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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5:16 作者: 三月蜜糖
「寶憶?」
似在詢問。
寶憶捂著嘴,也不知怎的,看到他這幅樣子,鼻子酸酸的。
雖然她知道周啟會好,可還是覺得難受。
她吸了吸鼻子,喊:「大哥哥。」
周啟又笑:「還是不肯叫我令甫。」
他手心躺著那枚黃玉印鑑,摩挲著,薄抿的唇微微勾著,清風朗月般的人物,端正著身子「目光」看向自己。
姜寶憶搬了個圓凳,乖乖巧巧坐在他面前。
眼淚啪嗒掉下:「令甫哥哥。」
周啟一愣,旋即輕嗤:「令甫便是令甫,不是什麼哥哥。」
「哦。」小姑娘擦了把淚,醞釀著又叫了遍:「令甫。」
「寶憶。」
空氣里有微風挾著花香,是院裡的荷花開了,很淡的味道。
「舅舅讓我找你,把府里這個人也交給你。」
周啟聽完,憑著感覺抬頭看她:「顧姨娘老家有個兄弟,被蘇州吳旻用手段引他放印子錢害人,如今把柄落在吳旻手裡,便借著他來拿捏顧姨娘。
你舅舅想來也知道內情,只是此事牽連甚廣,若要盤查又怕打草驚蛇,你舅舅想引蛇出洞,將計就計,所以才會讓你來找我。」
姜寶憶愣住:「大...你真厲害。」
她根本不知道這些內情,只是舅舅讓她過來時,說周啟定會安排妥當。
周啟思忖著,在心中將線索逐一整理後,漸漸有了眉目。
他先是找了近衛與人傳信,要在蘇州監視的暗衛增一倍人數,又摩挲著筆墨,用筆盲寫了幾個字。
隨即密封好,交人帶出府去。
如此籌劃完,他又將整件事從頭到尾細想一遍,確認沒有紕漏後,這才鬆了口氣。
吳家要寶憶,得不到便想借著弄到姜越來曲線救國,而劉相明面上是幫吳家,實則是想借吳旻之手,徹底盤查吳家資產,畢竟鄭文曜的財物是劉相的心頭大患。
還有呢,劉相僅僅是為了鄭文曜的錢?
他處心積慮摻和在其中,錢物就能驅使?
劉相過於急迫的行動恰恰印證了他和陳旌的猜測,劉相已經發現周啟的身份,甚至在暗中引導他去懷疑姜家,將他帶往錯誤的方向。
也就是說,劉相與當年謝家冤案,必然脫不了干係。
當年的劉妃,後來的劉皇后,再到現在的劉太后。
先帝許她尊榮,許劉家權勢,不是因為急著樹立威望,培植新貴,而是用這些來粉飾太/平,來安劉家人心。
僅憑許家怎麼可能相處如此歹毒周全的法子,怎麼可能順利收回父親手中兵權,然後在半路圍剿屠殺?
劉全不同,他生性狡詐陰險狠毒,也只有他能煽動先帝行此秘事。
姜寶憶看他面色陰沉,像暴風雨來之前蓄積著烏雲的天,陰鬱如同被囚困在情緒之中,撕扯著咆哮著想拼命鑽出來,卻又烏髮掙脫。
以至於他整個人都散著一股濃烈的低沉氣。
壓得人無法呼吸。
姜寶憶倒了盞茶,從荷包里取出一枚銀針探了探,無異樣後才端給他。
「你怎麼了,我有點害怕。」
周啟手指碰到寶憶,頓在半空。
寶憶以為他眼睛緣故,遂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背,然後把杯盞放在手心,幫他握著杯盞後,蜷起手指,小聲道:「不燙,也沒有毒。」
周啟說,他吃了那枚辟毒丸,可眼睛還是瞎了。
這讓寶憶覺得很是內疚。
葉太醫去姜家時,寶憶便趁機問他。
原是余嬤嬤去送的信,說姑娘連著好幾日眼底烏青,讓葉太醫幫忙瞧瞧,別是有什麼不知名的隱疾。
葉太醫把完脈,知道她近日來睡眠不好,又見她沮喪著臉,滿心愁緒,不由給她一顆飴糖塞進嘴裡。
「說吧,那顆辟毒丸你給了誰。」
其實不難猜,京中誰最近出了事,鬧得滿城風雨。
且寶憶跟他又走的近。
葉太醫收拾起藥箱,坐直了身子,見她不好意思的低頭。
「尋常的毒,那顆辟毒丸定能緩解,你若是不放心,便讓遠洲跟著去周家看看。」
「藥是遠洲做的,早先沒同你說。」
....
「這是 ...」
陳旌摸著白紗上的血跡,捏到鼻底下聞了聞:「雞血。」
「嗯。」
周啟洗去眼睛周遭的血跡,來到圈椅上坐下。
說來要感謝寶憶那顆辟毒丸,因為怕被下毒人懷疑,他喝了口茶才擱下。
待人走後,又立時服用了辟毒丸。
雖然有發作時的疼痛,可半夜毒素便消解清除,眼睛也並無大礙。
「劉全欲拉攏我做他女婿,先前我是沒有點頭,如今看來,我們可趁此事對劉家包抄圍堵,若果真是他慫恿的賢文帝李熙,那他屠我謝家的仇,便要他劉家滿門來還。」
周啟點頭,兩人圍在桌前,低聲商議。
「二哥,黃河水患,戶部拿不出銀子,雖要對付劉相,可在解決水患後,請你務必穩住心神。」
陳旌瞥他一眼,沒說話。
「他是礦監稅使,劉平又任揚州鹽稅使,錢銀物資半數都在劉家手裡。戶部又看劉相眼色行事,奴顏婢膝,本該發往災區的銀子遲遲不見動靜。」
「你能從劉相嘴裡拔出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