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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2:47 作者: 江色暮
    季寒川若有所思。

    等到人們收拾好一些東西,開始往林中進發。

    雖然按照季寒川話里的意思,他是在島的邊緣看到了那些房屋。但是海灘之外,一面是樹林,一面是海水,剩下左右都是高聳的懸崖峭壁,在場的人們——至少此刻還是披著人皮的「人們」斟酌過,覺得自己並不可能攀岩成功,所以哪怕明知道進入叢林會有風險,但他們咬咬牙,還是選擇走入其中。

    這段時間,季寒川也知道,那個近視的男人姓魏,名叫魏遠,是一個在澳洲留學的國人。

    除此之外,他們這一船人有老有少,中西結合。聽他們話里的意思,「船上」足有幾百號人,到現在,卻只有寥寥二十個左右。一面在林中行走,人們一面討論,半是為其他人的下落而擔憂,半是為自己的未來而祈禱。

    「也許他們只是被衝到島的其他地方了呢。」

    「對啊,季寒川不是說了嗎,他剛剛也被衝過去了。這麼說來,是不是有人直接到了房子旁邊啊?那運氣確實很好!」

    「哈哈,咱們運氣也不差,好歹算是上岸了。我原本以為咱們要開始玩兒『荒野求生』,都想好怎麼抓蛇、烤蛇了,沒想到啊,原來是『找人遊戲』。」

    前路艱難,很快有人的腳脖子上掛了水蛭。因所有東西都很潮濕,並不能用菸頭一類東西將水蛭燙走。那個腳腕掛著水蛭的男人臉色慘白,說,沒關係,自己還能堅持。

    「大不了讓它吸飽嘛。好了,你們也別愁眉苦臉了,快走!」

    季寒川在前開路。

    有他砍去灌木,又躲避了大半危機,所以人們雖然疲憊,但並不覺得這一路有多艱難。饒是如此,在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他們還是玩笑一樣的提出,說同樣是流落荒島雨林,怎麼感覺季寒川和邵佑那麼輕鬆呢,相比之下,自己一行人就是在逃難了。

    季寒川隨口解釋,說:「沒什麼的,我們之前也比較喜歡這種戶外運動,不過當時都有教練帶著,不像現在,我們自己成了『教練』。」

    他講話的時候,環視一圈,皺眉。

    季寒川仿佛剛剛發現有人掉隊。

    他面色一沉,說:「盧克呢?」

    旁人一愣。

    盧克就是那個腳脖子上掛著水蛭的人。

    他們相互看一看,意識到,「盧克是不是落在後面了?」

    魏遠聽著,臉色一白。

    季寒川皺眉,往前走去。但他沒走兩步路,就聽到了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說:「我在、我在這裡。」

    一個人影從灌木後走來。

    季寒川雖然開了路,但只開出一條一人經過的小道,並沒有多費力氣。如果落得太遠了,一樣會被遮擋住。

    這會兒,人們先看到盧克的面孔,見他面色慘白,短短時間不見,竟然仿佛消瘦了很多。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的時候,他們相互看看,欲言又止,想要對身邊的人說,又覺得自己這樣並不合適。

    正猶豫間,盧克停下了。

    魏遠站起來,說:「我過去扶他一下!」

    他們人猶豫,魏遠去看季寒川。

    他眼神里的意思非常明顯:你好歹算是這群人的「領袖」吧,現在有人落了難,難道你就冷眼旁觀。

    季寒川沒有說話,別開視線。

    魏遠瞳孔一縮。他面色沉沉,往前,要去灌木之後。

    季寒川和邵佑咬耳朵。

    季寒川:「有點奇怪。」

    邵佑說:「是有點。」

    季寒川:「這裡好像有一個『故事線』。」

    雖然因為季寒川神來一筆,把原本應該在數天之後才有的「進入叢林」活動提前,但是魏遠此刻的種種情緒、行為,依然給季寒川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

    他甚至可以就著這個劇本,往下面編下去:

    如果剔除掉季寒川和邵佑,這裡會發生什麼?

    一群沒有孤島生存能力的人,淋了雨,缺衣少食,恐怕當天就能病倒一大片。之後發燒、炎症接踵而來,在岸上耽擱的時間越長,絕望的氣氛就越濃烈。

    這種時候,是選擇死守在岸上,還是往叢林深處一搏呢?

    或許會出現兩種選擇。一部分人留下,另一部分人離開。

    而離開的人,又經歷了很多挫折和苦難。到現在為止,其他人的性格在季寒川看來都是比較模糊的,唯有魏遠,鮮明地展露著「善良」。

    在一個「遊戲」構建的靈異場景中,作為一個鬼,這種「善良」本身,是一個非常詭異的事情。

    尤其是季寒川想到,換一個不明所以的人過來,或許會因為魏遠的態度而選擇相信他、親近他,和他並肩作戰。

    季寒川往「魏遠」兩個字上畫了一個圈,然後寫一個大大的「危」。

    然後,他聽到一聲沉悶的響聲。

    ……

    ……

    「救命!!!」

    魏遠的聲音近乎卡在喉嚨里。

    季寒川再撥開灌木,就看到這樣一幕。

    不過半小時不到,盧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本掛在他腳踝上的水蛭在此刻膨脹、變大,近乎與盧克等高。要供養這樣一隻蟲子並非容易的事,盧克幾乎要被吸乾了。水蛭在他身後,支撐著他的動作。

    魏遠顫顫巍巍,倒在地上,神色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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