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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5:16 作者: 三月蜜糖
而新貴清流黨則主張節衣縮食,各地呈報上來的奏疏大都要錢要糧要補給,積壓在年尾都未解決,若再奢靡操持,恐會民心不穩,頻發暴/亂。
舅舅嘆了聲,擱下箸筷。
蘇氏給姜瑤夾了箸雞絲,回頭瞥他一眼,無關痛癢道:「年年如此,偏還在那不入眼的地一待數十年,若不想干,就趕緊辭了換個清閒的地待,總這麼唉聲嘆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掌管半個京城呢。」
姜寶憶默不作聲扒飯,對此她也習以為常。
舅舅升不上去,舅母怨聲連連,兩人往往在膳桌上幾句話就嗆起來,尤其打齊大人犯事後,齊家四郎與姜瑤的議親終止,舅母再也沒找到更合適的夫婿說給姜瑤,兩人之間的矛盾也就愈演愈烈。
舅舅肅著臉,哼了聲別開頭。
看見寶憶嘴巴塞滿飯,不由放輕語氣說道:「再有幾個月寶憶就該及笄了,日子不經過,真是眨眼的光景。」
蘇氏不出聲,看他那樣兒,就知道他又想起亡故的妹妹姜雪,她雖對丈夫不滿,可當初也是因為喜歡走到一塊兒的,日結月累的日子雖磋磨,頂多抱怨完,她還是整顆心撲在姜越和姜瑤身上。
棲香閣李姨娘病了,臥在床上好些日子不出門。
蘇氏罵她狐媚,勾的姜越日日憂心,這不,剛用了晚膳,沒說幾句話姜越又去了棲香閣,氣的蘇氏狠狠摔了帕子。
姜瑤抿著唇,給姜寶憶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快些走,省的被母親責罵。
姜寶憶就假借身子不舒服,辭別蘇氏回去碧蘅院。
許家出事後,李姨娘接著就病了,只有寶憶知道她為何生病,因為劉相查抄許家的同時,還將當年一同送入各官府邸的歌舞伎一併發落,雖不是全部,可與劉相扯上關係的幾位,沒有一個好下場。
不是慘死,就是流放,李姨娘是心病。
應該慶幸的是,因為舅舅官職不在朝廷紛爭中,李姨娘鮮少被舊主想起,除去盯著姜雪母女二人外,其餘日子過的很是舒坦。
姜寶憶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烙餅子一般。
她總想著白日周啟給她的信紙,父親的祥地要被人占了,不出意外應當會是吳家,也只會是吳家了。
她攥著枕面,瞪圓眼睛看著楹窗上雜亂的樹枝陰影,重重嘆了口氣。
翌日,頂著兩個黑眼圈在暖閣見到周啟,那人凜著臉,睜眼都沒看她。
桌案上照舊擺著厚厚一摞宣紙,另並一本左傳。
「大哥哥。」姜寶憶福了福身,放輕動作走到桌前坐下,手剛捏起筆,就聽見對面那人哼了聲。
極輕,卻扎的她噌的站了起來。
周啟沒抬眼,捏著書卷的手修長如竹,只他自己知道,這一頁寫的什麼,他壓根就沒看進去。
姜寶憶絞著帕子,聽屋外吼吼的風聲,愈發不敢坐下,默了瞬,小聲道:「大哥哥,我錯了。」
聞言,周啟倏地抬起眼來,言辭淡淡:「哦?錯在何處?」
「我不該裝病,不該騙人。」
周啟斜挑了眼,把書往桌上一拍。
「啪」的一聲,姜寶憶又往後挪了步,腿就抵在圈椅邊緣,跟看見猛獸的小白兔,仿佛下一瞬就要逃跑。
周啟心下來氣,不怒反笑,背著手就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道:「我是會吃了你還是會殺了你,這麼多日的相處,你不明白我是何種為人?
難道你覺得,我會利用你父親的事,針對你,傷害姜家?
寶憶!」
被戳中心事,姜寶憶不敢點頭,就輕輕搖了搖頭。
「母親不叫我跟外人提父親。」
外人。
周啟氣的牙根痒痒,渾身哆嗦。
他就從沒試過被一個人氣成這副模樣,還不能還嘴的。
「你過來。」他雖在笑,可眼裡冷的像護城河的冰碴子。
姜寶憶深吸了口氣,一步一停頓,走到他眼前一丈遠。
「抬頭。」
他的語氣太過有震懾力,以至於寶憶根本沒有回絕的餘地,就聽話的抬起頭來。
濃密的劉海遮住白皙的額頭,細長的眉沒入鬢角,烏黑的眼珠柔柔對上周啟的逼視。
他望著她,慢慢吐出一句話。
「寶憶,我是外人嗎?」
-完-
第19章
◎他才不想當什麼勞什子哥哥!◎
幸好是來送炭火的小廝打破了駭人的平靜,姜寶憶頗是感激的看向他,更換的紅螺炭一點點添進銅雕團牡丹紋炭爐中,火苗子瞬間舔舐著炭,發出悠悠嘆息般的一聲,涌盪在靜謐的房中。
周啟平素就給人疏離高冷的感覺,眼下他凜著眉眼,周身仿若冰天雪地,小廝如芒在背,戰戰兢兢更換完,就趕緊退了出去。
閉門時,趁虛而入的風溜進姜寶憶的後頸,她打了個冷顫,捏著手指尋思找個說辭讓氣氛輕鬆點。
太壓抑,連呼吸聲都不敢放肆。
「大哥哥,過兩日舅母和大姐姐要去蘇州,你們怕是好些日子見不到。」
說罷,還彎著眉眼等周啟反應。
那人睨了眼,清清冷冷沒半點回應的意思。
姜寶憶故作輕鬆的接著說道:「大姐姐有半月多沒出門,悶在閨房都瘦了好多。大哥哥在公事上向來不拖沓,私事想來也會處理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