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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2:47 作者: 江色暮
    歐文露出興味的目光,插話:「韓老師,什麼是『罪孽的夢』。」

    管家皺眉,有點譴責地看季寒川,像是抱怨他給小少爺帶來不良影響。但季寒川鎮定,說:「等你長大,你就知道了。」

    歐文被這句話激到,氣呼呼地拿起刀叉,開始切今天晚上的燻肉。他用自己的眼神、態度來譴責季寒川,像是在說:你之前把我當做大人,我很高興。可這會兒,你卻和他們一樣,到底把我看做小孩子。

    季寒川權當不曾看到。

    他態度很堅持,看著管家。管家遲疑,問:「韓先生,這個……你打算怎麼『補償』?」

    季寒川:「我要當面對她道歉。另外,」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低一點,「我希望把自己第一個月的工資無償贈送給安娜。」

    歐文吐槽:「你現在倒是確定自己能幹滿一個月啦?」

    季寒川露出為難目光,溫和地說:「歐文,這取決於你啊,我不知道答案,也不能做那個拍板的人。但如果不可以,我會去其他地方幹活兒,想辦法攢夠一個月的工資。你知道,我真的非常愧疚。」

    歐文看他一會兒,嘆口氣:「真是個奇怪的人。」

    管家先生似乎也有同樣態度。但他到底是大人,懂得面子工程,不會對季寒川的這些決心發表個人看法

    聽到最後,也只是說:「好吧,如果韓先生堅持的話,我會告訴安娜這件事。不過是否要來見你,還要讓她自己做決定。」

    季寒川眨一眨眼睛。

    自己做決定……

    也就是說,安娜沒有「死」?

    可能半死不活,但不管怎麼說,她都「留存」在這場遊戲中。

    雖然有管家糊弄季寒川的可能性,但無妨,他還有接下來的補丁。

    季寒川心思轉了一圈,覺得此刻算是一個不錯的時機,「事實上,我很好奇。今天一整天,是我真的錯過了安娜的每一個身影,還是她的確不曾出現在這裡?」

    季寒川看起來漫不經心,講話都帶三分笑。但他話音出口之後,視線死死盯著管家,不錯過管家面上的每一絲變化。

    管家嘆口氣,為難,說:「我其實原本想要隱瞞的。」

    季寒川感受到了久違的心跳。

    管家:「是這樣……」

    他慢吞吞說話。聲音像是一塊融化了的黃油,膩乎乎,黏糊糊。

    管家告訴季寒川:「安娜生病了。今天一整天,她都躺在配樓中。」

    他為難,說:「我原先不願意告訴韓先生。韓先生,你說你夢到安娜,你說自己因為這個夢而感到愧怍。而在今天,安娜確實很巧合地出了一些狀況。站在我的角度,我知道安娜的狀況和你沒有關係。但聽到你的話,我卻十分擔心,怕你會想太多。」

    季寒川安靜下來。

    他身前是長長餐桌,幾乎夠幾十個人一起吃飯用,但現在,只作者季寒川和歐文兩個人坐在旁邊。餐桌的另一頭,已經被黑暗吞沒。外間是黃昏,晚霞像是綢緞一樣,鋪在天空,攏住太陽。

    「生病?」季寒川問,「怎麼會呢,她有什麼症狀?」

    管家吞吞吐吐,看一眼歐文。歐文被「特殊關照」,正在不滿。他說:「喂喂!別用這種眼神!好吧,我要回房了。」

    離太陽落下不剩多少時候。

    歐文咽下最後一塊叉子上的燻肉,接著「咚咚咚」回到自己的房間。季寒川從前不覺得,此刻卻想,看來半夜在古堡中行走的話,得要加倍小心,不要讓自己的聲音傳出。但有舍就有得,他可以忍耐,卻不知道那個總在午夜到訪的來客是否能輕鬆地壓抑動靜。

    眼見歐文離開了,管家才鬆了口氣。他依然顯得很為難,但還是告訴季寒川:在莫爾頓莊園裡,一種怪病,流傳了很多年。這種病是夫人去世之後才出現的,大伙兒都猜測,可能是當時來給夫人看病的醫生太多,某位醫生一時不慎,在這裡泄露了病毒。

    季寒川露出適當地驚訝:「還有這種事?」

    管家嘆道:「對。」又問,「少爺有沒有和你說?」

    季寒川心想:難道歐文故事的下半段在這裡?也不對,看今天下午歐文的反應,「精分」路線板上釘釘。這麼說來,管家和小胖子可能會給出兩個故事版本。

    他欣然表示:「少爺倒是和我提過,說先生很關愛夫人,一心想要夫人病癒。」

    管家喃喃說:「這倒是對的。」

    第600章 夜探

    無論管家還是歐文, 他們這樣急切, 要把莊園裡的故事說給初來乍到的家庭教師聽,原本就是件奇怪的事。

    雖然這份「急切」被包裝起來,裹上了管家的遲疑, 以及歐文的不確定。但歸根究底, 還是那個問題——

    這僅僅是他們見面的第二天。

    莫爾頓先生尚未歸來, 理論上講, 沒有人能肯定季寒川可以留下。

    而管家和歐文的態度, 在季寒川看來,完全是向玩家明示:我們都有問題,你哪邊都別信。

    在管家口中,故事前半段與歐文那邊一般無二。他同樣提到了暴雨天,倒是接上歐文講述中尚未被提及的後半段。

    「那是一個所有星星都被烏雲遮住的晚上。」

    管家說。

    隨著他的話,周遭光線都更暗一些。原本就到了晚上,只有蠟燭為季寒川照亮。但在管家話音落下時, 餐廳牆壁上掛著的蠟燭驟然熄滅, 只留下了桌上的一支, 仍有燭火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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