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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5:16 作者: 三月蜜糖
她回身,額頭撞到周啟的胸膛。
發間珠釵亂顫,她低呼一聲,揉著腦袋仰起頭來:「大哥哥,你可真硬。」
胸膛跟鐵似的,被撞的額頭很快泛紅。
懷裡人軟且馨香,周啟低頭對行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她蹙著眉,細白的手指搭在額頭,面頰的細微絨毛在日光的映照下顯得柔軟溫和,被撞的地方,好像熱騰騰的,他鬆手,不著痕跡避開她的注視。
「別亂跑,若再走丟如何是好。」
剛說完,姜寶憶就從他身後看見了個熟人。
攏在漆黑氅衣里的吳旻,雙目幽幽穿過眾人直直落在她身上,過於孱白的面孔沁著不尋常的殷紅,在發現自己被注意的剎那,吳旻沖她微微一笑。
姜寶憶打了個冷顫,下意識捉緊周啟的袖口。
周啟回頭,熱鬧喧囂的市集盡頭,青灰色瓦檐下的吳旻,陰惻惻的好像看見食物的狐狸,眸眼中儘是想要占有的侵略感。
周啟反過來握住姜寶憶的手,將人擋在身後,低聲道:「咬人的狗不叫,需得小心他。」
說罷,牽起姜寶憶的手逆嚮往前,漸漸消失在吳旻眼中。
那日比賽後吳旻醒來,四肢無力地癱躺在床上,白日裡與姜寶憶比試耗費心神,夜裡又給自己用了很是霸道的藥丸,竟一時間沒能抗住,昏厥過去。
胸口肋骨斷了四根,如今初初綁縛好,連行走都困難,可他偏要出來,瞧瞧沒能得手的那個人。
吳老太爺偏愛孫子,便叫人寸步不離跟著,起先他還坐輪椅,後許是自尊心作怪,獨自硬撐著從前街走到此處,肋骨斷裂的傷痛扎著肺管子一樣,人都走了,小廝過去攙他,才發現吳旻的手指早就摳進木頭裡,額頭青筋暴露,將一扶住,他就疼的跌坐下去。
吳旻自幼衣食無憂,因出眾的腦力備受家中長輩寵愛,他沒嘗過得不到的滋味,如今受了,愈發激的他欲罷不能,他就是想弄到那個嬌嬌弱弱的小美人,看看她在榻上是否和在賽場時那般伶俐可愛。
思及此處,渾身的血液就咆哮著四下亂竄。
吳老太爺見狀,拄著拐杖來回在屋裡晃悠,末了肅沉著臉問:「旻哥兒,你是真喜歡那個姑娘,要她?」
吳旻眯著眼,任由大夫給他重新包紮胸口,淡聲回道:「也不是喜歡,就是想睡她。」
吳老太爺臉一黑。
聽吳旻又說道:「若睡不到,我這輩子死了都不能合眼。」
吳老太爺捋著鬍鬚,沉思少頃後去往書房,提筆寫信,寫完封好交給親信,吩咐:「送去京城,親手交給劉相。」
孫子想要的人,趁他還能幫襯,就幫他把人弄進吳家。
起身望著博古架上奇珍異寶,走上前挑了兩卷前朝大家遺作一併與準備好的禮物放在一起,「等等,把信給我。」
還需潤色一番,吳老太爺忽然想起姜寶憶身邊那個冷麵神,大理寺少卿周啟,此人不除,怕是孫子的禍患。
晴空飄過黑雲,猝不及防下起雨。
被堵在鋪子裡的兩人站在廊下觀望,街上的小販被沖的手忙腳亂,過往的行人顧不得挑選,抱著頭就各回各家,原先熱鬧的街巷,瞬間變得狼狽淒清。
姜寶憶跺了跺腳,渾身冰涼。冬日的雨比雪冷,無處不在的森寒竄進毛孔骨里,她搓著手,有人從後給她戴上帷帽。
周啟把人往屋裡拉了把:「去喝口熱水。」
小臉愈發白膩,嘴唇凍得有些發紫。
這體格,需得好生練練,周啟已經為她做了一月的訓練計劃,只等回京後交給她。
繡線掌柜的識人辨色,從周啟言談舉止中知道他並非俗物,他去弄了茶水,又特意將小姑娘碰過的幾匣子繡線擺到柜上,方便查看。
五顏六色的繡線看花了眼,姜寶憶趴在柜上挨個挑,她掰著指頭,算年底需要做的針線。
舅舅和舅母照例得做兩個荷包,舅母愛跟女眷出門說話,上回提到李娘子的團扇好看,那麼便給她也繡個扇面,用粼粼金線想來是好看的。
大姐姐比夏日豐盈些,她的東西最齊全,只帕子丟的快,便準備三五條繡帕給她。
還有翠喜和余嬤嬤,翠喜姐姐自己會繡,只是沒甚好的針線,也得給她帶上些許。余嬤嬤的膝蓋疼,買兩塊好的緞面,繡一對護膝就好。
還有周夫人。
想到周夫人,姜寶憶忍不住回頭,周啟喝著茶,不疾不徐看她兩眼。
明年便不再去周家了,周夫人和兩個哥哥還有弟弟對她都跟親人一般,周府缺什麼呢?
她絞盡腦汁,想的費神。
周啟給掌柜的使了個眼色,那人高興的把幾匣子針線全都包好,邊包邊興奮說道:「小娘子,你哥哥對你可真好。」
正在喝茶的周啟:........
姜寶憶彎起眉眼,回應笑道:「我有兩個哥哥,對我都很好。」
陳年舊茶,味道發苦。
雨沒停,周啟把自己的披風解了,擋在兩人頭頂,因為姜寶憶已經餓得肚子直咕嚕了。
斜對面有家餛飩店,也是最近的。
坐在堂中就能看見後廚在那馬不停蹄包餛飩,薄薄的皮,剁的稀爛彈彈的肉糜,加入雞蛋液後不斷攪拌,最後把整顆蝦仁塞入其中,左右開弓,包十幾個也不抬頭,簌簌扔進滾沸水的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