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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5:16 作者: 三月蜜糖
「你身上背負的血債,不允你裝聾作啞!」
他收回視線,掃了眼桌案上的茶水。
從許久前,寶憶便提醒他有人會在茶里下毒,可問她如何知道,她又只說是夢境。
因為夢境,所以特意去找葉太醫求來辟毒丸?
他不信。
那麼,便是寶憶發現姜家的秘密,又不好直接說出口,所以三番五次過來提醒他,怕他中毒。
周啟往後退了步,渾身上下透著股疏離感。
姜寶憶兩手揪住屏風,好容易站起身來。
「大哥哥,我覺得,你最好再備一根驗毒的銀針,萬一那人沒有找到時機,又往別的東西里下毒,那怎麼辦?」
「寶憶,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周啟望著她,眸眼裡平靜無紋。
姜寶憶想起碧蘅院驅邪的老道,忍不住嘆氣道:「大哥哥,你是大理寺官員,做事秉公守法,若有一日有人對不住你,你不會因為私仇而痛下殺手,是不是?」
周啟懸著的心愈發下沉,冷凝的眸眼如蓄著驚濤駭浪,幽黑而又充滿殺氣。
「還有呢?」他儘量平穩語氣,可聲音依舊冷冰冰的發抖。
「還有,你真的需要謹慎些,飲食起居都要格外留意,銀針隨身攜帶,約莫就是這兩日了。」
暗示的不能再明顯。
周啟往後,靠在雕花屏風邊緣,目光斜斜看著眼底烏青的寶憶。
聲音淡的如從喉嚨里溢出:「好。」
姜寶憶沒等到下毒人,蘇氏便以即將大雨為說辭,帶著姜瑤與她上了馬車,剛回到姜家,雨水便傾盆倒下,屋檐的水柱如同泄洪一般,很快在廊下青石磚上匯積成大灘。
下人往屋裡搬運盆景,收拾衣裳瑣碎。
姜寶憶被翠喜護著趕回碧蘅院,一進門余嬤嬤備了熱水湯浴,給她剝了濡濕的衣裳,手忙腳亂讓她進去泡著。
這還不算,余嬤嬤又去端來溫了三回的薑湯,親眼看著她喝下後,這才安心。
正收拾濕衣裳,余嬤嬤瞧見裡面有張暈染的看不出原內容的紙張,皺巴巴一團,拿出來問:「姑娘,這是什麼?」
姜寶憶兩手伏在桶壁,明眸盯著看了會兒,想起是周啟給她的安神湯方子,遂搖搖手:「橫豎是不能看了,嬤嬤扔了吧。」
相府
深夜之中,唯獨書房燈火通明。
劉相與二子秉燭夜談,說的是前幾日提到的事。
本是隨口一說,可就是劉清秋的無意言談,讓劉相後背生涼。
那日,長子與二子打趣劉清秋,問她到底看中周啟什麼,長了一副誰都欠他的臉,偏偏騙的小姑娘直打轉。
話里話外讓她早點死心,想辦法去討好西北大將軍陳旌才對。
可劉清秋自幼錦衣玉食,沒有遇到不順遂的事,她跟劉太后不同,她是被寵著長起來的,自然做事都隨自己心意。
她喜歡周啟,便誰說都沒用,越是得不到,越想要去征服。
聽著兩個哥哥在她耳邊刺撓,挖苦,她登時就爆發了。
「你們都叫我去嫁西北大將軍,可我根本連他的眼睛都不敢看,那雙眼跟要吃人一樣,他手裡沾了多少血,我怕!
何況,他那張臉據說都是刀疤劍傷,若摘下面具,哥哥們難道不怕我被嚇死?!」
「我就是喜歡周啟,他哪不好?周大人在京兆府,雖比不得西北大將軍有軍權,可手上也是有兵有權的,在京城說一不二的主兒,你們怎就看不上?姐姐是太后,可我不想當大將軍的女人。
周啟能文能武,又長得俊俏,換作任何人,都會選他。」
長子劉平扶著蓋碗,漫不經心挑眉:「周啟也是個奇人,我記得幼時體弱多病,跟個快死的病秧子一樣,當時去道觀祝禱,都以為是沒救了,誰知道,轉頭活了過來。」
周家是在周啟八歲時候搬遷到京城的,之前一直在外上任。
那會兒周家辦了宴席,也邀請劉家去過,劉平親眼見過周啟,他就是瘦了點,可看不出要死的模樣。
那會兒他還驚訝,道觀里的道士還是有些用。
父親也說,先帝尚道,若不然也不會在宮裡建道觀打醮,有些老道還是有功力的。
劉清秋瞥了眼,氣沖沖坐下後反駁:「左右我見過的周啟,向來都是精神十足的!」
就是這句話,一下點醒劉相。
他特意留下兒子,商討周啟的身份。
「他跟謝家反賊幼子的年齡,相隔很近。」劉相皺眉,想起這幾日有人在盤查自己,不由聯想到周啟身上。
無緣無語,他查自己作甚?
「兒子查到,當年崔敏和姜雪是手帕交,而姜雪也跟王秋容是閨中好友,那王秋容會不會因為姜雪的交情,轉而收養了崔敏的兒子,也就是說,王秋容手底下的長子,是謝家反賊的幼子?」
劉凌嘶了聲:「不會吧,當年父親可親眼目睹了崔敏母子四人燒焦的樣子,雖然面目全非,可屍體的年齡都比對得上。
何況,當年許家做的隱蔽,謝堅死在路上的消息還沒傳入京城,先帝又著人暗中盯著謝家,崔敏便是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更不可能在倉促之下找來如此合適的替身。」
劉凌搖頭:「我不信。」
劉相冷笑:「但凡有一點可疑,便決不能掉以輕心。平兒,吩咐你的事,都辦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