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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2:47 作者: 江色暮
    但也有人在更早之前就已經離開。

    季寒川看到,郁萌和竇雲蘇的個人資料上都寫著「未婚」。

    照片上的兩個人都很年輕,二十多歲,一臉陽光燦爛地看著鏡頭。

    他的手指在兩位昔日同事的照片上摩挲一下。夕陽落進檔案室,在季寒川面頰上鍍上一層薄薄的光。

    他把這些檔案又放回原處,起身離開。

    ……

    ……

    「遊戲」結束三個月之後,人們的生活逐漸回到正軌。

    天氣轉寒,到了冬天。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很重視這個即將到來的新年。

    季寒川出其他城市出差,結束工作、自由活動時間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熟人。

    那個時候,季寒川站在一家童裝店外,看著櫥窗里的小童模,安靜地發呆,忽然聽有人叫:「寒川!」

    他一怔,回頭看去,見到兩張已經在記憶里開始模糊的面孔。

    一個高大的男人,攬著一個嬌小的女性的肩膀。兩個人一臉驚喜,朝季寒川這邊過來。季寒川花了一點時間,反應過來:原來他們叫的是「韓川」。

    遲向東和關雯雯得知季寒川只是來出差,明天就要走,便熱情地邀請他去家裡做客,吃一頓飯。

    季寒川想想,可有可無地答應下來。一路上,他沒什麼話,遲向東和關雯雯倒是說了很多。情緒最激動時,遲向東說:「我們原先覺得,以後應該就再也見不到了,不是誰都有你和邵佑那樣的運氣。啊,邵佑……」

    他擔心自己失言,有點緊張地看季寒川。

    季寒川笑一下,說:「你們不看財經新聞嗎?他前兩天才上過電視。」

    遲向東就撓撓頭,傻笑。原先再凝重的氣氛,到這會兒都變得歡快起來。

    也是這一路上,季寒川聽兩人說,他們已經登記結婚了,遲向東來到了關雯雯在的城市,也聯繫上其他人:莫文昭、雲鴻才……

    關雯雯說著,停頓一下:「還有當時學生會的人,真沒想到啊。不過他們的狀態都挺糟糕的。」

    季寒川想想,覺得可以相見。

    不過他公事公辦,說:「總會好起來的。」

    關雯雯就笑一下,「嗯,總會好起來的!」

    她還提到,目前聯繫到的人拉了一個群,問季寒川要不要加入。

    季寒川說了句「好啊」,遲向東就低低歡呼一聲,和季寒川加好友、拉人進群。

    群里,莫文昭等人正在聊天。也是巧合,他們恰好在說那一場遊戲中的事,話題集中在「開局時候提到的『隱藏通關方式』究竟是什麼」。

    雲鴻才對鍾欣殺死陶孟之後獲得了陶孟積分的情況心有戚戚,提出,或許是殺人數量達到一定數字,甚至在某個時間段內達到一定排名的時候,可以通關。

    莫文昭的想法和他不同,他傾向於認為,隱藏通關方式還是要落在積分上。當積分高到某個數字時,就可以過關,譬如一百萬。

    不過要取得這麼高的積分,最終恐怕還是得殺人。

    其他玩家看他們討論,頗為震驚,不少人第一次知道殺人之後可以獲取對方積分一事。再想到自己在京市大學中的經歷,便覺得後怕。

    看到季寒川出現,莫文昭先一愣,下意識想到了兩個人最後的對話。

    而後,他記起自己在新聞里看到的邵佑面孔,釋然。

    季寒川後來覺得,關雯雯和遲向東的出現,是一件頗奇妙的事情。

    那之後,他開始頻繁地遇見自己曾經在遊戲裡見過的人。

    乘飛機時,季寒川在電梯上遇到一個胖胖的男人。看到他之後,對方發了一會兒呆,猛然叫:「韓川?!」

    季寒川已經很習慣這兩個字了,抬頭一看,仔細回想一下,慢慢說:「朱葛?」

    男人搓著手,笑道:「你還記得我啊。」

    季寒川只是笑一笑,沒多說什麼。

    此類相遇很多,不勝枚舉。季寒川和他們吃飯、聊天,慢慢知道很多人現在都過得不錯——不算「很好」,心理上的傷痕可能永遠都不會消失了,但卻是「不錯」。

    此外,邵佑額外調查了那些寧寧「戰友」的情況,意外得知,程娟成為「受害者」之一,沒有從遊戲中回來。根據特案組的統計,這種因「遊戲」失蹤的情況約占整體人口的百分之五,在龐大的人口基數下,也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數字。

    邵佑因此若有所思。

    郭曉璐倒是回來了,正在和丈夫打離婚官司。

    有人過得好,有人走向新生,當然也有覺得難捱的人。

    邵佑和季寒川提過一句,說他或許很快要再見到畫師了。果然,去京市開會的時候,季寒川便在會議桌上與畫師相對。

    畫師和苗莉現在算是同事。苗莉對季寒川有印象,看了他,先笑一笑。季寒川和苗莉吃了一頓飯,問他們竇雲蘇和郁萌的事。苗莉點了一根煙,靠在椅背上,慢慢說:「他們當時其實沒有談戀愛,只是——有點苗頭吧,然後就都不在了。那會兒羅哥和歐陽都難受了很久,覺得他們不應該讓兩個小孩兒去出那麼危險的任務。嗯,當時又沒有你。到後面,羅哥和歐陽也走了,只剩下我和顏舒。」

    煙霧繚繚而上。

    苗莉停頓一下,說:「你和畫師也認識嗎?」

    季寒川說:「他算是我女兒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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