遠洲奉上茶水,溫聲回道:「當初應下婚事時,孩子其實便知道往後的艱難。我不會在危險時候拋下寶憶,就像父親不會在姜家有難時拋下她母親一樣,孩兒會信守承諾,即便最後的代價是要付出生命,孩兒也不後悔。」

    「好。」

    寶憶進來後,自然看見盆里洗帕子的血水,登時小臉就有些發白。

    她坐下,葉遠洲笑著端來新制的梅子湯。

    「嘗嘗,是我親手調的。」

    「謝謝遠洲哥哥。」

    姜寶憶喜歡吃酸,喝了一大口覺得路上的暑氣消減許多,便醞釀著情緒開口。

    「葉伯伯,遠洲哥哥,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解除婚約。」

    話一出,兩人臉色都微微變化。

    「可是因為我被冷箭射傷?」

    寶憶搖搖頭,繼續說道:「不是因為這個,而是我...」

    「我有喜歡的人了。」

    葉遠洲一愣,「什麼?」

    寶憶便又重複一遍:「我有喜歡的人了。」

    葉太醫捋著銀須,思忖著開口:「是你送辟毒丸的那個人?」

    姜寶憶耳朵一紅,不覺為自己撒謊而心生愧疚。

    「是。」

    「他是周家郎君周啟?」

    姜寶憶腦袋都快抬不起來,還是硬著頭皮嗯了聲。

    葉遠洲看了眼葉太醫,兩人交換了眼神後,葉遠洲問:「寶憶妹妹想好了?」

    「我想好了。」她沒有猶豫,「所以,麻煩葉伯伯對外宣稱解除婚約,且從官府拿回印證吧。」

    葉太醫嘆了聲,忽然笑道:「姻緣如此,又豈是人力所為?」

    遂點頭:「我稍後便去官府。」

    葉遠洲起身道:「周家大郎如今眼盲,若寶憶妹妹需要,我可上門為其診斷。」

    葉太醫與葉遠洲對寶憶而言,已經是如同親人般的存在,他們受母親交託一直照顧自己,每每都為了她連帶著給姜家人都看診寫方子,在她生病時,便是再名貴的藥材,兩人都會及時送去。

    對他們說謊,姜寶憶面紅耳赤,故而沒做多久便急著回去姜家。

    誰知,前腳剛進門,後腳就被春暉堂丫鬟叫了過去。

    道姜瑤有事找她商量。

    今日的姜瑤難得穿了件顏色鮮艷的衣裳,自打舅舅入獄,她就穿的很是素淨,面上也不似往常那般堆笑,常常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見她進去,姜瑤上前拉住她的手,屏退左右後,兩人坐在玫瑰椅上。

    姜瑤神情赧然,兩家泛著嫣紅:「寶憶,我有件大事跟你商量。」

    姜寶憶歪著頭,不知所以。

    「平陰侯世子同我提親了。」

    「啊?」姜寶憶張圓嘴巴,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姜瑤甩了下帕子,「你小點聲。」

    末了又高興說道:「他把祖傳玉佩都給我了,我也跟母親說過,母親倒是沒反對。」

    畢竟這個時候肯跟姜家結親,定然是真的喜歡姜瑤。

    若不然也不會把自己送進泥潭裡。

    姜寶憶又驚又後怕:「大姐姐,你這不是同我商量呀,你這是在通知我呀。」

    姜瑤往後一靠:「隨你怎麼想吧,橫豎我定了,如此時節旁人巴不得都跟我劃清界限,而他卻沒有因為父親被抓而疏遠我,反而常常私下見我,他還給我做了好些好玩的小玩意兒知道我喜歡穿紅色,每每成衣鋪子去新貨,他都叫掌柜的給我送到家來,待我是極用心的...」

    一樁樁,一件件,姜寶憶越聽越吃驚。

    她從沒想過景世子和大姐姐已經如此熟稔,如此交好了。

    她怎麼就沒發現,景世子一直在偷偷給大姐姐送東西呢。

    她有點懊悔,可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張著小嘴眼睛瞪得滾圓。

    「大姐姐,那大哥哥呢,他怎麼辦?」

    姜瑤忽然停住,不自在的咳了聲清清嗓子,屋裡霎時安靜下來。

    小姑娘的眼睛明亮如洗,清澈的不含一絲雜質,姜瑤沒來由的心煩,許是因為內疚,又許是旁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反正她下定決心了。

    「周啟從來就不是我的!」

    「我也不是他的,再者說,他都沒跟我說過喜歡,我又憑甚為他守節?」

    「你既然說我是通知你,那便是通知吧,若你去周家,也煩你替我說一聲,我要嫁給景子墨,也省去同他再見面時彼此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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